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咯吱’一声轻响,接着‘啊——’的一声惨叫,水嬷嬷那只手竟然成九十度耷拉下来。
惨叫声响彻天际,水嬷嬷闭上嘴的时候,越贵妃已经亲自出来了。
“怎么回事?”
冰寒阴霾的声音,银月向着声源看去,笑道:“越贵妃,几日不见,又年轻了许多。”
“怎么是你?”
越贵妃看向马车旁站着的一袭红衣的少女,眉宇也是不由得皱了起来。
然银月只是轻轻一笑,看也不看水嬷嬷一眼,“当然是我。”
与越贵妃擦肩而过,银月率先进了殿内。
“上次越贵妃不是看着了,巫咸阁第三把交椅,替主子办事天经地义。”
清脆而坚决的声音,不容质疑。
越贵妃犹疑的看了几眼,沉吟半晌,仍是不放心的问:“你不是夜墨北的人?难不成巫咸阁与夜墨北……”
“越贵妃想多了,主子要我呆在夜墨北身旁,自然是有所图,至于图的是什么,这是巫咸阁的秘密。”神秘的一笑,银月继续道:“越贵妃只需要知道,巫咸阁要的只是一个‘利’字,能从谁那里得到最大的利益,巫咸阁便会支持谁,至于这王庭最后落在了谁手里,跟巫咸阁没有半毛的关系。”
银月说的猖狂,但是作为巫咸阁第三把交椅的位置上来说,也的确有猖狂的资本。
做什么就要像什么,既然接下了这任务,她自然是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这么说,若是夜墨北给的利益足够,你们巫咸阁便会帮他了?”
越贵妃眼中又是多了几分阴霾,袖口中素白的手握紧,银月却是‘噗哧’一笑。
“贵妃娘娘未免太儿戏了,巫咸阁之所以能走到今日,靠的是‘信誉’二字,阁主既然答应了娘娘的诉求,又怎么能临时倒戈?我只是提醒娘娘,一定要争取到最大的利润,阁主也说了,他等不得太久。”
“你威胁我?”
越贵妃瞪向银月,眼神眯起,冷笑,“不过是个小宫女而已,以为能一步登天了?还不是给别人当奴才?”
“那也好过在这宫里被人打死。”银月反唇相讥,毫不示弱的瞪向越贵妃,“我就是在威胁你,我也不介意告诉你,这件事我已经跟邪一凰请示过了,由我全权负责,越贵妃您若是想成事,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手腕,否则,我不介意倒戈一次。”
“你!”
越贵妃气急,但听银月直呼邪一凰的名字,也不敢把银月怎么样。
众所周知,邪一凰那人不安常理出牌,为人亦正亦邪,没几个人能猜透他的心思。
反而是别人,到了他面前就都成了透明人。
“呵!既然这件事交给了银月巫咸负责,咱们自当是有话好说,何必闹得如此僵硬呢?”
越贵妃捏着袖口的手将绸缎衣服穿了个洞,脸上却是扬起了笑容。
哼!待这件事结束,她大权在握,哪怕你是巫咸阁的巫咸,本宫也定然会要了你这条小命。
“贵妃说的是,既然是合作关系,没必要闹得如此僵硬。”银月回以微笑,心中却是暗恼。喵的,现在才知道巫咸阁邪一凰之下被称为巫咸……
“唉~她这个第三把交椅当得似乎很不称职呀!”
银月心道,却也没忘了正事儿,拿出邪一凰给的那颗丹药,两指一动,丹药就朝着越贵妃的方向飞射过去。
“你要的丹药。”
“哼!”越贵妃袖口一卷,丹药入了手,打开嗅了嗅气味,脸上的怀疑之色才彻底的淡了下去。
“替我向凰阁主道谢。”
“不必了,只要贵妃娘娘赶紧把这事儿结束便是,阁主可没什么耐心继续在这里呆下去。”
银月摆了摆手,冷然转身,朝门外射去。
“贵妃娘娘保重!”
上了马车,银月抱拳后钻进马车,越贵妃握着手中的药丸,看着逐渐远离的马车,眼底里满是阴狠的神色。
“臭丫头,我定会要你生不如死。”
*
“娘娘,这、这是怎么回事?”
水嬷嬷顾不得手上疼,见银月离开,连忙跑到越贵妃身旁。
越贵妃冷然,“记得上次她手腕上的印记吗?”
“?”水嬷嬷略一回想,上次娘娘似乎就是看到那个印记之后放了那丫头的,但是事后娘娘什么话也说,因而她也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印记,这凤凰大陆上只有一个人能烙的出来。”越贵妃咬唇,满目不甘。
“谁?”水嬷嬷问。
“邪一凰,除了他别人做不到!”
