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唐,每一个大商大贾背后都站着一家大唐的勋贵。
剑南与南诏打成了这样,两边的商人居然还能走出去。
显而易见,是剑南的这些勋贵在起作用。
即便是没有勋贵参与其中,罗一也打算借题发挥。
毕竟坑这些人毫无负罪感,不如从他们手中所积累地财帛用到正地方。
而且历史证明,越是顾全大局,越是舍己为公的人,下场可能越悲惨。
岳飞、祖逖、于谦、慕容翰等等,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跋扈一些,或是不露出一些小把柄,才是置身于险地。
所以心中有了谋划地罗一,并没有让那些前来拜访地商贾等多久。
点了将甲胄穿戴整齐的二百禁军,将那些商人所在的偏堂包围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军卒过来了。”
“我等虽有唐突,可也不至于派军卒来看押吧。”
“听说这位罗使君年岁可不大,是不是这么晚过来,惹恼了这位。”
“不是说是个能捉钱的吗?应该知晓只要边市一开,财帛是绝对少不了他的。再大的脾气也该压下去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眼下这架势,这位看着好似不是个讲道理的。”
“没什么可怕的,杨公走时交代了,剑南之事现在都由这个辽东来的使君说了算。
停边已经这么久了,我们过来问问也是应有之义。”
一众商贾的议论声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罗一在院子里就听得清清楚楚。
对于这种借着议论把分红以及杨国忠抬出来的小手段,罗一嗤之以鼻。
若是真得了杨国忠的许诺,哪还用得着半夜三更地跑这来询问。
而且相较于整个剑南的安危,就算有杨国忠护着,他也要从这些商贾身上薅下羊毛来。
“听闻你们半夜三更地要见某?”阴沉着脸迈进偏堂,罗一目光冷冷地环视一圈,“你们不知有宵禁这条律例?”
一众商贾看到罗一如此年轻,全都是微微一愣。
但是罗一不自觉间散发出的那股骇人气势与冷冽地声音,让商贾全都回了神。
纷纷施礼的同时,开口解释在府衙都是有宅子的,算不上犯了宵禁。
罗一根本不听这些商贾的解释,十分霸道地挥手打断道:“子城乃一城之枢纽,更何况其间尽是处理军政的衙门与廨舍,可谓无比要害之地。
尔等都是操持贱业之人,谁许你们在子城安置宅院的。
你们是又从哪里来的胆子,怎么敢在这里安置宅院。”
目光在一众商贾身上再次扫了扫,罗一冷哼一声继续道:“某刚到府衙,你们就追了过来。
可见你们是在时刻盯着府衙,而这样做的目的,除了你们是南诏派过来的细作,某想不到其他。
前有僭越,后有打探军中事物,涉及泄密之罪,你们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将手按在腰间的横刀,罗一猛得一声大喝,“将这些宵小拿下,正好用他们的人头来祭一下某的帅旗!”
罗一上来就如此狂暴,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
尤其是崔圆,他对蜀地无比了解。
自打杨国忠发迹之后,蜀地堪称他的后花园。
别说是在子城置办宅院,只要财帛给的多,谋个一官半职都不是难事。
错并不完全在这些商贾身上。
而且想要对南诏再次用兵,离不开这些商贾大户。
罗一上来拿他们开刀立威,并不是明智之举。
在一众商贾还陷于错愕之中时,崔圆向前迈了一步,对那些要上来拿人的禁军一挥手,“且慢。”
待禁军停下,崔圆将目光看向罗一,加快语速道:“使君息怒,这里定有误会。
这些商贾堪称义商,鲜于公上一次南征,还是多亏了他们给筹措地米粮军资。
在子城置地,当初也是杨公鉴于他们略微有些功劳才首肯的。”
目光在一众商贾身上转了转,崔圆继续道:“几次大战,百姓已经困苦不堪。
再征赋税与徭役,恐怕就要伤到根本。
这些义商之前还说要再尽一份力。
如此赤子之心,还请使君三思而后行。”
罗一听了崔圆的话差点乐出来,这简直就是神助攻,这番话比有剧本还剧本。
经商之人的消息向来比普通百姓要多。
知道罗一如此年纪却能身居高位,可没怎么走捷径,军功那是实打实杀出来的。
原本心中本就有些畏惧,加上罗一上来就要砍人祭旗。
这些商贾全都罗一的气势吓得两腿发软,压制得死死得。
而且罗列的罪名,仔细砸吧砸吧,确实是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更何况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是他们自己主动找不痛快来了。
以为这次可能真要屈死,但听到崔圆的话,让这帮商贾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纷纷开口求饶。
“崔副使说的没半分错处,还请使君恕罪。”
“吾等身为唐人,万万不敢做出于大唐不利之事,使君是误会吾等了。”
“使君定是误会了,我等就是想询问询问何时开边,真的没有他意。”
“吾等急着开边,也是想着尽早再出一份力。
不然益州的生丝与锦缎越压越多,到时候想出力都使不出来了。”
“是啊,吾等也是为了早些出力,才过来询问开边之事的,使君一定要相信吾等啊。”
………
瞥了一眼七嘴八舌的商贾,罗一扭头看向崔圆,“是我误会了?”
崔圆连忙点头,“使君确实误会了。”
罗一微微颔首,随后对着一众商贾挥手打断道:“有崔副使给你们作保,暂且信你们一回。
至于何时开边,我暂且无法告知。
陛下派我前来主持战事,至少要将姚州与戎州全都光复了才对得起陛下的信任与厚爱。”
顿了顿,罗一目光在这些商贾身上再次冷冷地扫过一次,“这些事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不过你们这片赤诚倒是值得夸赞。”
缓和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罗一走到一众商贾中间道:“我这人向来不巧使唤人,且你们如今又遇到了难处。
不能让你们又出力又吃亏,你们压在手里销不出去的生丝或是锦缎,我全都收下了。
但我刚刚赴任,带不得那么多财帛,三月之后才能给你们。
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忧,我会与你们签了契书,白纸黑字的写上,半点都不会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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