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我们将与哥兰共存亡
下午时分,矮人再度发动了一次进攻,而这一次,他们像是得到什么命令一般,开始不顾一切代价发动攻势,急促的号角,如同催命般响彻在战场之上。
拉森镇的守军被这种可怕的进攻惊呆了,矮人们像是一个个被驱赶的魂灵般,朝着死亡与冥界而去。
原因在于,矮人之王卡夫六世在得知上午的进攻受挫之后,便下达了死命。
如果在明天晚上前还不能攻占拉森镇,那么军团长将被立即革职。
为了守住自己的权势,几个矮人军团长们用尽一切办法,或激励、或逼迫、或赏赐、或惩罚,要求自己麾下的矮人们悍不畏死地夺下拉森镇,彻底摧垮王城诺朗的防御。
这一场进攻,远比之前的任何一场都来得血腥。
矮人们举盾上前,面对骑兵们的骚扰和冲锋不为所动,当长矛与战马凿进矮人们的战阵之时,矮人们硬挺挺地抓住哥兰骑兵的长矛,临死前咬牙将哥兰人扯下马来。
骑兵部队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损失。
尽管骑兵部队在冲锋中夺取了不知多少矮人的性命,往往一个骑兵就能杀伤五个矮人步兵,但数倍于己兵力差距,让双方的损失并不对等。
面对矮人们近乎同归于尽的举动,骑兵在短短时间便损失了一百多,折损了将近十分之一,战马倒在地上的哀鸣,唤来天上盘旋的群鸦,矮人们将哥兰人的尸体踩在地上,让他们粉身碎骨,碾为尘土。
骑兵部队的骚扰和冲锋没有拖延住矮人前进的步伐,他们抵达到拉森镇前,与守军们开始绞肉机般残酷的战斗。
面对来势汹汹的矮人,守军们的长矛昂然耸立,用盾牌遮住面庞的老兵们,朝着矮人们不停地刺出长矛,以战锤捶打矮人的头盔,一时间,战场上硝烟密布,谁都分不清彼此。
安博男爵指挥着守军奋勇抵抗,然而哥兰人的战线肉眼可见的在步步退却,韦塞特看见了这一幕,他在多次冲锋半身是血,不得已再次高举长街,让已经折损了将近十分之一的骑兵继续冲锋。
按理来说,骑兵部队折损了十分之一,就理应暂时撤出战场,稍作调整了,但如今的严酷局势之下,韦塞特不得不发动冲锋,他明白,一旦骑兵部队不再冲锋,拉森镇就失守了,王国要就此灭亡。
骑兵们拖扯着已经疲惫的战马,他们拉远距离,开始小跑,然后在短短的三百米内开始加速,随着速度攀至巅峰,哥兰人在怒吼声中朝矮人们刺出长矛。
披甲巨人们投下高大的阴影,他们想要护住矮人军团的侧翼,但他们迟缓的速度追不上哥兰的骑兵,而在矮人军团长的指挥之下,他们也放弃这个想法,转而竭尽全力地突破哥兰人的防线。
矛尖伴随着矮人与哥兰人的头颅与肠子落地,几次来进攻受挫的矮人们,如蜂拥的蝗虫般不要命地冲击着拉森镇的防御。
双方士兵的长矛接连往前突刺着,猛一拉,猛一刺,他们用盾墙抗住敌人连番的冲撞,双方都是战场上被绞杀的肉块。
矮人与哥兰人残缺的尸身,一具具地落在地上,彼此重叠,分不清你我。
而面对骑兵们在侧翼的冲锋,他们在军团长们的死命下,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将其围追堵截。
矮人们蜂拥过来,疲惫的战马速度慢了下来,很快就接连被矮人困住,马上的哥兰人不断挥动砍刀,奋力挣扎,却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渐渐的,疲态与畏惧在骑兵身上慢慢显露。
韦塞特从未经历过如此绝望的时刻。
那些与他同吃同住的士卒们,一个个都陷落在矮人的包围里,血气弥漫在空气之中,他明白每一次冲锋都是在送死,可他别无选择,只能一次次地执行着自杀式的任务。
战场的残酷在于,它不止夺走敌人的性命,也夺走同胞的性命。
韦塞特麻木而僵硬地高举长剑,发起又一轮的冲锋。
骑兵们已经人困马疲,大多数人装备了两柄长矛都已折断,他们只能拎着砍刀冲杀,而当战马体力不支,无法冲出矮人的包围时,便是死神收割灵魂的时刻。
至黄昏之时,拉森镇的防御在被逐步攻破,但不顾一切代价的矮人们,似乎终于承受不了损失,他们开始溃退了,为了避免演变出大规模的溃败,矮人军团长开始下令全军撤退。
拉森镇仍未被攻破,这个饱受蹂躏的小镇仍在哥兰人的手中,但…哥兰人还能守住它多久,还能为它付出多少代价?
