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忠诚!坚定!永不背刺!
陆时表现出的自信折服了所有人。
掌声袭来,山呼海啸一般,仿佛能掀掉屋顶。
陆时看向卡文迪许,
后者点头,用口型无声地说:“结束吧。”
陆时便双手虚握着下压,示意学生们安静。
随后他道:“各位,我希望今天有幸见证历史的人,将来都能成为书写历史的人,甚至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至此,交流会结束了。
学生们依次离场,聊天的时候仍在回味,
“我准备修个双学位。唉……可惜,广告学还没有开设,要不然我一定试试。”
“嗯,那个听着就挣钱。”
“动不动提钱,想法忒俗了!广告学的目的,是把好的产品推给需要的人,你明白吗?”
“切~”
……
礼堂内的人越来越少。
“呼~”
陆时伸个懒腰。
弗洛伊德靠过来,低声道:“陆教授,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剑桥的学生们绝不可能认可心理学,甚至说不定还把我当成骗子。”
陆时摊手,
“哈,一次交流会改变不了什么。”
弗洛伊德沉默以对。
一旁的盖尔也走上前,耸耸肩,
“弗洛伊德医生,伱觉得《梦的解析》不受欢迎的原因在哪?”
医者不自医,
弗洛伊德也说不清,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良久,
“原因有很多。比如,我在书中提到了‘惧阴情结’,很多人不认可。”
盖尔挠头,
“那是什么?”
陆时在旁边解释道:“其实就是字面意思。女性生理结构和男性不同嘛~你懂的。”
盖尔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说道:“不不,我觉得‘惧阴情结’反而有积极影响,因为,现在仍然普遍存在性别歧视,而学术界又被男人们把持着,所以……”
弗洛伊德愕然,又不确定地问:“那就是遗传学?我的学说中,没有考虑遗传学的问题。”
这确实重要,
事实上,基因对心理的影响是显著的。
但盖尔依然摇头,
“不对不对。”
弗洛伊德“啊?”了一声,又问:“那就是我的一些理论和常识冲突了?”
盖尔来了兴致,
“什么理论?举例说说。”
弗洛伊德歪着头想了想,回答:“陆教授刚才其实已经提到过了。不过,我最被人诟病的观点其实是,‘人生中重要的一切心理事件都发生在三岁之前,三岁之后的所有经历,都是对三岁前主要创伤经历的强迫性重复’。”
盖尔皱眉,品味着这句话,
“啧……”
他轻轻咋舌,嘀咕:“我竟然还挺认可的。”
弗洛伊德兴奋,
“那你愿不愿意让我给你精神分析?”
盖尔摇头,
“不不,我又不是精神病。”
弗洛伊德摊手道:“理论上,人人都有精神疾病,只是或轻或重罢了。”
盖尔差点儿引火烧身,便也不卖关子了,
他说:“关于《梦的解析》,我是这么想的。你其实……唔……我干脆直接说好了,你觉得精神分析能影响多少人?”
弗洛伊德:???
什么叫“影响多少人”?
他不太理解。
卡文迪许却说话了:“弗洛伊德医生,这其实是一个现实问题,可以让我来解释。作为剑桥校长,我要考虑学校管理,那么,我要问你,如果有一百个学生学了心理学,他们该如何就业?”
“啊这……”
一句话就给弗洛伊德问懵了。
盖尔轻笑,
“我确实是这个意思。就比如广告升格为广告学,可以预见,这个专业能创造大量就业岗位,产生几百万镑的价值。而心理学呢?”
弗洛伊德无法回答。
陆时也知道,这是目前的死结,
从历史的角度看,心理学发展最快的时期是两次世界大战的战后,
战争,缔造了一大心理疾病患者。
陆时沉吟,
“弗洛伊德医生,你有没有考虑过去美国?”
