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松看她一眼没说话,南宫行点点头说:“朕知道了,福安宫那边反应如何?”
“白雀昨夜去了福安宫,她离开没多久就有人从福安宫出去,悄悄混出了宫,今早宫门开启才回来,如今福安宫那边一片风平浪静,应该是以为我们已经把人——”
沈松抬起手在自己的脖子前比划了一下。
楼庭晚眉梢轻扬,“所以你们没杀?”
她何其聪明,前后一联系顿时反应过来,“你们把黄鹂推出去做了白雀的替死鬼?”
南宫行给了沈松一个眼神,沈松识趣退下。
关门说话方便,南宫行靠在椅背上低声说:“黄鹂对你起了心思,对我也不见得多忠心,多半也是太皇太后的眼线,就算不是,早晚也是个祸患,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拔掉,正好怕白雀没法交代,把黄鹂推出来,说是她陷害白雀的。”
楼庭晚心念电转,把玩着手里的玉珠,“如果黄鹂和她们没关系,太皇太后觉得自己的眼线差点暴露,肯定对黄鹂厌恶非常,就算她死了也只会觉得活该,不会过多盘问,但若是黄鹂本就是她的人,出了这种互相陷害的事,她肯定不会只听白雀一面之词,一定会想办法找黄鹂求证。”
“所以,只有找不到人,她们才会死心,就算怀疑,也‘死无对证’。”南宫行笑了下。
楼庭晚好奇:“你把人送哪儿去了?”
南宫行挑眉:“这会儿不觉得我是把人送上黄泉路了?”
“我相信你不会滥杀无辜的,也不对,她也不算无辜,但还不到要她命的地步,所以你到底把人送去哪儿了?”
楼庭晚双手撑在宽大的案面上,身子微微前倾。
南宫行对上那双剔透干净的眼,藏不住话,无奈道:“送去西南了,连夜乔装打扮送出城,现在应该已经到下一个城池了,我让人从最近处死的犯人里找了个身量差不多的,烧毁了脸,冒充是黄鹂扔进了乱葬岗,现在太皇太后的人应该已经看到上报给她了。”
楼庭晚点点头,赞赏地说:“很周全。”
南宫行笑而不语,“现在我身边空出一个位置,正好让冯怜卿顶上,她可以光明正大在御前行走,如此一来,我身边再没有太皇太后的细作。”
楼庭晚听出了潜台词,他已经掌握了一点主动权,可以和太皇太后抗衡了。
这是在向她这个合作对象邀功,进一步稳固他们的合作关系吗?
“我……”
她刚开口,余光就见沈松去而复返。
南宫行也看到了,皱了下眉:“怎么了?”
沈松神色尴尬,“陛下,贤妃娘娘来了。”
楼庭晚乍一听到这个称号还没反应过来,南宫行倒是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贤妃来了,世子要见见吗?”
“嗯?”她恍然大悟,“是表妹啊,我现在这身份,不好随便见吧?”
她到底是外臣,见后宫娘娘,还是有些忌讳的。
“无妨,不是私下见面,旁人也不好说什么,贤妃刚入宫,怕是不太习惯,见一面,也好缓解她的相思之苦。”南宫行“善解人意”地说。
沈松皱了下鼻子,啧,今儿这香怎么酸溜溜的?泡醋了?
偏生楼庭晚没听出来,笑了下说:“陛下宽仁,我也就放心了,表妹在家里确实自由,性格上难免有些娇气,希望陛下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包容她一些。”
南宫行:“……”
他握紧手里的笔,微微一笑,“好,好。”
好得很!
当着他的面都不收敛一点吗?
“去,让贤妃进来。”南宫形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拿起奏折看了起来。
“是。”沈松躬身退下。
很快,一袭淡粉色宫装的柳绾丝在秋梨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楼庭晚立刻抬头去看。
柳绾丝今日画了淡淡的妆,看起来气色极好,眉心的花钿简约秀丽,和头上的流苏花冠相称,显得她精致又娇媚。
她走近先看向了楼庭晚,冲她笑笑,这才转头看向南宫行,收敛笑意冲他行礼,“臣妾见过陛下,见过世子。”
南宫行高深莫测地看着她,“贤妃昨夜睡得可好?怀兰宫住的习惯否?”
柳绾丝直起身子,微笑道:“臣妾一切都好,谢陛下关心。”
她冲后面一招手,春桃递上个食盒。
柳绾丝接过放在案上,揭开盖子从里面端出一个瓷盅说:“臣妾听说陛下日夜操劳国事,担心陛下身体吃不消,就煲了点汤送过来,手艺不精,还望陛下不要嫌弃。”
“这话可太谦虚了,你手艺还不精,还有谁精?”楼庭晚笑着说:“陛下有所不知,我这妹妹在家里最喜煲汤,味道一绝,臣养病的那段日子,周寒春什么都不让吃,都是靠她的汤过活的。”
柳绾丝闻言掩唇笑了笑,眼角眉梢都是快活。
南宫行:“……”
他看着那白瓷盅,揭开盖子后,鲜香扑面而来。
“闻着确实不错。”他看着柳绾丝盛了一碗放到自己面前,问:“这是什么汤?”
“是莲藕排骨汤,秋季喝最好。”柳绾丝犹豫了一下问南宫行:“陛下,这里还有这么多,不好让世子干看着,能给她分一碗吗?”
南宫行刚拿起勺子,顿时没了胃口。
沉默片刻,他忽然起身道:“朕给她盛。”
柳绾丝愣神的功夫就被南宫行抢过了勺子,南宫行拿起一边的瓷碗,舀了满满一勺排骨放了进去。
楼庭晚忙道:“我喝些汤就行了,肉还是陛下吃吧,你得多补补。”
南宫行充耳不闻,盛的满满的放在她面前,意味深长地说:“贤妃一番好意,别浪费了。”
柳绾丝抿了抿唇,【皇帝还挺上道的嘛,本来这汤就是给表兄炖的,要不是知道她来了,我才不做这个出头鸟。】
南宫行:“……”
呵,果然。
他端起自己面前的碗,看了柳绾丝一眼,“贤妃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退下吧。”
“臣妾——”
“陛下!”沈松又进来了。
南宫行额角青筋跳了跳,“又怎么了?”
沈松低声说:“阮贵人也来了。”
状况外的楼庭晚端着碗笑了下,“今儿是什么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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