矮人们的猛烈进攻,让哥兰人们蒙受了重创,今夜没有人庆祝胜利,昨夜的喜悦荡然无存,阴霾压在半空之中,残酷的战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韦塞特擦掉面上的血污,他清点起骑兵部队的损失,在矮人同归于尽的攻势之下,骑兵部队折损了足足四百人,其中有五十多人失踪、两百人死亡,一百多人负伤。
这样的损失,极大地打击了哥兰人的士气,没有人再像之前那样自信满满,相信哥兰无法被摧毁,而拉森镇的沦陷也不再是遥远的事,而是近在咫尺。
“利亚死了?”
韦塞特连番清点,却始终找不到那个爱吹牛的骑兵。
而其他的士卒告诉他,他们轻言看见,那个骑兵的战马在战场上摔倒,而后在矮人的枪尖下殒命。
韦塞特有些难以想象,这个在正午时分,还吐出一番豪言壮语的骑兵,竟然下午时就失去了生命,一切都太不真实了,他甚至还不知道那个骑兵真正的名字。
而像利亚那样的人,在骑兵部队里还有两百人,在整个拉森镇的守军里,有足足数千人。
群鸦在冷彻的黑夜中叫唤,寒风掠过之时,韦塞特一时没有站稳,竟跌坐在地上,他怔怔地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无论是哥兰人,还是矮人们,都没有时间将双方的尸体掩埋,只能任由其暴尸荒野。
这位伯爵之子,升起了恐慌,他想要逃离这个人间地狱。
明天,我们还能守住拉森镇吗?
绝望在韦塞特的心中蔓延。
我们在进行一场无望的战争…不是吗?
静谧的黑夜里,伤兵们痛苦的呻吟,织造起一张迷惘而恐惧的大网,将所有哥兰人们笼罩其中,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韦塞特失魂落魄地站起,慢慢地走向了尸横遍野的战场,骑兵们看着主帅,默默无言地跟了上去。
冷寂的战场上,啄食尸体的群鸦被惊动了,发出了凄烈的鸣叫,飞向天空,很快战场便再度安静下来,骑兵们站在城头,垂下了眼眸和头颅,无声吊唁着死去的同胞。
良久的吊唁之后,韦塞特没有转过头,他知道骑兵们都在看着他。
背对众人的韦塞特不敢回头,他觉得,骑兵们的一双双眼睛里,都是迷茫和哀戚,想到这里,韦塞特的双手颤抖起来,因为自己同样惶恐,同样绝望。
哥兰真的要灭亡了吗,真的要被摧毁了吗?
