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回电话。”张铁军坐到驾驶位上,插上钥匙拿起电话。
老仲办公室的号码,他都不用看电话本,直接拨了回去。
“铁军?”
“仲哥,是我。呼我干什么?我明天就过来了。”
“明天保准不?你这家伙说话现在我有点不敢听,这都几天了?你家里有啥事你舍不得走?”
“大哥,我都半年没回来了,不得走走看看?我在张凤家里呢,过来看看她爸妈,这么几年了我还是头回上门。”
“小凤啊?你在他家?这是,上门看老丈人呗?”
“嗯呐,那不是应该的?我明天一早动身,高速也用不到多长时间。”
“这头都等你呢,我马上在省里还有个会要开,你不急我急呀,开发区这边就等你这一炮我好向省委汇报,你可别坑我。”
“你这边是小事儿,相关单位的人都来了没?安排在哪?”
“我让人带着参观呢,该来的差不多了,借着开会我看看能不能再挖点啥。你说,借着这事儿能不能往我这落几个厂?”
“可以,我在会上会提一提这事儿,有几个关键厂要落地。这事儿你不要提,打听都不要打听,有这心你帮我多操心点大钢大化。”
“我昨天还过去看了一圈儿,方方面面都让人盯着的,你就放心。这头老厂可以安排了。”
“有计划,等搬迁的时候再递吧。我就感觉现在的这个申请机制有点问题,搞的太复杂了,修个滨海公园还得省里批,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也这么觉着,要不你使使劲儿给改改?”
“你自己不上推我?你是感觉我现在管的事情还少是吧?你上,我帮你说说话还行。”
“你和李总关系好嘛。”
“你可拉倒,我这才几天?行了,不说了,明天见了面说吧。嫂子在哪?”
“这段时间就大连京城两头跑,不都是你给安排的吗?这两天在家,知道你要来。”
“行,忙点好,省着她东想西想的。挂了啊,我老丈人在这呢。”
“挂吧,替我给叔叔问个好。”
“你自己说吧。”张铁军把电话递给竖着耳朵的张凤爸:“大爷,大连仲市长要给你问好。”
老头聚精会神的听着,吓了一跳,忙搓搓手接过电话按在耳朵上:“你是仲市长啊?”
“对,张叔,我就是铁军和张凤的哥哥,你老身体好呗?”
“好,好着呢,铁军年纪小,还得你们多帮衬,辛苦你。”
“张叔,这话可不能说呀,他现在官可比我大多了,我得听他吩咐,你老帮我说说好话到时候我来谢谢你。”
“行了,挂了吧。”张铁军拿过电话扣掉:“大爷,要不我往家里打一个,你和凤姐说说话?”
也没等张凤爸同不同意,张铁军直接拨到了家里。
“喂?谁打电话?”
“乐乐,妈妈在不在?”
“爸爸。嘿嘿,妈妈不在家,妈妈在五号院,上班,你忘啦?”
“爸爸咦?”妞妞的声音甜糯糯的传过来。
“在这里,在打电话。你说话。”电话里全是俩孩子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爸爸。”
“哎,妞妞,在家听没听话?”
“听咦。哥,哥哥不听话,他不乖。”
“我听话。”乐乐委屈的在一边喊,这哪是妹妹呀,这是个冤家呀,二话不说啥也没有就告状。
“好了,你俩去玩吧,过几天我就回来了。挂了吧。”
张铁军按断,重新拨到张凤的办公室,对张凤爸说:“妞妞是我姐的孩子,离婚了,我让她管我叫爸。
家里的孩子都叫我爸爸,没有爸爸可不行,对孩子的成长不好。”
你看,全是实话,真的一句假话都没有,咱们就是这么敞亮,这么坦诚。
“喂,这里是中国龙凤基金,请问您哪位?”
“我是张铁军,转一下理事长办公室。”
“好的,您稍等。”
那边龙凤基金的内勤吐了吐舌头,麻溜的接通理事长:“凤姐,张哥的电话,我给你接进来。”
咔嗒一声,电话接通:“铁军。”
“嗯,挺忙吗?”
“还好意思问,你给我安排了多少事儿你自己不知道啊?刚和人大京大签完合同,这一批三千五百多万。现在这些学校都听到信了。”
“你不用一家一家接待,让他们申请,你这头把好关就行。”
“感觉不太好,接待一下也是咱们重视,钱都花了怎么也得落下点念想啊。你几号回来?”
“我在你家,你等下,让大爷和你说。”
“啊~~?”
张铁军把电话递给张凤爸:“大爷,你和她说吧。”
张凤爸再一次受到了冲击,好像女儿现在这有点了不得啊,还说什么三千五百万,那得是多少钱?
“凤啊?”
“哎,爸,是我。铁军来咱家啦?我都不知道,他也没和我说。”
“嗯,来了,开车来的。你现在挺好啊?”
“好,他对我也好,现在工作也省心不用干啥活。爸,你有外孙子了,等有空了我接你们过来玩儿,在京城逛逛,看看俺家。”
“知道,他说了,刚才打电话也听见动静了。挺好就挺好,你妈这一直替你担心呢,这也就放心了,那就好好过吧。”
“你们放心吧,我现在可好了,开开心心的,就是没什么时间回来,他太忙了。你姑爷子是领导人,管着国家改革,现在都是中将了,牛逼不?”
