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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无智无忧

        “看来你已经摸清我的状况了?”程三五毫不客气,伸手揽住阿芙腰肢。

        母夜叉也不抗拒,笑吟吟道:“总不能一无所知就找上你吧?虽然还不确定,但我猜测,你体内两套经脉,并非天生,而是人为。”

        程三五大手上下摸索,一边享受曼妙曲线,一边反问:“就不准我天赋异禀?”

        “此事骗得了他人,唯独骗不了我。”阿芙坦诚相告:“伱成天说我是母夜叉,有没有想过夜叉并非常人,或许更接近死人。”

        程三五眨了眨眼,低声道:“不对啊,这感觉不像是尸体。”

        “我当然不是尸体,近似而已。”阿芙扣指一弹程三五鼻尖:“安屈提操控骷髅尸骸,那是凭借法术让死人变得像活物一般。而我们夜叉……或者说血族,则是让活人变得像死物,不会衰老、不会疲惫,而且不论受了多重的伤势,都能复原如初。”

        “变得?”程三五从阿芙言辞中察觉到一丝端倪。

        “难道你觉得有谁会是天生的血族么?”阿芙流露出几分落寞神色,但转瞬消逝,粲然一笑:“总之我变成血族后,就不再是人了。来到中原,为了修习内外武学,我花了好大一番功夫,在体内铸成一套经脉。”

        “铸成……经脉?”程三五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

        “人身经脉运转气机,维系生机、滋养筋骨,修之于内可保养形骸,用之于外能运劲发力。”阿芙言道:“但凡涉及内修功夫的武学,不外如是。”

        “我不明白。”程三五打断道:“你已经是血族了,本事厉害得很,为什么还要习武?”

        “血族不老不死,但代价就是要时常吸血充饥。”阿芙那双碧瞳闪过妖异红光,舌头轻轻舔舐唇齿:“尤其是婴孩少女之流,生机充盈,他们的鲜血宛如佳酿。”

        程三五神色微肃:“夜叉被视为妖魔,被人赶尽杀绝,倒也不算冤枉。”

        阿芙苦笑道:“对啊,当年我们一大帮血族来到中原,见这里遍地都是人,还以为能够开怀畅饮。谁想到你们这里高手多如牛毛,就连乡下老农被惹急了,也会聚众围攻。我当年好些眷属并非死在佛道高人手中,而是被老农用长矛刺穿,拖到烈日下曝晒而亡。”

        “看来你们还是怕太阳。”程三五笑着挥手一扇,声音脆响,触感饱满。

        阿芙被抽得身子一抖,嗔怒道:“得寸进尺是吧?”

        “你不乐意可以下去啊,哪有良家女子像你这样的?”程三五嘿嘿发笑。

        阿芙轻哼一声,并未苛责,继续说道:“血族之中,高低位份也决定了能力强弱,我自是不惧阳光。但长久不吸血,力量也会大为衰退。我不想无端招惹厉害人物,于是打算另辟蹊径,最终便是选择拓脉凿窍,在体内铸成一套经脉,借助武学弥补缺失。”

        “原来如此。”

        阿芙伸手抚按着程三五肩膀胸膛,像是赏玩珍贵器物一般:“中原人才济济,历代俊杰辈出,拓脉凿窍应该不会是我独门首创。自从我得知你一身双脉,便料到定是高人手笔。”

        程三五闻言陷入沉默,阿芙见他眼神闪避、表情复杂,微笑道:“你的来历,我可以不追问,这世上并非只有你身怀秘密。但我还是要说,你的过往作为,也不是无人知晓。比如说——河阳血案。”

        阿芙能够感受到程三五浑身筋肉微微紧绷,那不是秘密被人揭穿的惶恐,而是竭力回避过往。

        “你觉得自己做错了?”阿芙问道:“若是让你回到当年,重新再选一次,你会放过孙家满门么?”

        程三五脸色微沉,良久方才开口:“不,我还是会动手,但也许……不会杀那么多人。”

        “当年你是没约束住那头大黑羊么?”阿芙忍住笑意,她一直觉得程三五引喻失义,那股恐怖威能怎能用牲畜来形容?

