乐正弘奇怪道:“可后来祁学东死命整顾玄武,甚至把他和杜洋送进了监狱,难道祁学东就不怕顾玄武把他咬出来?”
周钰缓缓摇摇头说道:“有些事情我还没有搞清楚,顾玄武伪造现场勘验情况肯定另有蹊跷,即便当年那个案子也有不少疑点,毕竟,你父亲留下的信息太少了,眼下只是肯定你父亲的死跟祁学东有关。
据李长年分析,祁学东应该早就和贩毒集团互相勾结,当时你父亲汇报案情之后,肯定是祁学东向贩毒分子通风报信,然后他们抢在警察来之前到达了案发现场。
而祁学东那个司机应该是带路的,或者是查看情况的,只是没想到被你爸打伤了,所以只好杀人灭口。
不过,李长年认为贩毒分子应该不敢擅自主张打死祁学东的司机,也许这个人在犯罪集团中地位很高,比如戴向佛,他应该能直接和祁学东对话。”
乐正弘摇摇头说道:“妈,有些事情你确实还没有搞明白,那个下令打死祁学东司机的人肯定不是戴向佛。你想想,如果祁学东和戴向佛是同伙的话,他怎么会支持赵双泉摧毁洪碧的贩毒网络?”
周钰质疑道:“难道一个公安局长会亲自和毒贩打交道吗?肯定是通过中间人牟利。”
乐正弘一拍手说道:“妈,你这次说到点子上了,这个中间人有可能就是张宁姐弟,而他们背后还有人,并且我已经猜到这个人究竟是谁了。”
周钰并没有表现出惊讶,而是小声说道:“你说的这个人应该是戴龙吧。”
乐正弘反倒惊讶道:“怎么?难道你也早就怀疑他了?”
周钰点点头说道:“要不是戴明月一再证明戴龙的清白,我早就怀疑他了,只是找不到证据,不过,现在看来,戴龙有可能没有直接接触毒品,但他是南安县黑帮老大,手里有人。”
乐正弘点点头说道:“综合张素云提供的情况来看,江州市其实存在三个利益集团,一个是蓝裳组织,另一个以杜家为首的利益集团,包括戴向佛的贩毒组织。
戴龙之所以一直置身事外,就是因为他属于第三方势力,这股势力一直都没有暴露,不过,这三方势力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以至于都没法划分清晰的界限。”
周钰犹豫道:“要想证实这一点,就必须弄清楚戴龙和张宁姐弟以及和祁学东之间有什么联系。”
乐正弘说道:“且不说祁学东,戴龙和苏秀梅有一腿已经不是秘密了,并且,我那年在戴山林家的相框中看见一张老照片,照片中戴龙身边有一个小男孩,戴山林说是个野种。
当时我怀疑这个小男孩应该是戴龙的私生子,甚至怀疑他就是张中立,可张素云去查过苏秀梅在派出所的户籍,据说这两个孩子都是苏秀梅和前夫张昆的孩子,这有对不上了。
可奇怪的是,前些日子张素云再去穆澄源戴山林家找这张照片的时候,居然已经被人拿走了,这说明戴龙已经意识到那张老照片有可能被人看见。”
周钰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戴龙还真有一手,这么多年居然一直把戴明月瞒在鼓里,甚至把戴明月当成了护身符,我曾经多次从侧面和戴明月谈到过戴龙,但戴明月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
乐正弘哼了一声道:“你怎么肯定戴明月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周钰惊讶道:“怎么?难道你觉得戴明月也有份?我和戴明月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可以确信她不是那种卑鄙的人,起码不会和毒贩子同流合污。”
乐正弘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戴明月虽然不可能直接参与犯罪活动,但她也不是什么善类,从最早的走私文物,到后来利用关璐洗钱,难道这是什么合法生意吗?她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攒足了不少学生,做了不少的慈善,但这并不能证明她就是个大善人,要说做慈善,玄月师太比她做的还要多,否则哪来的这么多的信徒?
我对戴明月总的印象是,她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女人,但是非观念不强,个人能力也很有限,并且容易被感情所蒙蔽,这也是玄月师太一直对她不加以重用的原因。”
周钰微微惊讶道:“你对她怎么这么了解?不过,说的也有点道理,继续说下去。”
乐正弘一听母亲的鼓励,马上就来劲了,继续说道:“现在看来,戴明月的成功离不开戴龙兄弟,那时候兄弟两被戴明月迷的一塌糊涂,肯定是争前恐后地献殷勤。
兄弟两晚上偷盗文物,戴明月白天数钱,再加上蓝裳组织的其他不法勾当,这才创下了一份家业,如果靠戴明月自己,根本没这个能力,所以,戴明月离不开戴龙。”
周钰打断乐正弘的话问道:“你为什么说戴明月是非观念不强呢?”
乐正弘吐沫横飞地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她如果有是非观念的话还会让关璐干洗钱的勾当?还能纵容戴龙兄弟偷盗国家文物?
戴山林和戴龙为什么反目成仇?虽然这件事没有定论,但当年戴龙为了占有戴明月,肯定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把自己的哥哥送到牢里面待了几年。
这件事我不信戴明月一点不知道,可她为了和戴龙在一起,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这种女人哪来的是非观念,完全是以自我为中心,当然,她和玄月师太有一点很相似,那就是做慈善来缓解心理上的愧疚。”
周钰斜睨着儿子哼了一声道:“戴明月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半个丈母娘,难道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
乐正弘摆摆手说道:“这是两码事,咱们现在谈论的是戴龙的问题,难道你认为戴明月如果知道戴龙暗地里干什么勾当的话,她会站出来阻止吗?