老头尴尬的咧了咧嘴:“到是听说了,一开始我还不咋信呢,瞅着岁数也不大。说你现在在啥,啥金上班啊?”
“龙凤基金,这名儿还是李总亲自给改的。我在这帮他看着,不累,就是坐办公室。”
“这是个什么单位呢?都没听说过。”
“就是花钱,做好事儿,建学校办孤儿院这些,给学校捐楼,我就管着怎么花钱,想花就花,不想花就不花,谁也管不着。”
“花谁的钱呢?我刚听着说三千来万,真的呀?”
“嗯,真的,这次是三千五百多万,这是一批,后面还有。花的是你姑爷的钱,花他钱给国家做好事儿,做正事儿。
爸,他要是给你们钱你们就留着花,啊,我们不缺钱,有的是钱,你们随便花,一年都给别人花上亿了,不差咱家那点儿。”
“真的呀?你们哪来的这些钱呢?妈呀,都白给人家啦?”
“真的,你姑爷能挣,花不完。不是白给,是做好事儿,积德。他给你们钱没?给少了不干啊,我骂他。”
张铁军在一边默默的把车发动着,让电机开始供电。车载电话其实就是卫星电话,这家伙的功率足够高,但是耗电量也大。
这个技术是四十年代诞生的,美国在四六年第一个投入实用,随后在欧洲日韩推广开来,在国内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儿,只不过普通老百姓接触不到。
就像九四年这会儿,日本的视频电话已经要投入实用了,而国内网络还没有铺开。
其实也不是技术上的落后,是社会结构和状态的问题,再一个就是我们地盘太大了,各地区的差距也过于巨大。
这是一通洗脑的电话,张铁军旁观了张凤爸从茫然到震惊再到麻木的整个过程。
挂断电话以后张凤爸坐在那半天都还没缓过来神儿。
“大爷,那我就直接回了哈,不待了,回去还有事儿。等年底了我和凤姐回来看你们。”
“啊?哦,好,你忙。我们不用你俩惦让,都挺好的。”
“你们就放心,我和凤姐的日子肯定是越过越好,以后慢慢的都会好,你们就等着享福吧。”
“那感情好,那可是不错,那我们就等着了。”张凤爸笑了笑。笑的像哭似的。
把张凤爸扶下车,张铁军又嘱咐了他一句钱随便花,开着车走了。
车都拐过去看不见了,张凤爸还站在那看着。
“你丢魂啦?”刨坑那大爷在一边看了半天了,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嗓子。
张凤爸轻蔑的看了大爷一眼,现在已经懒得和他一般见识了。老张头已经全面升华了。
“咋的呀?这个姑爷还行不?入你眼不?”
张凤爸抬头挺胸把手往后面一背:“那个,大头啊,你不是看上我坡后那两块地了嘛,还想要不?出个价吧。”
“……你舍得啦?你不都种上了吗?”
“都是小事儿,我姑爷不让我种地了,说累,你想种就出个价拿去吧。我回家了。”
“不是。”那大爷满脸的不明白,看着张凤爸抬头挺胸的回了家,好像背都没那么驼了似的:“这是啥玩艺儿上身啦?”
屋里,张凤妈一脸痴呆的模样坐在炕沿上,张凤爸开门进来她都没啥反应。
“怎么了这是?”张凤爸问了一声,然后就看到了炕上那一叠一叠的大蓝票子。
“人呢?”张凤妈这才反应过来。
“谁呀?”张凤爸过去看了看钱,又拿起来看了看,闻了闻。真好闻。
“小张呢?”
“走了,回去了。”张凤爸在炕沿上坐下来去掏烟:“人家忙,有正事儿呢,明天去大连开会。”
“走了?那,那这些钱咋整?二十万呢,妈呀,吓的我心都要不跳了。”
“留着花吧。”张凤爸相当坦然加自然,把手里的钱扔到钱堆上:“给咱的咱就花,明天去给你买几身衣服去,戒指耳环都给你整上。”
“就留着啦?那能行吗?那可不行,你赶紧的,给还回去。”
“不用。”张凤爸点着烟吐了口烟气:“刚才我和凤儿通电话了,现在咱家可抖起来了,以后都不差钱儿,随便花。”
“你是不是抽风了?中邪啦?”
“中什么邪。”张凤爸瞪了媳妇一眼,想了想嘿嘿笑起来:“这丫头从小就犟,性子也淡,头家又离了,没想到命还是真好。去哪琢磨去。”
“咋了?”张凤妈伸手摸了摸张凤爸的脑门儿。
“凤说……这小子能爬拉钱,那家伙好几百亿的挣,都花不完,现在两口子弄了个什么基金做好事呢,给国家花钱。
搞研究,造机器,完了铺桥修路的,办学校,开孤儿院什么的,还给大学校捐大楼。不白花,这不这小子就入了法眼了,给大官当。
咱家凤把着钱,管着花钱,今天签个合同那家伙就是三千来万,给京城的大学盖楼,人家校长那都是省级的,都得上门去拉近乎。
去哪敢想去?
凤说不叫咱们种地了,让咱们就享福,好好养着,我答应了,刚才我叫大头出个价把后面坡上的地给他,不种了。”
“说真的呀?”
“真的,以后就好好养着,你也好好收拾收拾打扮打扮,不干活了。姑爷子那么大官咱也不能给他丢脸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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