        程三五摇头道:“不,那就是我自己。”

        “常人犯下大错,往往会推脱于情志丧乱。”阿芙没想到程三五会直截了当地承认。

        “情志丧乱了,那还是自己。”程三五也没了享受娇躯心思,闭上眼睛,瘫倒不动。

        阿芙盯着程三五好一阵,忽然发现自己或许判断有误,程三五并非披着人皮的怪物,他有着与常人一致的情志好恶,比起自己要鲜活得多。

        他会动怒、会犯错、会懊悔,比起冷冰冰的心机算计,他更乐意顺着心中好恶行事,因此才显得莽撞愚笨,这的确不是伪装矫饰。

        “不谈那些。”阿芙翻身坐起,没再挑逗对方:“我稍后会给你找来武功秘籍,你一身双脉,是世间罕有的练武奇才,只靠着那几手粗浅刀法,太浪费了。”

        阿芙如今已经大体摸清程三五的状况,他固然可以发动那潜藏的恐怖力量,但此举不可任意为之。

        挑担之说虽然稍显粗陋,但足以证明,程三五几乎要竭尽全力与那“大黑羊”抗衡。唯有提升内外修为,才能让他具备驾驭恐怖力量的余裕。

        换做是常人,此事根本无法做到。但程三五一身双脉,能够仅以其中一套经脉来修炼。

        “是什么武功秘籍?”程三五好奇问道,颓丧意气一扫而空。

        “我先不说。”阿芙见他并未彻底消沉,倒是放心不少。她挪动身子,双足下探,脚尖勾起绣鞋穿上,动作轻盈,仿佛能把男儿魂魄一并勾走。

        “不说就不说!”程三五没好气地转过身子,面朝榻屏。

        “还有一件事。”阿芙提醒道:“长青那个小娃娃可不是傻子,你为了救桂丫头,展露智计,打算怎么跟他解释。”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又不是通奸偷情。”程三五并不在意。

        “他是陆相的儿子。”阿芙忽然说。

        “谁?!”程三五猛地转过身来,惊讶道。

        “陆衍,当朝中书令,兼任尚书左仆射。”阿芙言道:“我从内侍省收到消息,陆相准备要与长青相认。”

        “你们内侍省连父子相认这种事也要管的吗?也太闲了吧?”程三五不禁发笑。

        “长青的师父在冬至那天要入宫面圣,我们内侍省当然要做好准备。”阿芙回头看着程三五:“像你这样的人,成天呆在假道士身边,陆相可未必乐见。”

        “陆相日理万机,老苏想拜见他都不容易,哪里会知道我这么一个跑江湖的?”程三五满脸不在意。

        阿芙沉吟细思,河阳血案之后,程三五一路西逃,经过关中之时,大军四处追缉,眼看恶战将起,却是陆相奏请收兵,放任程三五逃往西域。

        她一开始觉得,陆相此等举动,应该是知晓程三五的来历出身。可他却放任程三五与长青相处,这又变得极不合理。

        转念再想,陆相位高权重,真的会关心一个多年未见的庶出子吗?今番相认,估计就是因为达观真人冬至入宫,及时拉拢关系罢了。

        而且陆相与霍国公王飞牧素来不睦,认为他依仗元从之功与陛下优容,骄矜倨慢,屡屡拔擢家奴、索要官位,陆相在缉拿血案凶手一事上,对王飞牧多加阻挠,反倒合乎情理。

        “这个小娃娃,有这种大事,为啥不早说啊。”程三五起身一拍大腿:“我找他去!”

        “我劝你别去。”阿芙冷淡道。

        “为啥?”程三五不解。

        “长青过去对陆相多有怨言,非是因为其人弄权,而是父子不和。”阿芙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件事你就别过问了。”

        程三五挠着头,仍是不解:“他亲爹是谁,有那么重要吗?”