“巫咸阁阁主?”水嬷嬷惊呼,心头一紧,犹疑道:“那、银月臭丫头……”
“巫咸阁第三把交椅,地位不会比红儿和希梵这两位巫咸低了。”
“排序第三,怎么能……”
水嬷嬷不解,银月身上到处都是谜团。
且不说她一个小丫头是怎么从宫里逃出去的,就说她一个废柴忽然变成高手,不仅勾搭上了夜墨北,竟然还成了邪一凰的手下,据说,还是风无尘的徒弟,这……
这样的地位,多少人艳羡。
谁又能猜到这丫头几个月前还是宫里的一个小废物,连母亲被打死,她都无力救人,甚至她自己也差点儿死掉。
可是现在……
水嬷嬷心惊呀!她总觉得这丫头不会简单的掠过这笔帐,总有一天她会找回场子的。
但是,她一个巫咸阁的第三把交椅,怎么可能比红儿和希梵两位巫咸的地位还高?
那可是自打邪一凰出现,就不离邪一凰左右的人。
疑惑间,只听越贵妃冷笑道:“能直呼邪一凰,你觉得这地位能低了吗?”
属下直呼主子名,有几个属下敢这么办的?
水嬷嬷一听,也是大惊,“难不成这丫头是勾弓丨了邪一凰?”
依着银月这等容貌,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那容貌似乎越来越像一个人了啊!
越贵妃长叹,“她与邪一凰的关系如何本宫不晓得,但是一个有着三昧红莲之火的炼丹师,能得巫咸阁重视也实属正常。”
眉间那朵跳动的火焰,与邪一凰别无二致。她虽然深处宫中多年,不见得没了眼力。
“这……”
“醒了,你先去把手给治了!”
越贵妃扭身进屋,水嬷嬷见此也只好先退下。
然而,就在水嬷嬷关上门离开之际,房间内忽然间多了一个一身素白的身影。
“你来了啊!”
长长的轻叹声,竟然染上了一丝丝的哽咽。
越贵妃的肩膀略微的颤抖,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转身。
看着那白衣男子,饶是再镇定,也忍不住想要流泪。
“你……”
“我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一席白衣,大约三十岁上下的样子,这人不是银陌是谁?
此时,银陌眼神冰冷,看向越贵妃的眼中也再无半点柔情。
“呵!”
越贵妃冷笑,看向这张俊美的脸庞,好半晌才黯然道:“是呀!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银陌大人,这次您来此,又是为了何事?”
“你知道的!”银陌的声音又冷凝了几分,眼睛微米,其中暗含着狠绝,“当年我把绿衫和凝儿放在你这昭华宫,现在我只想问你两个字,人呢!”
“人?你不是知道了?”越贵妃冷笑,“学员联赛,你敢说你没见过那丫头?”
袖口中的手轻微颤抖,越贵妃急言,甚至连声音都在颤抖。
十年,十年了!
再次见面,他仍旧对她不闻不问。
“见过了,所以才问!”
银陌冷着脸,目光如炬,仿佛刺穿了越贵妃的伪装。
越贵妃凄然的一笑,眼中的泪终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银陌,你怎的能如此无情!十年,十年了,十年未见,你难道都不想知道我过得好不好?”越贵妃嘶吼,身体摇晃着后退了两步,黯然神伤,“当年,你带了绿衫,抱着襁褓中的银月,起初几年,你还过来看看,可是后来呢?十年,十年都没出现,是我帮你养你的孩子和情人,现在你居然问我要人?”
“我告诉你,人死了!你的小情人死了,是我让下人用乱棍打死的,这就是你不来看我的下场!”
越贵妃陡然一笑,声音平稳,却比歇斯底里的吼叫更加疯狂。
然而,银陌自始至终都没有半点的触动,眼神冰冷,看着越贵妃,她的喜怒哀乐都与他无关。
“银陌,你的血是冷的吗?”
越贵妃上前两步,抓住银陌胸前的衣服。银陌冷冷的勾起唇角,大手扣上越贵妃的手腕,用力的一握,使劲儿的一扔,越贵妃的身子就跌在了地上。
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越贵妃,像是在看一个可怜虫。
“你应该庆幸银月没事,否则我定然将你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
越贵妃仰头看着这个她爱了将近二十年的男人,竟然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了。
“银陌,为了你我从云水国嫁到这云凰,为了你我守了二十年的寂寞,为了你我连你的情人都能护在身边,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感动吗?”
“感动?”银陌蹲下身,勾起越贵妃的下颔,忽然冷笑,“若非是你家族步步紧逼,想要我丹药世家从云水国彻底消失,我银陌至于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送到这凰王宫,离我身旁十多年?”
银陌捏着越贵妃的下颔手恨不能将她给捏碎了,但见越贵妃的可怜样,唇边冷笑更甚。
“不要说什么为了我,那不过是你自作多情。至于绿衫,那不过是我身边的死士,我早料到了有朝一日你容不下凝儿,才故意让你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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