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菡，你这是在做什么？”
微压低沉的话语声从身后传来，顾清菡登时被吓得浑身抖似筛糠。
洛瑾也因顾老爷子的突然到来吃了一惊，她忙不迭开口叫人。
“爷爷。”
听到洛瑾出声后，顾清菡离开躯体的神志这才游离回来，她当即慌乱转身，脸上堆起柔和笑容去看顾老爷子。
“爷爷，我刚才是跟姐姐开玩笑呢，没别的意思。”
顾老爷子这样的人精又岂会看不明白，他拄着虎头拐杖一步一步走向沙发处坐下。
“玩笑也得有个度，瑾儿身体不好才在这边养伤，这件事情你也是知道的。”
被咬重的字眼吓得顾清菡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谁人都清楚洛瑾挨了顾五爷毒打，她说什么都像揣着明白装糊涂。
“孙女知道，今天是妈妈惦记着姐姐的身体，特意让我带了礼品来探望。”
洛瑾表情麻木地站在旁侧，强撑酸软的双腿，心里也疑惑顾老爷子为何会来这里。
他这些年深居简出，基本很少有出门的时候，今天赶过来绝对是因为有事。
她给顾堂舟发去的短信如同石沉大海，到现在为止都没得到回复。
当真正站在顾老爷子身前时，顾清菡却不敢把刚刚拍到的那段视频拿给他看。
她还记得上次在顾家祠堂跪着时的滋味，同样的苦楚她不想再吃第二次，也不敢继续在老爷子面前败坏印象。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会草草翻过，毕竟自己才是老爷子的亲孙女。
谁知，这次老爷子竟要给洛瑾主持公道。
他表情严肃，显然并不相信顾清菡的说辞。
在那双爬满皱纹，却丝毫不浑浊的双眼里闪着别样精光。
“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连我都敢糊弄。”
话刚说完，拐杖朝地上狠狠砸去。
顾清菡霎时面色煞白，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爷爷，孙女刚刚真的是和姐姐闹着玩的，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孙女明知道姐姐在这里养伤，又哪里敢对她怎么样？爷爷，你真是误会了。”
猜不准顾老爷子刚刚到底看到了多少，顾清菡一心只想为自己辩解开脱。
经过上次的事情，她在老爷子心中的形象早已大打折扣，要是此后再犯同等错误，怕是连进老宅的资格都没有了。
洛瑾眼神微眯，只是觉得顾老爷子今日的举动太过意外，蹊跷。
他对于自己这个养孙女的态度从来都是不冷不热，只要面上过得去即可。
今日这么破天荒的赶来撑腰，还明摆着要将顾清菡教训一通，不管怎么看都怎么奇怪。
“既然我这个爷爷说话不管用，那就只能让你爸妈好好管教你了。”
顾老爷子面孔板正严肃，眼里透露着对五房的失望。
老五那孩子如此，生下的丫头也没有长进。
顾清菡此时此刻心里悔恨到极点，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干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路跪着膝行到老爷子跟前求饶。
“爷爷，孙女知道错了，请爷爷原谅。”
她虽是五房的独生女，可要是从今往后得罪了顾老爷子，只怕亲爹妈都不会给她好脸色。
在沉闷窒息的氛围中，顾老爷子坚持让手下人打电话给顾五爷。
顾清菡心如死灰，跌坐在地上紧咬下唇，泪水无声滑落个不停。
电话一接通，顾五爷恭敬谦卑的声音立即从那头传来。
“爸，你打电话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五房最不受待见，顾五爷在顾家从来都是边缘人物，他没想到老爷子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亲自打电话过来。
一看清来电显示，瞬间吓得冷汗直流，赶紧坐直身子接听。
顾老爷子眼神不经意掠过顾清菡，语气不断加重。
“今天我来堂舟这里走了一趟，没想到菡菡也在这。”
闻言，电话那头霎时沉默，谁人都知道老爷子从来没有白讲的废话。
要是对此举满意，也用不着费心费力打电话过来提起，唯一的可能性只有这件事情触了逆鳞。
顾五爷明显咽了口唾沫，喉头滚动声清晰可闻。
“菡儿时常惦记着瑾丫头，估计是想她姐姐了，才去探望的。”
心里虽是那般想着，顾五爷依旧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言外之意便是他不知情。
老爷子眼神微动，抬眼看向这时浑身僵直，已不再哭泣的顾清菡。
“瑾丫头尚且还在养病，菡菡过来要是过了病气，可就得不偿失了。”
听着像是在替孙女说话，可这要和顾老爷子打过交道的明眼人一听，便能明白其中意思。
顾五爷随即反应过来，却是有口难开，只能支支吾吾地一个劲儿赞同。
“你说的是，等菡儿回来后，我一定嘱咐她最近不要再去打扰瑾丫头。”
闻听此言，老爷子面色总算好看了些，洛瑾也跟着暗中舒了口气。
看来，至少在短时间内，她不用再看到那令人讨厌的一家子。
“在瑾丫头病好之前，她是不会回来的。”
老爷子随即又补充了一句，算是彻底替洛瑾撑腰，摆平事宜。
顾五爷连声答应着，明白过来老爷子打电话意图，后背早已布满冷汗。
“你们有事没事也别往这里来，就没点正经事干吗？”
又一句敲打吓得顾五爷连回话声都带着颤音，顾清菡更是满面惶恐不安，已经能预想到回家后的景况。
老爷子让人挂断电话，朝外一挥手，意思不言而喻。
顾清菡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他打发出门，心里又是庆幸，又有些失落。
“爷爷，那我就先走了……”
隐忍哭腔说完这句话，她后退着离开别墅，出门就羞愤地再次哭出声来。
与此同时，顾堂舟带着浑身冷意从她身旁擦肩而过，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消毒水气味。
顾清菡见状被吓得拔腿就走，再也不想在别墅里多待。
洛瑾心情忐忑，在看到顾堂舟的那一刻，心中的怀疑最终确定下来。
在整个顾家里，老爷子也就只会卖他的面子。
“堂舟，我还在等你答话呢。”
这时，老爷子皱着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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