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年听了沈清蓉这话,这才侧过目光来,淡淡地睨了她一眼,然后看向了叶杏,道:“她是谁?”
叶杏面无表情道:“沈泽年的未婚妻。”
此时的沈泽年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甚至还煞有其事地思索了好一会,这才道:“这好看,你跟了我,她跟这个男的,正好。”
叶杏:“......”你玩得比江辞深还要花啊,换妻这玩意你都能想得出来!
沈清蓉:“.........”
沈老爷子:“........”
江辞深:“.......”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气得当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就猛地上前,要提起沈泽年。
然而,叶杏拦住了他。
“辞深,你带外公他们先出去吧,我跟他谈谈。”叶杏挡在了沈泽年的跟前,忽然开口道。
江辞深一张俊脸的脸色几乎是青白交错了,委屈得要死地看着叶杏,咬牙道:“那我伤口不用处理了?”
叶杏看了看江辞深的伤口,没有什么问题,都没有破皮,道:“没有什么的大碍,不用处理的。”
江辞深不服气了,指着沈泽年道:“那你要给他处理!你——偏心!”
叶杏无奈道:“他是病人嘛,别跟他计较了,赶紧带外公和清蓉先出去,我还没有吃完早饭呢。”
江辞深真是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目光稍微偏移一些,就看见沈泽年躲在叶杏的身后,仍然用那种挑衅得意的目光看着自己。
江辞深拳头都攥紧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真想将这个混账揍一顿。
不过他并不想增加叶杏的工作量,只好憋屈地忍了忍气,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出了餐厅。
沈清蓉和沈老爷子还愣着,江辞深都越过他们两个了,只好转身又冷冷地剜了他们两个一眼,冷声道:“还不走,要我拿扁担来挑你们两个吗?”
老爷子和沈清蓉吓了一跳,两个神同步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才讪讪地跟上了江辞深的脚步。
出了餐厅,沈老爷子急忙跟上了气冲冲的江辞深,安慰道:“你至于吗?还冲我这个老头子发火,不知道我有心脏病啊!泽年现在是个病人啊!病人!你总不能跟个病人斤斤计较吧!”
江辞深气死了,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要抢我媳妇!”
沈清蓉也附和道:“是啊,表哥,泽年哥哥也不是故意的,你也看到了,他犯病的时候就会变了一个人似的,上次他都差点把我掐死了。”
江辞深冷冷地看向了沈清蓉,道:“他要抢我媳妇!!!”
沈老爷子:“........’
沈清蓉:“........”
没救了,这人平日看起来如此严肃清冷,疏离矜贵,不言苟笑,沉稳冷静,一遇到他媳妇的事儿他就炸毛,这智商最多就是八岁了,不能再多了。
这边,叶杏见江辞深还有老爷子沈清蓉都离开餐厅了,连带着餐厅的佣人都撤了下去,这才凉凉地扫了一眼沈泽年,道:“你现在满意了吗?”
沈泽年耸了耸肩,道:“你考虑考虑我的建议。”
叶杏嗤之一笑,忽然抬起眼,道:“你不是喜欢唱戏吗?我带你出去听听戏吧。”
沈泽年愣了一下,这才有些怀疑地看向了叶杏,道:“带我去听戏?”
叶杏点了点头,道:“嗯,你想出去吗?”
他当然想要出去,他每次都是在深夜,在沈家这个荒废的院子里头唱戏,形影单只,孤身一人,他从来没有出去过——
见他默认,叶杏吃完早饭后,这才带着问司机要了钥匙,然后开车带着沈泽年出去了。
叶杏找了附近最大的戏剧院,陪着沈泽年看了半天都戏。
此时的沈泽年看起来的确对戏剧很痴迷,台上唱,他在台下学。
叶杏甚至没有包场,只是挑选了个比较隐秘的作为,也没有多话,就只是静静地陪着沈泽年。
看完戏后,叶杏又带着沈泽年去吃了不少地道的京城小吃,她昨日跟江辞深刚吃了了一圈,熟门熟路得很。
最后,叶杏甚至又带他买了不少的胭脂水粉,都是用来画妆的。
一直玩到天色都暗了,叶杏才带着沈泽年回到他的院子里头。
“今天玩得高兴吗?”叶杏问道。
沈泽年点了点头。
叶杏这才不紧不慢道:“我用今天买的胭脂水粉给你画个妆吧,你看怎么样?”
沈泽年应道:“好,你给我画吧,你画的妆容最好看了。”
叶杏没有多话,这才拿起来胭脂水粉,开始给沈泽年画戏妆,并且冷不丁地问道:“你是从小学着唱戏的吗?”
沈泽年此时对叶杏已经完全没有防备心了,声音低沉,缓缓开口道:“我爹娘都是唱戏的,沈家有钱,包了一整个戏班,让我们每月的初一十五都演出,我们有时候出去接外快,沈家也不拦着,日子过得还不错。”
“可惜后来闹起了抄家,沈家这样的人家自然不能避免的,当时沈家一家子都被捉去了,要他们交出所有的存银,存折,地契——这些都是祖祖辈辈的心血,沈家的人自然不肯说出来的——”
“当时沈泽年和我在院子里头耍,我教他唱戏,他穿了我的衣裳,抄家的那些人冲进来,拿了我去威胁沈家的人,逼着他们说出沈家所有的财产在哪里——”
“他们用鞭子打我,用火烫我,用淹我,但是我不是沈泽年啊,我只是一个戏子,我只是一个戏子,他们怎么会对我动容呢?就连我最好的朋友沈泽年,他眼睁睁看着我被折磨,他只畏缩在墙角,吓得发抖,他不敢站出来,他不敢说他才是沈泽年,他不敢——”
“你说他是不是个懦夫?”
“我死了,我被害死了!这场折磨让我高烧了三日,最终死了!我的父母得了一大笔银子,他们欢天喜地解散了戏班子,回乡下去了!”
“我都死了,沈泽年又怎么能有好日子过呢!他注定要替我活下去的,他注定要一辈子穿着戏服,画着这个看不出面容的浓妆,唱一辈子没有人听的戏!他欠我的!这是他欠我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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