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日复一日的过着,生活毫无波澜。山椿觉得自己拖字的要领快要掌握了,也有了一些油滑气了。
自从有了‘甜簿脆’那事儿,山椿一直就在脑子里挥不去了,最近总在思考办这们一个厂要多少起动资金,技术从哪来?设备从哪来?还有就是怎样去说服乡上那些领导们接受自己的建议。
“山椿,来,给你说个好消息。”刘姐叫住了正要出去的山椿。
“啥好消息,涨工资了?刘姐。”山椿进了刘雪梅办公室。
“比涨工资还要好。”刘雪梅说。
“哦,要给我升官了?”山椿想不到有什么比涨工资和升官还好。
“你就只晓得升官和发财,还有不有点其他的?”刘姐看着山椿。
“有啊,整个城市户口,讨个城市婆娘,以后祖祖辈辈就是城里人了,就是吃国家粮的了,就再也不是农民,不是 农二哥了。”山椿嘻皮笑脸的和刘姐扯淡。
“那就满足你。”刘姐甩出一份文件。
“啊,真的可以变城里人了?”山椿惊愕一下。迅速拿起文件来看。
“哦,自理口粮户口?”原来国务院为适应当前农民进城经商的实际困难,采取了一种“转人不转粮”的临时性户口政策。
自理口粮户口是介于农业户口和非农业户口之间的一种户口类型。农业户有地,非农业户有粮本,自理口粮是自己解决粮食问题,没有粮油供应本本,却有城市户口。原来还可以这样操作?
“这不是一只脚踏进了城,一只脚还陷在泥地里,嘴巴还得靠自己去搞定吗?”山椿看了文件,心里想。
“怎么?不值得高兴?”刘姐问。
“有啥高兴的?”山椿没有喜悦的心情。
“你这就是人心不足了。”刘姐批评着山椿,政策在松动,一步一步的向好,不要老想着一步就能跳农门,农民不是常说一锄头挖不出一个金娃娃吗?
“说白了这自理口粮户口终究还是个农民,有啥高兴的?还有,这是国务院为解决进城经商的农民的问题,给他们出的政策,与我们又有何关?”山椿看文件的理解还是到位的。
“虽然还是农民,但总有一只脚踏进来了嘛。国务院是为经商的人出的政策,可区公所打电话说的可以适当放宽,把你们这些长期不在农村搞生产的人也纳入进来一并解决。这不你们就符合了哈。”刘姐进一步的解释。
“哦。”山椿依然兴致不高。
“凡事一步一步的慢慢来。”刘姐说。
“哦,好的。”山椿弱弱的答应。
“那你办不呢。”刘姐看山椿这态度,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这娃心思多,不表态,难道是不想办?
“办,反正又不用饭味它。”山椿说,话虽然这么说,可这也是一个好讯号啊,总算要高农村人半个篾块了,山椿心里还是有些小窃喜。
“老樊,也办一个吧。”在文化站里,山椿翻看着杂誌,对樊韵说。
“有好大个用?”樊韵问。
“管球他有好大个用,办一个,又不用拿饭去味它。”山椿的想法到是简单直接。
“这个到是,办。一会我去找刘姐。”樊韵也觉得这上无关痛痒。
“喂,蒋毅,自理口粮户口晓得不?”山椿电话里找到了蒋毅。
“晓得了哦,这几天都在说这个话题。”蒋毅说。
“那办没有?”山椿想看一看大家的心态。
“还没有,也不忙,早办晚办都是办。我们这批招聘干部,都在议论,也在打电话问。”蒋毅这不急着办也是有道理的,政策出来了,早点晚点也就无所谓了。
“大家的意思是什么?”山椿打电话的目的就是想知道大家的态度,这蒋毅到是和大家交流了。
“大家的意思是没意思。办个自理口粮,还不是个农民。”蒋毅的声音听起来也没多大热情。
“我是这样想的,虽然没什么意思,但也是个进步,是一个好迅息,办一个又不用饭去味它。”山椿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哦,这倒是,不用拿饭味它,无关紧要。办。”蒋毅听了山椿的话,觉得有道理。
过后的几天里,电话里山椿重复了无数次不用拿饭喂他这句话。所有的招聘干部都听进了这句话,都办了这自理口粮户口,自此,大家心中把地位悄悄的比农民提升了那么一小点点,就农村人说的半篾块的高度,不过这半篾块的高度也是来之不易,也给人一种荣光和自豪。
“人啦,没有自理口粮一说的时候,整天都想着哪天有所变化,哪怕那么一丁点的变化提升都行,可真的有了,又觉得比自己追求的城市户口差距太大,心里不自觉不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慢慢来吧。”山椿安慰自己。
这天,政府二楼会议室,乡镇企业领导小组成员列席党委会议。
“目前,抬杠厂的生意红火,销路旺盛。我们办厂的那个村委,也很支持,各方面都提供方便。他们也提出要求让我们添置设备,扩大生产。我的建议是,乡上再支援些资金,再上一套设备,把规模翻一番。”龙甲由汇报了抬杠厂的工作并建议扩大生产。