        “凡夫俗子当然没有此等烦恼。”阿芙讥笑道。

        程三五感慨道:“那还是凡夫俗子好啊,我就巴不得做凡夫俗子。”

        ……

        看着上百名衣甲光鲜、丩戟银亮的王府卫士走过,程三五暗自称奇,能不能打先放到一边,这些王府卫士当真威风凛凛,作为出行仪仗是完全够用了。

        斗宝会筹备多日,岐王终于驾临琳琅苑,长安四大富豪在门外并立迎候,苏望廷等人则侍立道旁。虽然他负责操办今年的斗宝会,但并没有资格列席其中。

        王府卫士肃清道路后,就见一辆四头白牛牵拉、如同亭台的金辂车缓缓而至,前有羽仪导从、后有擎旗举盖,仪仗队列后方还有侍从婢仆和随行文士。

        金辂车在琳琅苑门外停下后,一名眉飞入鬓、须髯乌黑的中年男子在左右侍女搀扶下缓缓走出,他身穿紫袍、外披裘氅,气度雍容华贵,在场众人纷纷躬身礼拜。

        “不必如此。”中年男子正是岐王,他语气随和:“斗宝会本就是闲游取乐,你等却偏要弄得这般庄重,我都不知如何自处了。”

        长安四大富豪暗自愕然,岐王今番仪仗齐备,连随行的王府卫士也增设不少,就算他这么说,众人也不敢有丝毫疏忽。

        最终还是王元宝主动上前,拱手道:“我等得见殿下,恭敬之心油然而生,自当庄重。”

        岐王淡淡一笑,寒暄几句后,受王元宝等人邀请进入琳琅苑,赏玩庄园雪景。

        岐王与随行的文人名士、长安四豪说说笑笑,苏望廷却忙碌不已,尽管事先安排妥善,但他还是要密切留意着斗宝会各处细节。就连准备端上宴席的菜肴酒水,也都要经过王府人手验查,可见严谨。

        至于程三五,因为琳琅苑的守备之务已经交由王府兵曹接掌,他反倒闲了下来。

        “看来这位岐王也担心斗宝会不安全。”长青远远跟在一众王府侍从后方,观察左右,低声言道。

        “确实来了不少人。”程三五不太在意:“反正贼寇死的死、逃的逃,他们还敢在王爷眼下搞事不成?”

        “我只是觉得,这渭南斗宝会实在不必要。”长青看着远处人群停步,他也干脆来到无人角落,单独与程三五交谈。

        “怎么不必要了?我看挺热闹啊。”程三五抓了抓胡须。

        “对,热闹到好几支贼寇前来共襄盛举。”长青面露不悦:“斗宝会表面上是长安四大富豪较量奇珍宝物,岐王请来名士鉴赏品评,实乃四豪藉此机会大举投献。”

        “啊?还有这事?”程三五闻言一惊。

        “不然你以为,王元宝把将近一百万贯财宝藏在琳琅苑是要做什么?”长青言道:“辅之兄虽然没说,但我猜测事情定是如此。”

        “一百万贯啊。”程三五有些茫然:“这么大的数,过去别说亲眼看见,听都没听说过。”

        “你想想,为了讨好岐王,这四大富豪要如何搜刮牟利,才能获得如斯财货?真的是全靠合法经营所得么?”长青只觉不寒而栗。

        “一个肯送、一个肯拿,你情我愿的事,谁也说不得啊。”程三五两手一摊。

        “幼稚!”长青皱眉呵斥:“如此奢靡耗费,将人力物力用于少数几人的享乐,本就大大违背天道。如今国家尚属承平安定,可要是有什么天灾人祸,只怕届时连收拾乱局都做不到!”

        “你这话跟我说,不顶用啊。”程三五无奈笑道:“要不你去找能够管事的老爷,跟他诉诉苦?”

        长青嘴巴微张,刚要说话,却又陷入沉默。他很清楚,当今大夏朝堂,主张推行新政税法、裁减地方佐杂冗员之人,正是陆相。想到此处,长青一下子又没了先前气魄。

        “你啊,就是想太多了。”程三五一拍长青肩膀:“等你明年考完道举,自然有机会大展宏图。”

        长青看向程三五,对方露出一个憨傻笑容,完全是脑袋空空、毫无烦恼的模样。

        “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满脑子就剩下吃喝,根本不用为其他事忧愁。”长青没有主动甩开肩头大手。

        “再大的烦恼,吃顿好的,立刻扔到脑后。”程三五豪爽道:“就算是拼死拼活的厮杀场,灌几口酒,保管你啥都不顾了,就知道往前冲!”

        长青无奈摇头,他自认根本做不到如此豁达,正要说话,却见苏望廷穿过人群匆匆来到。

        “长青,岐王殿下得知你消灭贼寇一事,要召你过去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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