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
博浪沙是离今日北莽与大汉和亲的之地三里远的一座山丘。
山丘也不是特别高,不是特别险峻,山顶上只有稀疏的几株树木,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上面藏不了多少兵马。
但是北莽军还是很谨慎,在博浪沙安排了八名战士驻守,以防万一。
不得不说,为了这次和亲,北莽做了万全的准备,哪怕博浪沙上的老鼠洞都给填了。
用幽王耶律雄基最信任的军师荀懿的话来说,那就是要万无一失,避免一失万无!
因此,无论是和亲之地的防御做得连蜜蜂都飞不过,旁边的天河也被战船环绕,还有无数的探子散布在外。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确保此次和亲不出任何意外。
在迎亲的场地中央,早早到来北莽军师荀懿与大汉官员蔡游、童戬、温睿临等人相谈甚欢,好似多年的老友相逢,就差把酒言欢了。
只是幽王耶律雄基,还有护送长公主刘秀珠的康王刘构没有到来,大家都压制住内心的喜悦,交谈一些两国和好之事。
以及一些风月之情。
男人,总逃不过这个话题。
哪怕是身居高位者,更对这些洞房之乐,闺房之韵其乐无穷。
至于温睿临暗地里给荀懿送了八个绝美的扬州瘦马,那就是另外的交情了。
而大家没有注意到的博浪沙上,出现了三个人。
不,应该是十一个人。
只是其中有八个人躺在地上,有的是被拗断脖子,有的是被暗器杀死,有的是被铁锤砸碎。
虽然死的方式各有不同,相同的一点是,这八个人死得都很快,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死得快,没有发出声响,应该不会很痛苦。
只是死前没有多少痛苦,死后还要用木棍支撑在身后,像活着一样矗立在博浪沙的四周,就有些难熬了。
幸好,死人不会感受到痛苦和难熬。
他们只要负责站立就行,另外三个活着的人已经剥下了三套北莽战士的衣服,套在身上。
“老阴壁,你的胡子都露出来了,你看他们哪里有人留胡须的。你说你一个老阴壁,还学武圣帝一样留胡须,学虎不成反类犬,你现在这模样就像一头老阴狗。”
一个脸膛有些酱红色的老者看着另外一个留着长须的老者,发出嘲讽的冷笑。
长须老者捋了捋长须,冷眼看向酱红色脸膛的老者,“老阳驹,你自己长不出毛,羡慕嫉妒我的美髯,你这样子,实在可笑啊!”
酱红色脸膛老者勃然大怒,“老阴壁,老子不是不长毛,是我不喜欢留胡须。”
“还心目嫉妒你的美髯,我呸,老子一个霹雳雷给你烧个干净。”
长须老者依旧冷冷地说道,“你有霹雳火,我有疾行腿,你那霹雳火虽然厉害,赶不上我的轻功啊!”
酱红色脸膛老者手中捏着两枚黑色的圆球,“好啊,原来你一直不肯叫我大哥,就是以为自己的轻功能胜过我的霹雳火。”
“今日在这赤壁,让你尝尝这火烧赤壁的滋味。”
长须老者丝毫无惧,“不要脸的东西!明明我是大哥,你仗着自己脸皮厚,到处宣扬是我大哥。现在还想要用这两破球来威胁我,你要是能用霹雳火沾到我的衣角,那也算你的本事。”
“再说了,你有霹雳火,难道我只有疾行腿吗?我的阴盗针,无声无息,盗天窃地,扎得你满脸是血!”
见二人越吵越凶,身旁一个英武少年实在忍不住了,“闭嘴!”
“你们两个人,都什么时候,还吵架!”
“好歹也是唐门二老,不是唐门老鸭,碰到一起就嘎嘎嘎地吵个不停。你们加起来有一百多岁了,就不能消停一下吗?”
这白须老者和酱红色脸膛老者便是赫赫有名的唐门二老,唐阴与唐阳。
二人本是双胞胎,其母亲也是唐门中人。
因为蜀中有个规矩,双胞胎最好分开带,方能养活,因此两兄弟一出生便分别由祖母和外祖母分开养大。
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这养大后,不仅长相大相径庭,连性格也大不相同。
一个阴冷,一个火爆。
最让人头疼的是,两人成名之后,便为争一个大哥的名头见面就吵。
只是他们的父母、祖辈早已不在人世,谁又能分得清楚谁是老大,谁是老二呢?
唐阳指着唐阴的胡须说道,“是他做得不对,哪里有胡须这么飘啊飘的士兵,他分明就是显摆,这极容易泄露的。”
唐阴轻哼了一声,“你的脸膛红得像猴子屁股,你怎么不去涂黑?”
见二人又要继续吵,英武少年瞪大眼睛,冒出火花,“住嘴!”
“你们还要吵就自己回蜀中去吵!”
“我说了一个人过来抢亲就可以了,偏偏你们两个老家伙要跟着我。有你们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英武少年自然是从蜀中一路奔波,连夜赶到赤壁的新任蜀王邓天麒。
邓天麒的模样要比老蜀王邓骁好看许多,这也是邓骁引以为傲的地方。
邓骁素来喜欢吹嘘,说三个孩子得了他的智慧,却是随了他娘的长相,都生得好看。
邓天麒生得好相貌,与紫凤郡主有几分相似,只是常年在军中演练,皮肤有一种健康的古铜色。
加上一身的肌肉,显得孔武有力。
唐阳酱红色的脸上有些尴尬,“王爷,你一个人出来,我们不放心啊。”
“而且,有我们护法,谁敢靠近你。”
唐阴见邓天麒生气了,也压低声音说道,“王爷,只要这老阳驹不惹我,我是不会搭理他,不会和他吵的。”
唐阳一听就又来气,正要开口,被邓天麒瞪了一眼,“再吵,等我回去告诉母亲。”
一听邓天麒要回去告状,两人顿时蔫了。
唐阳舔着个大红脸说道,“王爷,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就不要告诉夫人了。”
“我们也一把年纪了,再被夫人训斥、惩罚,这张老脸过意不去啊。”
唐阴将胡须塞进衣服里,“王爷,夫人在精心修养,连老王爷都不敢惹她动怒,要是为了我们这些小事去惊动她,我们连兄弟别说在唐门,在蜀中也没脸见人了。”
邓天麒哼了一声,“你们啊,不怕我,不怕我爹,偏偏就怕我娘。”
“来了,他们来了!”
三人朝下看去,一个车队缓缓进入场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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