“我是一直在联系着那边厂里的,对老龙说这个情况是清楚的,扩大生产很有必要,也是能见 更大效益的。”袁家兴补充一句。
“前几天我也去了一趟贵州,看了看这个厂,确实在当地是受欢印的,生产也是正规的,销路也特别的好,扩大生产规模确实很有必要。”朱万山也说了自己的看法。
“大家的意见呢。”黎书记问。
见经办人和联系人还有朱乡长都说如此的好,大家就没有什么说的。
“山椿,你有什么看法?”不知黎书记为何点山椿的名。
“我不是党委领导,也不了解具体情况,也没什么说的。不过,我有个担心,不知有道理没有。”山椿字斟句酌的说。
“有什么担心?你说。”朱万山看着山椿问,心想你又有什么名堂。
“就是,这抬杠厂吧,技术含量也不是很高,当地原材料也丰富,销路也是在他们那里,为什么他们不自己办厂?”山椿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们哪有那钱来办厂?说我们穷,他们是比我们穷得太多了。他们缺资金。”龙甲由去了贵州那边,看到了那边的经济状况,心中还是很自豪的。
“哦,我只是这么在思考,怕的是我们借他的鸡生蛋,到时是成了他们把我们的鸡扣下不还了。”山椿觉得这种可能性有,还很大。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我们和他们村里的合同订得清楚明白,一切合同说话。不怕他。”龙甲由一幅成竹在胸的口气,还带有对山椿问题的不屑。
“这当然不用我担心 ,我也不担心,有你们些领导和老革命在,我担心什么?我只是人年轻,好奇,就这么一问。”山椿听出了龙甲由的口吻不太友好。
“山椿还真是爱思考的人。”袁家兴其实也一直有隐约的担心,只是没想清楚会在什么坏节会出现问题,他也是尽最大的力把各方面的情况都想透了,都做了防范,袁乡长在心里赞了山椿一下。
“这个年轻人缺了点闯劲。”朱万山心里在想。
“我觉得山椿说的还是有些道理,扩大生产,要谨慎。”蒋部长说。
“怕什么哦,有朱乡长坐镇,袁乡攻把关,龙公安亲自办理,能出啥子事?”曾正贵觉得有这么几个精干的人在做这抬杠厂,肯定是不会有问题的。
“好吧,没意见的话,就这么办吧,下来后,拿个预算出来。”黎书记见大势已定,也找不出毛病。
“再说说纸厂的事。”黎书记进入下一个问题。
“纸厂经营不下去了。”文小虎一句话汇报完了。
“啥,经营不下去了?”好几个人问。
“怎么回事儿?”黎书记看看朱万山。
“小虎,你说具体点。”朱万山想回避。
“一个是生产量太小,养不活厂。二个是污水流下去,造成矛盾太多,解决不了。天天都有老百姓找上门来打闹。”文小虎依然没有多的话说,也可能无话可说。
“是这样的吗?”黎书记心里有些烦,一个厂才办多久,花了人力物力,就这样要垮掉?。
“是这样,以前对手工作坊的人力生产成本估计不足,生产量也太小,不足以养活工人和支付成本。加之这个污水腐蚀性太强,又太臭。流到哪里,哪里的水就不能吃,不能用,不能浇地,还引起土地结块硬化,地都毁了。臭味又引起老百姓的反感。看来是得关掉了,不然,越拖越亏。”朱万山心里极为不满文小虎的汇报,把自己抵上第一线。
又想到山椿当时坚拒这个厂的联系人,是一着好棋。但他不知道山椿是去实地查看过的,也进行了认真思考的。
“山椿,跑得快。”秦书记想起那次叫山椿去看,山椿不去,自己去查看了,也看出了些问题,当时不好说,今日都完全出现了。
“那就关吧。”黎书记想着文小虎是自己推荐的人,就表了态。
“损失了多少啊,心痛啊。”蒋开政说了一句。
“关于亏损的事,文小虎下来认真清理帐目,理清后向乡上报告。”黎书记表了态。
“酒厂呢?”黎书记又问。
“酒厂目前只是经营得走,没有利润也没有亏损。”袁永泽的汇报也简单。
“酒厂应该不会没有利润吧。”曾正贵不相信。
“目前赚的就是还存起一千多斤酒。”袁永泽说。
“存那么多酒干啥子,卖呀。存起积压资金。”龙甲由觉得自己办抬杠厂很红火,说话也就很自大。
“不好卖,销不走。”袁永泽为这销售也是无计可施。
“为什么?”曾正贵偏着头,一脸认真地看着袁永泽,仿佛不相信这酒卖不脱,销不走。
“我也不知道。”袁永泽眼里只看得见事实,却没有去思考,去找原因,去找解决之道。
“怎么回事?”黎书记看着袁家兴。
“这个厂是山椿在联系,我没太过问。”袁家兴在暗中掌控着酒厂的生产和经营,此时为销售这个难题,却不想接话,球一下就踢给了山椿,名正言顺。
“山椿,你说呢。”朱乡长问,想借这个问题打压下山椿。
山椿本想不掺和,你袁乡长还说没过问,老子去厂里袁永泽哪次不是一口一个我叔叔说?
