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千裕待在警察局很害怕,极度恐惧渐渐消散后,理智重回。他大吼大叫,希望喊来警察诉说冤屈,空气中满是他的哭泣诉苦,却无人理他。
如今正值郑珊高考,她是当事人,只有她出面自己才会得到审判。
渐渐地,他开始埋怨郑珊,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他一个大男人又是大学生,这么有前途的一个男人,哪个女人不得对他毕恭毕敬,他让郑珊照顾孩子,有错吗?
谁让她嫁了他!
谁知道他回来的时候家都散了,孩子也活得不好,这一切不就是怨郑珊吗?
他把郑珊喊回来,有错吗?没错。别说郑珊签了协议,他这个当丈夫的都不在,协议算什么数。只要他还活着郑珊就是他媳妇,就算他死了她郑珊也得给她披麻带孝守三年。
孙千裕又不慌了,反正郑珊肯定会帮他的,大不了两人就领张结婚证嘛。
郑珊来到警察局,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很快,张二山带来了他媳妇钱晓晓,高考已经过去,钱晓晓自觉考得不错,但心中忐忑不安,几夜没有安眠。
她以为张二山带她来县城是为了补偿她,心中很是骄傲:得让他好好哄哄,自己可不能轻易妥协。
林栓子带着孙和也来了,孙和挣扎一路,他十岁出头怎么比得过常年劳作的林栓子,跌跌撞撞来到警察局。
那里,郑珊已经恭候多时。
警察局还没开门,现在时间还早,远没到上班时间,甚
至还有些薄雾,钱晓晓发慌:“二山,我害怕。”
张二山对钱晓晓真心喜欢,骄横也是惯出来的,见她有些害怕赶紧安慰:“别怕别怕。”他甚至透露出一部分事实:“郑珊想问你几句话。”
察觉到张二山的维护,钱晓晓害怕减少很多,还挑衅看一眼郑珊:凭你再怎么厉害,你可没有撑腰的人,而我,张二山娶了她就得给她撑腰。
郑珊没说话,直至看见孙和的身影,她微微一笑,拄着拐杖上前:“栓子哥,谢谢你。”
钱晓晓睁大眼睛,不知何时,她和郑珊、孙和已经站在一起,张二山他们悄然退后。
明明是太阳升起时间,郑珊身上却有一股雾气,让人看不透。
“你写的信。”郑珊看向孙和,甚至不是疑问。
不等孙和回答就转向钱晓晓:“你出的钱?还是邮票?”
她脸上有淡淡笑意:“想做什么呢?想把我再拉回去?”
孙和下意识摇头,身后是几个男人站着让他逃跑不得,他又摆上哭脸:“郑姐姐,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信?”
郑珊点点头:“你听不懂什么信,但听得懂钱或者邮票,很好。”
“钱晓晓你呢?你不懂什么?”
钱晓晓白眼一翻:“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认是不可能认的,反正她不说,孙和不说,谁又知道。
郑珊也点点头:“信、钱或者邮票,你都知道。”
她转头看向钱晓晓:“其实
我很不明白,你为什么看不惯我。”
“你是下乡知青,家庭幸福美满,我呢,不过是个孤女,从小就没法上学,磕磕绊绊长大后就去当人后妈……”说话间,郑珊仿佛又变了一人,脸上透露出无奈轻愁。
郑珊轻语穿至钱晓晓,她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钱晓晓努力想要压下,可郑珊说得那些几乎是她每天的独白:对啊,她就是活得这么幸福,郑珊就是那么可怜,那是她的命,她活该受一辈子苦,郑珊永远都比不上她钱晓晓!
“我签协议,上学……”郑珊还在继续诉说。
钱晓晓笑容变得僵硬,郑珊凭什么说离婚就离婚,凭什么所有人都支持她,凭什么她说上学就上学,说高考就高考。
凭什么!
她钱晓晓一个高中生还要在黄土地里苟活,忍着恶心嫁了张二山,想上学想高考还得忍气吞声。
凭什么!
纵然知道身后就是张二山,钱晓晓也不屑于伪装:“你也知道啊!”
“大字不识两个就赶来高考,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在家里喂鸡喂猪,你瞧,你鸡喂得还不错嘛。”
“再说了,孙知青考上大学,以后还不都是你的好福气。咱们都是女人,我也是为你好,何必辛辛苦苦学习,在家里看看几个孩子等着享福不好吗?”
钱晓晓扯着孙和:“孙和,你说是不是?”
孙和猛地点头,眼睛有泪光闪过:“郑姐姐,你别生气了
好不好?我喊你后妈,不,我喊你妈。”
“妈,我们都很想你,我们错了。”他放声大哭,几乎要哭尽这半年的心酸。
钱晓晓眼见郑珊低头不说话,赶紧拱火:“你瞧瞧,这孩子也真心把你当妈,要知道真心难寻,你啊,还是得顾着孩子不是。咱们女人呐,不就是家里男人、孩子这两件事嘛。”
“对啊。”郑珊点点头:“就家里那些事,孙千裕这次回来也和我说了,他以后养我。”
钱晓晓恨不得拍大腿:“可不就是,我就知道孙知青是个文化人,回来就赶紧哄你,你呀,真有福气。”赶紧回家啊,别再上学了。
孙和一愣,哄郑珊?可他偷偷去郑家看过,郑珊明明是被捆在床上,生死不知。
他打了个寒颤,抬头去看郑珊,脸色苍白,双眼全是红血丝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来。
突然,郑珊对上他的眼睛:“孙和,你见过我在房间里对吧。”
“你猜我现在是死是活?”
“啊!”孙和扑倒在地,颤抖着四处张望。他渴望找到一处阳光,可周围好像乌云沉下,他几乎看不清面前人的模样。他转身向着张二山他们那边去看,却什么都看不到。
不对啊,这时不应该早就有人来上班了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身后有人猛地捂住钱晓晓的嘴,她几乎有些窒息,她努力挣扎,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郑珊靠近孙和,听到郑珊的声音
:“孙和,你说我是怎么死的?”
一股尿骚味传来,孙和被吓尿了裤子。
耳边时不时传来冰冷的微风,他浑身发抖,紧闭双眼:“不是我不是我,都是钱老师给的邮票,她说让我写信给我爸,说你回来了,我就能去上学了。”
他很怕,但对象是郑珊,是那个一直当牛做马的郑珊,他有什么好怕的!
他猛地睁开眼睛:“你本来就是我后妈,就是要照顾我们!就是要给我们当牛做马。我爸回来了,他一定能把你绑回来,我都看见了!我爸说了,你跑不了,等他要了你,怀上弟弟,你得一辈子待在我家。”
“你就算死了,也得死在我们孙家。”
“轰隆隆……”
惊雷响起,孙和吼完后又被雷声吓住,呆愣后房间臭味更重,他被吓得大小便失禁。
外面传来很多脚步声,有人拆去了窗上黑布,房间瞬间变得明亮许多。
原来,天早就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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