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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无常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少不了打打杀杀。

        诸夏武人,那可是连飞鹰司衙役都难管的群体。

        而且在进入了热武器时代后,对于民间冷兵器管控极为宽松。毕竟诸夏尚武,鼓励百姓闲暇之余可学习拳脚,多多参加对外教化的天命事业,自然是不可能禁止兵器通行了,不过武悼还是习惯性的把太阿藏起来。

        如果不是真正动手,没必要把自己的武器亮出来。

        否则只会让敌人产生戒心。

        前世武悼能够一举偷袭斩下狗头,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在决定动手前,把意图和武器都藏的非常好。

        虎头帮的风波没有影响到南塘镇民的日常生活。

        只是街上常见的青皮混混们,这两天确实少了许多,除了些许留意的武悼之外也无人关注。帮派分子寻常人避之不及,哪会说和他们扯上关系,这些人要是出个什么意外,自个回家里估计要烧香拜佛。

        小树林武悼没有再过去。

        他换了一个离镇尾更远的地方。

        因为那附近后来又乱哄哄的打了几场架,好像刀都用上了,不想被卷入自然是要换个地方。

        又是蓝天白云极为晴朗的一天。

        在货郎们的喇叭揽客吆喝中,武悼找上了摆摊中的神算,而神算这边正在挤眉弄眼的拿着录像带招揽顾客。录像带上什么都没写,但从这个家伙的表情里,武悼大概也能猜到那是什么类型的录像带。

        应该是学习资料吧。

        神算和土地庙的庙祝一样都不是有真本事的人,武悼已经确认过了,现在的他能和杀鸡一样捏死两个神算。

        但张铁口在云州走南闯北那么多年,真本事没有,见识肯定是有的。

        所以武悼在去查县志前,先含蓄的向神算打听了一下黑衣鬼。

        当然不是直接说黑衣鬼,只是描述了一下它在梦中的模样。

        神算听完武悼的描述若有所思道。

        “黑衣、人形、扶墙……这不是无常吗?”

        “无常,黑白无常?”武悼一愣,这无常好像和他记忆里那个黑白无常不太一样啊。

        “黑白无常,谢必安、范无救,都是地方话本的编造和演变。玄门中人都知晓,无常鬼,其实开始只有一个。”神算卖弄起了自己的学识。

        武悼是读书人。

        对着读书人装逼,那可不要太快乐。

        “如果心卓你看过目连戏的跳无常,就会知道黑白无常其实只有白而没有黑。而后因为各地不同而有,头盖乌纱,体服锦袄,哈哈大笑的活无常。有人身鸡脚,乡间阴官的煞无常。有拿弓射人,喜欢滥杀的兵无常。”

        神算摇头晃脑,给武悼普及了一下诸夏民俗。

        这些东西是怪力乱神。

        自然不可能有儒生专门去搜集编纂,反倒是神婆神汉,阴阳先生,铁口神算,风水师这些人师徒代代相传知道的多。

        “无常其实是一类鬼?”武悼很快就想明白了。

        “没错,【地藏菩萨本愿经】中有一句:无常大鬼,不期而至耳。所以无常,其实就是阴司城隍的勾魂使者。你说的黑衣鬼,就是无常,黑无常,也叫摸壁。”

        摸壁鬼,高五六尺,会伏在墙上等人走过,吐冷气阴风摄人魂魄,或以衣袂罩人,令其迷路,也就是鬼打墙。摸壁眼大如铃,放绿光,见之即死。

        在诸夏民俗中,摸壁鬼其实是作为正鬼辟邪,是阴司城隍放入人间,用来缉拿恶鬼的阴差。

        正鬼?

        武悼听完神算的卖弄后可丝毫不觉得噩梦里的那东西是正鬼。

        要不是他命硬,魂可能已经被吃掉了。

        民俗中据说用屎尿可以破黑无常的鬼打墙,都不用武悼反驳,神算自己都嗤笑。他是真的有见识,直接了当的告诉武悼,老祖宗们已经在后宋证明了,妖魔鬼怪最怕的,还是血气方刚的人。

        “正所谓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血气充沛,只要不像你……你你你,你什么时候长肉了?”

        神算下意识想拿之前的武悼当例子。

        结果却猛然发现,这个小子健壮了许多,双目有神脸色红润,丝毫没有大病一场的模样,很是惊讶啊!

        又不是朝夕相处的家人。

        张铁口是真的惊讶,现如今的武悼咋一看还是斯斯文文,可手臂的肌肉线条很显眼,属实是脱衣显肉了。

        武悼把自己长肉的事情推到了跑步和打乒乓球上,趁着神算怀疑打乒乓球是否有这么好的效果时,已经是抽身而去。

        接下来武悼是想去公立书院查阅一下县志。

        但却被人在家门口给堵住了。

        “心卓,这次你可不能再推辞了,同窗十载,谢师宴后你就在家躲懒,同窗们最后一面你都不想见了?”

        来者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瘦高少年,脸上挂着乐观的笑容,他一笑就露出一口瓷白的牙齿,看上去有几分机敏。

        他叫卢巩,表字子固。

        是武悼从小到大在一个班的同窗,两人的关系挺不错。

        武悼在班级中是比较闷的性格,之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卢巩则好交友,只要是聊得来,他都愿意结交。

        两人属于是,你看我不错,我看你对眼,就莫名其妙成了好朋友。在书院里,武悼会指导卢巩在学业上的不足,而卢巩也会把自家在浦海里买的零食玩物分享给武悼。

        在武悼发高烧期间,卢巩还来看望过他。

        “子固,你是知道我的……”

        “停,我知道你,我不来喊你,你啊,怕是到选书院都闷头在家呢。”卢巩有些嫌弃的扇了扇鼻息,武悼身上的汗味在这盛夏有点明显。

        “快去沐浴更衣,我今天啊,今天的聚会,是大伙最后一面了。你以后要去当司械,同窗之间说不定有能帮的上忙的,就算没有,联络联络感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相互帮上忙了。”

        “我们南塘出去的啊,日后想在浦海落地生根,少不了相互帮衬。”

        卢巩不由分说的给武悼推进了门。

        今天这聚餐武悼是躲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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