弗洛伊德惊讶,
20世纪初的美国是学术洼地,
为此,美国制定了移民、留学、撒币三大战略。
移民就是《落地生根法》和《外来移民法》,吸引大量外籍人士赴美,其中包括许多工程师、医生、艺术家,为美国的科技、文化和社会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留学就是派留学生前往欧洲学习,特别是在科学、工程和医学领域;
至于撒币,
其实就是通过高薪聘请顶尖科学家赴美任教,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都这么干过,
三流的教授给一流的钱、
二流的教授给顶流的钱、
一流的教授不光给钱,还帮忙组建实验室、
而像陆时这种顶流,各校校长、美国总统高规格接待都是有可能的,突出一个瑞思拜。
有钱能使鬼推磨,
也难怪美国后来成为了高等教育的天堂。
弗洛伊德能明白陆时的意思,
去美国,被奉为座上宾,有钱拿、有工作环境,确实很诱人。
但是,
“会变成混日子啊……”
弗洛伊德担心。
一旁的美国人盖尔不开心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弗洛伊德尴尬地摸摸鼻子,解释道:“盖尔教授,你有所不知。如果你读过《梦的解析》,应该会知道一个经典案例——安娜·欧,当时,与我一起研究的好友是约瑟夫·布洛伊尔。如果离开了欧洲,我孤身一人,很多事无法进行。”
学心理学,一定绕不开安娜·欧案例,
这是一位健康的女孩,但她深爱着的父亲患病以后,她也出现了诸多症状,如虚弱、贫血、厌食、睡眠紊乱……
布洛伊尔对其进行“谈话治疗”,
这便是精神分析的前身。
所以说,弗洛伊德能创立理论,和布洛伊尔是分不开的。
盖尔挠头,
“那让你的好友一起来美国就是了,明尼苏达,天气好得很。”
神特么“天气好得很”,
明尼苏达再往北就是加拿大,冬天相当冷,当地人甚至不敢在户外上大号,生怕黏住。
陆时偏过头,把笑憋回去。
随后他说:“医生,你应该听过我最近在搞全球高校排名的事吧?放心吧,美国很多大学会榜上有名的。去那儿不算埋没人才。”
有他的这句话,弗洛伊德就放心了,
他又问:“那明尼苏达大学的排名会如何?”
陆时:!!!
“今天天气不错?”
他看向窗外。
似乎什么都没有说,但什么又都说了。
弗洛伊德秒懂,
就算去美国,也绝对不能去明尼苏达大学。
一旁的盖尔十分郁闷,
“陆教授,也没那么差吧?”
陆时尬笑了一声,岔开话题问道:“盖尔教授今后作何打算?”
盖尔想了想,
“回去,把广告学发展起来。”
陆时笑问:“你有没有考虑过留在英国?”
盖尔:???
弗洛伊德:???
两人都有点儿懵。
陆时忽悠欧洲人去美国、美国人来欧洲,这种换家,莫非是有什么NTR的喜好?
盖尔问:“为什么?”
陆时解释道:“广告学想要建立,必须要倚靠商品经济发展。因为只有商品经济腾飞,才会对广告业有更大的需求。现在,美国比之欧洲尚有不足之处。”
盖尔追问:“就这个?”
陆时压低声音,
“你也得考虑一下学校背景的问题。”
盖尔不由得哑然,
确实,明尼苏达大学不太可能新开广告学专业。
陆时说:“我听闻,西北大学的校长斯科特先生进行了一系列演讲,并整理成册,准备以《广告论》为名出版。其中的心理学应用十分广泛,不仅在广告业范围,各种产业莫不可行。”
盖尔的脸色有一丢丢难看,
学术也是圈子,
<div class="contentadv"> 斯科特贵为校长,有背景、有人脉,自然能依靠《广告论》成为广告学之父,
而自己这个明尼苏达的小透明,写出《广告心理学》也上不了台面。
没办法,话语权争夺不过人家啊……
盖尔撇撇嘴,
“陆教授,对这种事,你倒是看得透彻。”
陆时笑,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谁不是为了利益蜂拥而至,又为了利益各奔东西?所以我才劝你留在欧洲。让斯科特先生做牛顿好了。”
盖尔不解,
“牛顿?”
这时,卡文迪许插话道:“牛顿和莱布尼茨。”
盖尔这才明白陆时是在用两人的优先权之争进行暗示,
而且从结果来看,莱布尼茨是事实上的胜利者,因为他在提出微积分的时候同时给出了一套符号表达,导致世人在使用积分时都用的这一套数学符号。
盖尔大笑道:“陆教授真会说话。”
他内心已经被说服了。
陆时也跟着笑,
“伦敦大学联盟随时为盖尔教授敞开大门。当然,伦敦的吸引力不一定强就是了。”
说着,他看向卡文迪许,
后者会意了,说:“盖尔先生,你可以在剑桥任教。”
从明尼苏达大学到剑桥大学,
绝对是质的飞跃!