他们从小是发小,又是青梅竹马,并且戴龙这么多年对她忠心耿耿,就像是一个护花使者,彼此之间还有很多见不得人的秘密,你说她能大义灭亲吗?反正,戴龙在外面沾花惹草她肯定知道,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只一只眼,其他的事情恐怕也一样。”
周钰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玄月师太早就把一切都看透了。”
乐正弘惊讶道:“妈,你说什么?玄月师太看透什么了?”
周钰睁开眼睛犹豫道:“戴明月承认王妈刺杀了戴山林,但确实是玄月师太留下的遗嘱,这份刺杀名单上肯定有戴龙的名字,只是戴明月阻止了王妈。
这么看来,玄月师太应该多少了解一点戴龙的底细,所以,为了保护戴明月,或者为了保护戴家的资产,预感到了戴山林和戴龙的潜在威胁,这才让王妈在她死后刺杀兄弟两。”
乐正弘不解道:“妈,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戴明月谈谈戴龙的事情呢?”
周钰迟疑了好一阵才叹口气道:“一个人之所以活着,总需要一点精神上的支撑,对于戴明月来说,戴龙就是贯穿了她全部生活的精神支柱,这一点可能安南都无法取代。
我也不瞒你,戴明月这次乳腺癌复发已经是病入膏肓了,她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主动退出蓝裳组织,去白云寺修行。
说句难听话,她就是去白云寺了却残生,这个时候,难道你让我去摧毁她最后的一点精神慰籍?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戴明月暗地里向我保证过,不管戴龙是什么角色,他不会做对不起我们的事情,所以,我警告你,别去碰他,你也不是他的对手,除非……”
“除非什么?”乐正弘问道。
周钰缓缓摇摇头,说道:“也许这件事永远都无法验证了。”
乐正弘楞了一下,犹豫道:“但戴龙有可能是杀害我老丈人的幕后黑手。”
周钰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道:“那也是你老丈人自找的。”
乐正弘吃惊道:“妈,你说什么?难道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周钰摆摆手说道:“有些事情不用知道的太清楚,反正杀你老丈人的凶手已经死了,我劝你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你老丈人的死肯定是事出有因,别说你这个女婿了,就是关璐恐怕都无能为力。”
乐正弘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盯着母亲问道:“妈,这么说你知道我老丈人拿走了关璐一大笔钱?”
周钰脸色一沉,训斥道:“你永远都别提关璐的钱,这些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那次在老宅子的教训还不够吗?”
乐正弘微微喘息道:“妈,你恐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吧?我告诉你,当年就是我老丈人和关远海从关璐在明湖的小金库弄走了一大笔钱,不幸的是在离开的时候被人看见了,或者被人找上门了。
而这个人有可能是戴龙,他可能暗中指使张中立,然后张中立派凶手谭和军去我家找到了我老丈人,这才发生了惨案。
另外,你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关远海根本没有强奸我丈母娘,我老证人死后,她和关远海把钱转移了,然后就跑去派出所告状,说是关远海强奸了她,事实上他们肯定在一起睡了,但绝对不是强奸,而是为了转移视线,保护关远海。”
周钰一脸吃惊道:“这些事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乐正弘哼了一声道:“这可不是我的推理,而是我亲耳听见的,关远海已经被放出来了,回来的第一天就爬到我丈母娘的床上了,他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周钰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揪住儿子的耳朵,骂道:“哎呀,你这和个兔崽子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竟然跑去自己丈母娘的卧室偷听,你这是想干什么啊。”
乐正弘挣脱开了母亲的手,嘟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碰巧罢了。”
周钰哼了一声道:“听到了又怎么样?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难道你还觊觎你老丈人用命换来的那点钱?”
顿了一下,又警告道:“我警告你啊,你那个丈母娘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你最好别去管她的闲事,这些事连警察都不管了,你还惦着干什么,难道你还指望通过她找到关璐吗?”
乐正弘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们都瞒着我,反正我丈母娘已经见过关璐了,我怀疑那次见面就是你安排的。”
周钰破天荒没有反驳,而是叹口气道:“我劝你还是顺其自然吧?只要关璐不想见你,即便你有上天的本领也没用,我劝你还是顺其自然,如果你们的孽缘还没有断的话,总有见面的一天。”
乐正弘正想开口,周钰阻止了他,说道:“如果你想继续谈论关璐的话,就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吧,我可没闲心听胡扯。”
乐正弘只好说道:“好好,我们还是说祁学东的事情,我不明白,你和赵双泉关系这么好,怎么就没有跟他谈过我父亲的事情呢?”
周钰瞪了儿子一眼,嗔道:“我和赵双泉怎么关系好了?如果是你的话,肯定把心里话全掏出来了吧?
我不妨告诉你,即便到今天,我都不敢肯定赵双泉会站在哪一边,他这人比较优柔寡断,不一定有胆量叫板祁学东,搞不好会把我们自己搭进去。”
乐正弘沮丧道:“那我们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
周钰淡淡地说道:“我几十年都熬过来了,难道还在乎等下去?祁学东显然已经把鞋子打湿了,收拾他也就是时间问题。”
顿了一下,似乎担心乐正弘好奇心太重,继续说道:“其实我挺意外的,没想到你折腾了这么久,倒也被你看破了一些玄机,你说的没错,戴龙背后另有其人。
总的说来,当年应该是戴向佛负责贩毒组织,戴龙暗中提供保护,甚至还利用戴明月的关系提供洗钱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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