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太傅大人!”
“太子送来了艾草和大青根!”
剩下的艾草和大青根虽然不多,但还是解了赵征的燃眉之急。
“太子请太傅原谅,朝廷正在布局九边,拿不出更多的赈银和物资,就连药材也没有保护好。”
“但请太傅大人放心,太子正在想办法继续收集药材!”
赵征仰望苍天,面向南方,赶紧跪下,谢太子的恩典。
“微臣谢太子恩德!”
感染瘟疫的兵员和百姓,越来越多了。
看着昔日扛着巨木巨石的士兵,现在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赵征只觉得自己无能。
“系统!你滚哪儿去了!”
“你快给我滚出来!”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我用福报来换!”
【抱歉,宿主大大,我也没有办法。】
【受日月王朝生产力及技术限制,当下您已经做到了最好。】
【系统提示,当下您最好还是离开隔离营帐,和吴风在一起,继续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意义,什么叫有意义。”
“你要我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话,那为什么不直接让我重开!”
......
“吴风!”
无能的系统没有任何办法,赵征也只能靠着自己想。
“末将在!”
还是那一片空地上。
“派你的番子,去到赵府,让他们把所有的财宝都换成药材,然后找徐帅派兵护送!”
隔离营帐中。
太医,患病的兵员、百姓,都听到了赵征的这番话。
他们只能流泪,希冀瘟疫赶紧过去,希冀自己赶紧好起来。
“赵大人,陛下曾下令,赵府之赏赐,皆不可外用!”
然后吴风,却直接小声拒绝了赵征这个提议。
“不可外用!”
“不可外用!!”
“这是人命呐!这里是几万条命!”
赵征恨不得直接冲过空地,将吴风给拎起来,质问他为什么现在还在在乎着皇帝的旨意。
但锦衣卫听皇帝的命令,就算他把吴风杀了,也无法改变。
他也只能强迫自己冷静。
“向徐帅传信!向诚意伯传信!”
“我借,总可以了吧!”
赵征带着希冀,看向十丈外的吴风。
但是吴风却还是摇头。
卖家产不行,借也不行,赵征彻底没有办法了。
一切希望,都在太子的身上了。
“赵大人,咳咳,赵大人不用伤心,这是我等的命。”
“赵大人,死又何妨!”
“弟兄们,告诉赵大人,我们怕死吗!”
“不怕死!!!”
回到隔离营帐中。
许七安,这个曾经的百户,因为其所属卫所的千户百户都死光了,才升了几个月的千户。
现在也染上了瘟疫,躺在了病床上,脸色苍白。
“赵大人,瘟疫发生时,我们其实就知道自己命了。”
“您还是快离开这里吧,这里太过危险。”
听着许七安的劝告,赵征又何尝不知。
瘟疫发生在现在这个时代。
不怪皇帝狠心不拨钱,不怪那些所谓抢匪。
为了瘟疫不扩散得更广,将其困死的做法才是对的。
因为花费再多,该患病身亡的人,多半还是要身亡,就算痊愈了,也会留下一系列后遗症。
瘟疫,在现在,是治不好的。
这些营帐,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坟墓。
......
“太傅大人,太医的数量实在太少了,下官和十几位同僚,实在是忙不过来了。”
“太傅大人,艾草和大青根都用光了,我们没有药了。”
赵征能有什么办法,他没有任何办法。
“吴风!”
“给我继续烧热水!能烧多少就烧多少!将营帐内的所有换洗布匹、衣物,每天都要煮过一边!”
“太医!”
“药材用光了,我们还有石膏!将石膏煮水,涂抹在发热的患者身上,也能有降温的效果。”
命令,一直在下。
依旧健康的人手不够了,赵征亲自上。
有人失去脉搏了,赵征传授了自己也不太熟练的胸部按压法,至少让人留下一眼,或再看一眼世间。
但他,不是一个神人。
太子的药材,终究是没有再送来。
石膏,最后也用光了。
“挖地窖!”
“给本官往深里挖!”
“将水放到了地窖里一晚上,第二天也是冰凉的!”
他搜刮了自己脑袋里,所有能想到的办法。
但两万修缮浊河堤坝的兵员,一万当地百姓,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还剩下的健全的人,也只剩下了不到三千。
瘟疫,让赵征治下的人,十去其九。
这副傀儡的身体虽然健康,也扛不住一直待在满是病菌的营帐中。
赵征也开始咳嗽了。
但他还能动,就不会停下。
“各位,咳咳,我教给大家一首歌吧!”
“这首歌,叫做保卫浊河!”
风在吼,马在叫,浊河在咆哮!
嘹亮的歌声,飘扬在隔离营帐的上空。
歌声,混合着浓烟。
这些烟,是昔日的同僚,是昔日的乡亲,是他们住过的营帐。
人去无痕。
“赵大人,这是还剩下的一点药,您喝了吧。”
营帐中的太医,为赵征递上了一碗药。
这碗药汤很清,没有苦味,是大青根的专属气味。
“不用了,端去给千户许七安喝,本官身体好,他们家就这一根独苗。”
“是!”
这些个太医早就知道了赵征的脾气,端来药汤,也是想要试一试。
“不!我不喝!端去给赵大人喝!”
另外一个营帐,太医端去了药,也被许七安给拒绝了。
赵征听到动静,赶紧戴上用热水煮过的面巾,赶了过去。
“本官命令你,喝掉他!”
“难道你要本官来喂!”
赵征做势,接过太医手里的药汤,千户许七安赶紧撑起身子。
“我喝还不成吗赵大人!”
“要是回去被我娘知道,她非打死我不可。”
许七安赶紧喝了药汤。
“不错,你们娘,你们爹,你们家人,都还在家里等着你们呢,都得给我挺住了!”
“你们连北元都打败了,小小的瘟疫算什么。”
“看不见摸不着的,瘟疫就是小人!”
“对!小人!”
营帐里,终于又出现了笑声。
啪啦!
然后,下一刻笑声就停止了。
赵征赶紧回头,只见到许七安重重的又摔回了床榻上。
“许七安!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赵哬!赵大人,末将没事,末将只是一时手软!”
“赵大人,您是太子太傅,一定有很多学问,你说人怎么才算死呢。”
许七安被赵征抱在怀里,脸色超乎以往的红润,磕磕巴巴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被忘记!被忘记了,就是死了!”
“但你可要挺住了,你还没有穿着千户的盔甲,回你家里显摆呢,你不是最想干这件事吗!”
“是哬哬......末将还没有娶婆娘呢。”
“赵大人不愧是太傅,不被忘记,就是......活着,末将也能长生不老捏.....”
“许七安,你不能睡!!!”
但许七安的双手已经垂下,太医也只能在一旁摇头抹泪。
“啊!!!”
“去你妈的瘟疫!!!”
......
开明八年夏,六月。
瘟疫结束了。
日月王朝灾病史记,此次浊河瘟疫,由开明七年浊河水患引起,共计病亡三万余兵员及百姓。
赵征这第七副傀儡挺了过来,但留下了气喘的后遗症。
“赵大人,陛下准您回京了。”
吴风再次跟在了赵征的身边,而不用再相隔十丈,靠喊。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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