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雄厚,来自陈放卿!
紧接着一声更为情急的怒喝传来:“三殿下!住手!”
原来阻止不是傅砚墨,而是傅砚辞。
听见傅砚辞的称呼,她整个人鼻腔一热,涨涩的眼眶瞬间落下泪来。
傅砚辞的速度几乎惊人,他手上提着一柄长剑,飞身而来,剑尖与傅砚墨差之毫厘,堪堪在陈放卿的爆喝中停在他的动脉颈侧。
程京妤死死抱着自己胸前,眼泪像掉线的珠子往外冒,后知后觉浑身都颤抖起来。
她不知道,此刻她这番样子,只会刺激傅砚辞杀意更重。
但是幸好此时陈放卿已经赶到,他在跨进船舱时还被绊了一下,也顾不上,一把抱住了傅砚辞的手。
“三殿下,没事了,剑给老夫。”
傅砚辞死死地看了傅砚墨两眼,看他捂着耳朵,鲜血直流在船舱里打滚,嘴里大骂:“来人,来人!”
公孙亦臻早已听到动静,她不明白的是,傅砚辞和陈放卿这艘船怎么就悄无声息地穿过她的船,从正面迎上来了!
这事儿若是只有傅砚辞倒是好办,可是连陈放卿都来了!
这老头平素就在朝中威望高,也不知道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思。
还没等公孙亦臻想出对策,更棘手的是,傅恒和赵雨柔也来了。
公孙亦臻眉心大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上心口。
难道……这些人都是早就做好了准备,来收网的!
赵雨柔这个贱人,不会早就知道她的打算,趁机带着傅恒过来,目的就是为了拿捏她的错处吧!
电光火石间,她猛然想起,上船之前程京妤说过的话。
——娘娘怕不怕被人算计,这条船没准已经有人看准了呢?
程京妤难道那个时候就已经觉得不对了??
那她为什么还要踏上自己这条船,将计就计,是为了什么!
仓促间公孙亦臻神色巨变,又见傅砚辞脸上充满杀意,傅砚墨滚在地上哀嚎。
这显然是一出大戏啊!
她来不及多想,只能抓住目前的形势,先将主动权掌握在手中。
思及此她猛地大喝:“阿辞你是要做什么!谋杀你的亲皇兄不成!”
傅砚辞恍若未闻,他的脸色阴沉可怕,扯过刚刚铺在桌面的流苏毯,将它罩在程京妤身上,揽人入怀。
程京妤在他怀里发抖,腿软的站不稳,堪堪被抓稳了腰,贴在他怀里。
“傅砚辞……”她满脸是泪,唇角还有一缕咬破傅砚墨耳朵沾上的血迹。
窝在傅砚辞的怀里,可怜又弱小。
理智被反复拉扯,一边是汹涌的杀意,一边是彻骨的冷静。
是真的想杀了傅砚墨。
场面一片混乱,公孙亦臻的侍卫一拥而上,长枪对准傅砚辞。
陈放卿大喊:“住手,住手!”
“怎么回事?”傅恒的船也抵达,他被赵雨柔揽着手臂,打量的目光环视过每一寸。
傅砚墨哪还顾得上痛不痛,爬起来跪下,大喊:“父皇救命!这、程京妤想要色诱儿臣,引着儿臣喝下茶,因儿臣拒不接受,便、便咬了儿臣的耳朵,老三更是,更是要杀儿臣啊父皇!”
一番话将脏水全都泼在了傅砚辞和程京妤身上。
赵雨柔语气担忧:“太子殿下是说,京妤公主色诱您不成,就与三殿下联手对付您?”
这听起来狗屁不通的逻辑,是想骗谁?
她费尽心机,在程京妤的杯子上动了手脚,等的可不是傅砚墨自证清白。
皇后太子今夜在劫难逃,别想糊弄过去!
