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明天回来么？我还准备去机场接你的。”礼仪性的短暂拥抱过后，两人相对坐在沙发两侧，隔着一个茶几的距离。
黎菲然翘着腿，舒适的靠在沙发上，歪头，狡黠一笑。
“我就知道你要来接我，所以才故意早一天来的，要不然就不惊喜了。”
“呵…”庞书景笑了，“你还跟以前一样。”
“说起来，我们有几年没见了吧，我都30岁了，要说我和以前一样的话，就当你是夸我了！不过…”她上下打量他一番，眨了眨眼，“你看上去可跟从前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
“嗯…成熟了？看上去比从前可靠了点，是被社会磨练了吧？我听说你上位以后公司比从前更好了。”
“还好吧。”
同样是被夸，庞书景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说起来，这份成就，如果算是的话，也是心碎的代价。
那时，他追了好几年的黎菲然突然闪婚了。
他当时不惜跑到国外去挽留她，去表白，去求她，甚至还弄坏了她特意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婚纱。
她和新郎从教堂里牵着手走出去后，他一个人在里面坐了一夜。
他承认那个男人比他成熟，比他优秀，却绝不认可有谁会比他更爱她。
于是，那个无人的深夜里，他对着不信的神明，一次又一次的发誓，要比那个男人更强。
回国之后，他把自己埋在工作当中，沉浸于数不清的企划和合同当中，才使
得公司有了现在的成绩。
这个女人什么都不知道…
“对了，听说你订婚了？”黎菲然凑着身子，满是好奇的样子。
“嗯。”
“我还以为你会和正然一样，找个门当户对的呢，没想到这么浪漫，选择了爱情？”
庞书景垂头，暗暗皱眉。
该死，知道我订婚了，为什么是这种表情？故意想让我伤心还是什么，明明知道我爱的是你…
“什么爱情？”
“当然是你和那个女孩子，你们…”
“我跟她是契约结婚，我们什么感情都没有，跟她订婚，不过就是给我妈一个交代罢了。”
“什么…”黎菲然美丽的眉毛也打了结，“你是给阿姨交代了，那人家女孩子呢？”
“她会得到一笔钱。”庞书景气定神闲，“我们各取所取，只要挺过这两年，等我父母定居挪威，就可以散了。”
“哈…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真的找到你喜欢的女孩子了呢…”
“我喜欢的女孩子，我早就找到了。”庞书景直视她，却没得到回应。
黎菲然心虚的，将视线躲开了。
“你知道是谁。”他不打算让这个话题就此了结。
“书景，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听你说这种话的。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是，就因为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我才要再跟你说一次。黎菲然。”庞书景低沉的嗓音在诺大的办公室里掷地有声，充满磁性，“我到现在也还是喜欢你。”
“我已经结婚了。
”
“我知道，但你现在过得不好不是么？那个男人的公司已经濒临破产，你家的产业也会受到影响，再加上他还经常找女人…”
“这是我们夫妻的事。”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跟他离…”
“庞书景！你要是一直说这种话，我就走了！”黎菲然气愤的从沙发上站起，拎着行李往外走，被庞书景几步拦住。
“菲然。”
“我说过多少次了，要叫我菲然姐！”
“我从来没把你当做姐姐！”庞书景怒吼，他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向自己胸膛上扯，“我现在已经是个成熟又成功的男人了，不是么？早就不是从前的我了！”
“可我只把你当做弟弟。”黎菲然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虽然面对着这样的他，冷静不是容易的事，但是她必须如此。
“书景，不管现在的我幸不幸福，我也结婚了，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不会，你…”
“你听我说完。”黎菲然抬眼，终于与他对视，“不管他是失败了还是破产了，我都不会跟他离婚的。哪怕离婚了，我也不可能嫁给你。”
“你现在确实很成熟，很成功，但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天天追着我跑的小男孩。所以，我们，真的不可能。”黎菲然一字一句，如同一刀一刃的刺进他的心。
庞书景的手，不自觉的泄了力，任由她脱离自己的掌控。
挫败感，如同迅速蔓延的毒气一般充斥了他的心。浑身都没有
力气，整个世界都在崩溃瓦解。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我们都经历了这么多，我尽我可能做了无数努力，到头来还是这样的回答么？
到底要伤我几次…
“也许我今天不应该来，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黎菲然叹气，“我先走了。”
“等等！”再次，他拉住她。
“书景，我…”
“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庞书景疾步，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我答应过你，每年你过生日都要送你礼物的，打开看看。”
黎菲然犹豫了下，还是打开了。
“按照你的尺寸定做的，内测还刻了你的生日。我知道你喜欢量身定做的东西，如果样式不喜欢的话，我可以…”
“我很喜欢。”黎菲然对他笑了，“谢谢你。”
空气突然沉寂下来，办公室比夜晚的沙漠还要安静。庞书景绞尽脑汁的思考，还能说点什么能让她继续留在这里。
可是偏偏这时，脑子变得混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就在这安静得诡异的时候，金秘书的声音显得尤为洪亮。
“成小姐？您是来找庞总的么？他就在办公室…成小姐！”
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猝然响起，刺耳、凌乱又急促，几秒钟之内，消失在电梯的一声“叮”之中。
而那份凌乱并没有消失，它们胡乱的搅在庞书景的心跳、脉搏和血液里。
他紧锁眉间，握紧了拳头。
该死…
“对不起，我不能送你了
。”庞书景说完，风似的追了出去。
电梯里，成安照靠在墙上，捂着嘴，无声的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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