盖尔瞬间因为兴奋涨红了脸,
“校长先生……”
卡文迪许摆了摆手,又指向陆时,
“谢他。”
盖尔立即从善如流地对陆时连连道谢,
一旁的弗洛伊德也这么做了。
两人都觉得,这次交流会参加得非常值,不光蹭到了流量、完善了理论,甚至还对未来有了更明晰的规划。
“呼~”
陆时伸个懒腰,
“那今天就到这儿了。”
他跟卡文迪许与两人道别,离开礼堂。
到了下午,阴云早就已经散去,
夕阳洒落下来,让整个天地之间都变得明亮。
校内河缓缓流过,在枯黄的草叶上沾了几滴水珠,被阳光映衬得闪闪发光,仿佛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国王学院的景色给人一种愉悦舒适的感觉。
夏目漱石和詹姆斯站在河边,
两人聊着天,
“我觉得,《我是猫》是一部充满智慧和幽默的长篇小说,是日本文学中的经典之作。”
“詹姆斯教授过奖,你对《圣经》的研究才是深刻。”
“夏目先生也看《圣经》?这着实有点儿出乎意料了。”
……
他们聊得很开。
卡文迪许不由得笑道:“陆教授,走走?”
陆时点头,
“好。”
两人沿着河向食堂的方向走。
没走出几步,卡文迪许低声道:“陆教授,我听说你已经是哥大的校董了,准备筹办新闻学院?”
陆时诧异,
“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卡文迪许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问道:“广告学应该也是新闻学的专业之一吧?”
陆时谨慎摇头,
“应该分为两类,一个是与市场和新闻结合、偏重于商科的广告学,另一个是与艺术设计相结合的广告设计制作。”
卡文迪许说:“但无论怎么讲,都该成立新闻学院。而且,这对全球大学排名也大有裨益。因为现在正处于学科独立大潮,尤其是社会科学,学科都在分化。”
陆时点头,
“这确实是个发展的方向。”
卡文迪许哈哈大笑,说:“陆教授,你手里握着全球大学排名,先在哥大兴办新闻学院并成为校董,又在英国大肆怂恿广告学为独立学科,再加上刚才对盖尔教授说了牛顿和莱布尼茨的隐喻……嘶……这不是背刺美国吗?”
“噗!”
陆时当场笑喷,
“校长先生,你个英国人就别在我面前说什么‘背刺’了。最擅长‘背刺’的,不就是大英。”
卡文迪许笑得更开心了,
“对,对对对!《是!首相》怎么说的来着,‘大英在不当人这方面,向来是不当人的。’”
这句话就写在剧本的扉页,开宗明义。
想想大英以“大陆均势政策”干的那些搅屎棍的事,这么说,没有半点儿冤枉。
陆时摊手,
“实话实说而已。”
卡文迪许点头,
“大英擅长背刺,又没什么好不承认的。嘿嘿……我们脸皮还很厚。”
这话无疑是一句自黑的玩笑。
但陆时隐约琢磨出了一点儿味来,询问对方:“校长先生,你不会是想请我在剑桥大学当教授吧?”
卡文迪许“嗯”了一声,
“没错,我就是要背刺伦敦大学联盟、背刺金伯利伯爵。”
沃德豪斯要是在场,一定和对方真人PK。
陆时看向河面,
“秋天了。”
卡文迪许:???
不明白陆时为什么忽然聊到季节。
陆时忽然站定了下来,说道:
“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
卡文迪许立即就听出来了,这是陆时之前在剑桥做的现代诗。
他有些无奈,
就算拒绝,也多少来点儿新意吧。
“啧……”
他不由得咋舌,
正准备说些什么,却没想到陆时没有吟诵完。
“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
秋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
现在是秋季,陆时自然不会说“金柳”、“青荇”,连“夏虫”也改成了“秋虫”。
有趣的是,他的吟诵在时间节点上和原诗作者徐志摩有些像。
当时,徐志摩重游剑桥后,因为行程安排很赶,立即便动身前往达廷顿庄去会见另一位英国朋友了,故未把这次感情的活动记录下来,
直到他乘船离开马赛的归国途中,才展纸执笔记下了这次重返剑桥的感受。
所以,徐志摩也是秋天作诗,写夏天。
卡文迪许神情有些复杂,
“陆教授,你真是一个奇特的人啊。”
陆时说:“怎么?”
卡文迪许轻笑,
“你口口声声说什么要学大英的‘背刺’,结果到了自己身上,却变成了忠诚、坚定。说句实话,我实在理解不了,怎么会有人拒绝剑桥,留在伦敦政经。”
说着,卡文迪许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这就是中国人吗?
“不带走一片云彩”,当真洒脱。
陆时觉得对方吹捧得有些过了,
他说道:“校长先生,我执掌的产业都在伦敦,搬来剑桥生活上很不方便啊……再说了,我也不是不背刺。全球大学排名的事,我再厚脸皮,也不可能把伦敦政经排到剑桥前面。”
卡文迪许一瞪眼,
“你要是真这么排,剑桥的学生说不定会暗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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