想到这,她藏起眼中的几分得意。
她费尽心思,好不容易等来这么个机会,不惜冒险得罪程京妤,为的就是让皇后和太子狠狠吃一瘪。
在陈放卿面前,让太师知道,这个太子究竟多草包,多色胆包天。
她放开傅恒的手,朝程京妤走去,眉宇间全是关心:“公主怎么样了?真如太子殿下所说的那样,是你僭越了?”
她的手刚碰到程京妤的肩膀,就令她狠狠一瑟缩,轻声嘤咛,更深地埋进傅砚辞的胸口。
没见到人的时候还能勉力坚持,因为孤立无援,只能靠自己。
但是看见傅砚辞,她才发现自己连站都站不稳,浑身紧紧贴在傅砚辞身上,抓着他的衣角不放。
见此,傅砚辞眸底的杀意更重。
他用肩膀挡开赵雨柔,打横将程京妤抱起来,紧紧纳入怀里,分毫不露。
这摄人的占有欲,令在场几个人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毕竟傅砚辞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万事看淡,不入心不在乎的模样。
竟然会以如此强势的态度,将程京妤护的犹如是他的所有物。
不是不熟么?
不是已经闹崩了么?
不是相看两厌么?
程京妤这全心全意的依赖姿势又是怎么回事?
赵雨柔不禁心一沉。
“太医呢?”傅砚辞冷声:“叫太医过来!”
皇帝身边的王喜不由赶紧差人去请。
傅恒脸色阴沉:“老三,你这么情急做什么?”
“等人死了,或者叫老大得手了再急?”傅砚辞六亲不认:“是么?”
“三殿下!”陈放卿急声:“万事好商量,先别急。”
“皇后的船就在一旁,现在睁眼说瞎话,说程京妤色诱,难不成你们的脑子是浆糊,也就当她的是?老大除了嫡系出身,有什么值得人往上贴的!”
显然是在暴怒边缘,傅砚辞说话丝毫不留情面。
他从来没有这么尖锐过,在大靖皇室屈辱长大,又被送去西楚为质两年,都从未在人前情绪失控。
今天却站在这,声声讨伐句句嘲讽。
任谁都看出来他今日很不一样,像是一只被触碰了逆鳞的雄狮。
“你说什么!你居然这么说你皇兄!陛下,老三看来真是跟西楚搅和到一起了,丝毫不将您放在眼里,这样下去还得了,您快治罪于他!”
公孙亦臻拍着胸脯,试图将话题绕开,矛头对准傅砚辞。
紧接着她又看向赵雨柔:“还有贵妃,你是闻着味来的这么快,还是居心叵测?方才本宫见程京妤双颊发红,一副中了药的情态,是不是你!”
没办法了,要将自己摘出去,就只能抢先将屎盆子扣在别人的头上。
赵雨柔脸色一变:“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与陛下早早离席,这事儿也能怪在我的头上?”
傅砚辞的目光掠过面前一个比一个会装的女人,方才春华跑去取杯子的时候,他就已经猜测到了什么。
程京妤在知道自己不对的情况下,还要上皇后的贼船,说明她觉得事情有蹊跷,以身犯险。
这件事无论是跟公孙亦臻还是赵雨柔,都脱不开干系。
船已经极快速地滑回了岸边,靠岸后船身摇晃,太医等在岸边。
傅砚辞未置一词,将程京妤抱上了岸,露出她一只手腕,示意太医过来看。
在场全是主子们,而且脸色都不好看。
最不好看的是三殿下,平时半分没有存在感的人,今日却气势逼人,他不敢怠慢,握着程京妤的手探脉。
陈放卿第一个问:“如何?”
“脉搏太快,气血翻涌,是、是动情之态,又不止,还有微末的迷魂药相互冲撞。”
催情加迷魂。
“姐姐真狠,为了让太子得手,竟然对一个小姑娘下狠手,不惜一切,真是可怜了京妤。”赵雨柔抹着眼下不存在的眼泪。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宫好心邀她喝茶,拿来的药!陛下,赵雨柔才是血口喷人——”
“不用吵,”傅砚辞阴鸷的声音传来:“该算的账都跑不掉。”
呦呦鹿鸣:
下章或者下下章开车,没有驾照的去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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