“我呢,虽然人年轻,不太懂经营之道。但有朱乡长和袁乡长把关,平时就懒了点。只是去转了转,袁厂长也是很努力的,加之有袁乡长随时指点,工作也做得不错。能把这个酒厂办到现在还有一千多斤酒的利润,是很难得的。”山椿没法,只得开了口。
这话到是有水平,随时都把领导放在前面的,这娃还行。朱乡长听山椿把功劳归功于领导,心里很高兴。
这娃不露痕迹就指责了自己插手酒厂的事儿,也是看问题独到。袁家兴看似眯着眼,其实脑子比谁都转得快。
“说重点,为什么酒厂的经营也不兴旺。”曾正贵在山椿面前始终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优势,此时又冒出来踩山椿。
“我呢,说话不太挨谱,不象曾乡长那么有水平,以后多向你学习。”山椿还是不仅不慢地说。
大家都在心里好笑,这个曾正贵也太宝格式了嘛,这个山椿也是不留面子,绵里藏针啊。
“对嘛,说话做事,要有章法。”曾正贵听了山椿的吹捧很是得意。
“好的,就按曾乡长说的办。重点就是我们这里的酒哥对高粮酒有特别的爱好,对杂粮酒不那么待见。”山椿不说了。
“然后呢?”朱乡长见山椿说了一句,似乎很有道理,也似乎还有很多话没说出来,但为什么不说了呢。等了一阵,见山椿还是不开口,就只得问了。
“这就是重点啊。”山椿的直皮气性格上来了。
“哦,除了重点,其他的你也说说。”黎书记见山椿较上了真,就出面招呼。
“重点是人们喝酒的喜好,影响了我们酒的销量。加之,我们请的烤酒司傅是从泸洲那边高工资挖过来的。销量上不去,就影响产量。产量上不去就抬高了成本。成本高了利润就下降了。”山椿语速很快,就像放鞭炮一样。
“那为什么不生产高粮酒?”曾正贵觉得问题的关键在于高粮酒,生产高粮酒不就得了?
“曾乡长很聪明很懂行,提到问题的实质了。”山椿轻轻的说了一句。
“就是嘛,哪样好卖就生产哪样啊。”曾正贵听得山椿的恭维话很得意。
“我也是这样想的,袁厂长也很想这样做。但是没曾乡长那水平,做不了。”山椿看着曾正贵,觉得这人怎么脑子有点短路的感觉呢。
“为什么?不可能。”曾正贵满脸的不相信。
“让山椿把话说完,不要插嘴。”朱乡长不满这上曾正贵老是打岔。
“我呢,是个农民,看问题站的角度不高,把我看到的想到的说出来,不晓得曾乡长这吃国家粮的城市人是不是也这么看。远的不说,我们这地区和挨邻的铜永地区,人多地少,以前为了填饱肚子,都喜欢种产量高的作物,而高粮的产量很低,也不好吃,大家都不愿种。以前也只是在田边地角见逢插针的种上几窝。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种植高粮的习惯。高粮不好买,价格也不低。所以袁厂长就烤不出高粮酒来,巧媳妇难做无米的饭嘛。”山椿说。
“呵呵,是无米的炊,不是无米的饭。”曾正贵还是没忍住。
山椿白了他一眼,不理他。
“可不可以去外面进呢?”龙甲由的抬杠厂办好了,发言也积极了。
“我打听了一下,高粮的主产地在东北,有点远,运输不方便,成本也高。如果发货量大,动用火车皮,成本会低一些,能承受。可我们有钱进那么大的量吗?”山椿和烤酒师傅聊天时了解了一下情况,也做了一番调查和思考。
“这娃还做了不少功课。”朱万山心里赞叹,想问有什么好的建议,又开不了那口。
“那你说怎么办?”黎书记笑眯眯的看着山椿。
“要我说,就关了这厂是最好的,不过也是不可能的。”山椿说。
“当然不能嘛,大办乡镇企业是当前的首要任务,办都办不起来,不能关。”龙甲由立马反对。
“那就从销路上打开出口,培养大家喝杂粮酒的习惯。”山椿说。
“你还能估倒人家喝啥酒?”曾正贵一脸的鄙视,觉得这山椿强迫人们喝啥酒是不可能的。
“曾乡长,我可没有估到人家喝啥酒的意思,也没那本事,强迫人是犯法的哈。我说的是培养习惯,仅此而已。”山椿对这曾正贵有些烦了。
“这不是一样的吗,只是说得好听点而已。”这曾正贵也真是的,在山椿面前那优越感是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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