<div class="contentadv"> 这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可以回答的,摆在自己面前,是残破的拉森镇,是矮人们连绵不绝的攻势,是仍未抵达的援军,是将近枯竭的人力物力…….冷冰冰的事实反复提醒着自己,哥兰要灭亡,要被摧毁了。
这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可以回答的,摆在自己面前,是残破的拉森镇,是矮人们连绵不绝的攻势,是仍未抵达的援军,是将近枯竭的人力物力…….冷冰冰的事实反复提醒着自己,哥兰要灭亡,要被摧毁了。
韦塞特的嗓子干燥极了。
夜色寂静。
骑兵们默默地等候着,他们好像有着无限的耐心。
最终,韦塞特缓缓开口道:
“相信你们也听到过,矮人们想要组建一个庞大的帝国,他们想要吞并哥兰,让我们的城堡成为他们的城堡,我们的国家沦为他们的国家…”
骑兵们的眼神仍然聚焦在韦塞特的身上,这位主帅惶恐着,忐忑不安着。
“他们人多势众,来势汹汹,他们兵强马壮,装备精良,我在场上看着一个个人死去,落在了纳克贝特的手中。”
“我们或许…我们或许…”
望着眼前的战场,韦塞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几乎丧失了所有斗志。
“我们要守不住了…防御工事几乎都被摧毁,我们要死了,哥兰也一样!”
韦塞特近乎嘶吼地喊道。
这声音在黑夜是多么尖锐,残酷地揭露了血淋淋的事实。
韦塞特吐出一口浊气,他慢慢地转过身。
他已经能预料到,骑兵们的目光该多么绝望,可自己的意志已经被击溃了,自己再也支撑不住了。
但当他回过头时…
却看见一双双坚毅的眼睛,它们在黑夜里闪闪发亮着,不曾动摇。
骑兵们没有颓丧,凝望韦塞特的目光里满是怒火,仿佛在发出最激烈的质问:
你要背叛我们吗?
你要背叛整个哥兰吗?!
那一双双的眼睛里,凝聚了无穷的力量。
韦塞特被这股力量镇住了,他原以为,自己麾下的士卒们,一个个都被绝望笼罩。
只听其中一人缓缓开口:
“大人,你错了,哥兰还没有灭亡,还没有被摧毁!”
韦塞特怔愣住了,他失神地问道:
“你们难道不想逃吗?”
只见另一个人握紧腰间的刀柄,
“这里就是家园,我们哪里也不去。”
韦塞特错了,这群哥兰人们没有被死亡击垮,早在今日之前,他们就誓死守护脚下的家园。
就在这时,骑兵之中,陡然爆发出一声呐喊。
那是最庄严的宣告,又是最伟大的誓言,
一个不知道姓名的士兵此时嘶吼道:
“即使哥兰灭亡了,有朝一日还要重生!”
这句话落在地上。
韦塞特猛地颤抖,那被恐惧包裹的心灵,正在逐渐撕破阴霾。
原来…惶恐绝望的,只有我。
原来…哥兰人们还没有放弃希望。
他没有去问,如果哥兰灭亡了,“有朝一日”到底要多久。
他也没有去想,哥兰灭亡之后,这个王国应该如何从灰烬中重生。
因为战争还要继续,拉森镇还未沦陷,即便韦塞特做出最坏的预言,哥兰骑兵们仍要为国家血战到最后一刻。
骑兵们纷纷抬起头,他们看着韦塞特,眼神远比之前都要坚定,今夜之后,或许再也见不到这样的目光了。
韦塞特抓紧腰间的剑柄,他已经明白了众人的意志,更明白众人齐聚于此地,就是为了从危难中拯救哥兰!
“我们曾是奴隶,可如今我们已经不认谁为主人了。”
“矮人们听不明白,他们侵略我们的国家,烧毁我们的土地,掳掠斯卡蒂的子民,”
韦塞特的心志从未如此坚定,他直面众人的目光,而众人亦在等候他的宣告。
哥兰人众志成城,愿为脚下的家园流尽鲜血,眼前的哥兰骑兵,亦是其中一员。
“如果矮人们听不明白,我们将一遍又一遍地重申,以刀剑,以鲜血,如果哥兰灭亡了,我们将亲手让它重获新生!
将士们,我将与你们共存亡,
只要我们一息尚存,就将与哥兰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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