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等人。
因为对于俞北塘来讲,他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浪费。此刻的他已经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一股极为霸道的力量正在抽取他本身的气力,这股力量是他完全没有办法去抗衡的了的,在这股力量的面前,纵如当世之强者的他,此时都会彰显的这般渺小,可以说渺小的如同尘埃一般,可以说渺小的如同砂砾一样。
而这,就是使用了神火军令后所产生的负面的并发症状,只不过眼下令俞北塘没有料到的是,这要命的并发症状,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眼下的这个节骨眼上,是开始在他身体上的各处关节逐一爆发。
那股因为四肢逐渐无力而造成的虚弱,那股因心脾逐渐衰老而造成的隐痛,正在加速的蚕食着俞北塘的身体,正在加速摧毁着他那坚如磐石的意志。
时间...
不等人!!!
看着眼前那一张张早已被欲望所扭曲了的面孔,看着眼前那一幅幅早已被疯狂所左右的眼神,俞北塘只能强忍着心底的那股恨意,只能是用这柄手中的钢刀,是将其锋利的刀刃,稳稳的架在那名巡更令的脖子上,一边让自己缓缓的朝着身前大帐行去,一边还死死的戒备着那越来越多朝着自己这边围过来的人群。
这一切,其实都只是那瞬息之间的巧事而已。
而当俞北塘终于能够听清楚帐内之人的微弱碎语的时候,当他身后的退路早已是被那不断赶来的陷阵司将士给围得水泄不通的时候,他这才猛地抽回手中的钢刀,然后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一脚将他怀中的那名早已吓得瘫软了的巡更令给踹了出去。
待俞北塘做完这一切之后,这才看到他是快速的转过身子,然后一声咆哮,随之就让自己的脑袋是一头扎进了他面前的将军帐中。
“报!!!”
为了能让俞江活下去,为了能让曾浩轩这位自己的老伙计留俞江一命,在这石桥之前,在这天机谷之下,俞北塘只能是强行的提起自己胸中的最后一口气息,就这般看似有些喝醉了一样的是朝着曾浩轩所身处的大帐之中钻了进去。
步伐漂浮,跌跌撞撞,看似鲁莽,实则心伤。
... ...
这是一张极为简陋的帅帐内部,里面分别站着两位浑身甲胄的将军和一位一身僧袍的大师,此时的三人皆是在死死地盯着他们眼前之物,那是一块被钉在大木板上,并由无数块兽皮拼接而成的地图,至于地图上所画的,赫然便是整个仓州地貌,而俞北塘还发现,在除却眼下的天际谷这一块之外,在整个仓州地域之上,竟被插满了那代表着龙寰军魂之色的小旗。
从天机谷到明都,从明都到龙蟠,从龙蟠到凤霞,从凤霞到司武,整个仓州所建的大小城市与关隘,皆是被插了个遍。
原来陆锋并没有骗人,原来龙寰与吐斯之间的大战,真的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而当俞北塘冲进屋内的那一瞬间,随着他的这通歇斯底里的怒吼,硬是将屋内所待的三人的目光,是齐刷刷的齐聚到了他的身上。
“曾将军...”
哪怕对方此时早已不再身披神火甲胄,但是从对方的眉宇之间,俞北塘还是认出了他,认出了这位站在距离地图最近的人。
曾浩轩,这位曾经最崇拜蓉天宇的人,也是最快倒戈陆锋手中的神火将士。
而当俞北塘用着那嘲讽般的语气轻声一说之后,他便瞬间连续的猛咳,随着咳嗽的震感是愈发的强烈,硬是咳的他连吐出好几口血渍,直吐的原本还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土地,尽是暗沉色的褐红。
随着这一口鲜血被俞北塘给吐了出来,他整个人的状态的愈发的差了,蜡黄的脸色是没有一点色泽,就好似那常年得了肺痨之患的人一般,而他原本坚毅的眼神,也随着这一阵的突变,而开始逐渐地出现瞳孔的涣散。
若不是俞北塘在急忙之中用双手艰难的撑住膝盖,怕这一通猛咳,他铁定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而即便俞北塘没有让自己倒下去,但是此时的他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他只能不断的喘着粗气,他只能坚持着不让自己底下头颅,他只能让自己的双眼还能盯看着面前的曾浩轩,盯看着面前的这位陌生的熟客。
此刻在俞北塘的心中,他其实是极为焦急的,因为他明显地感受到,那股流窜于他五脏六腑之间的霸道之气,此时正在不断的朝着自己的浑身经脉发起冲击,所过之处,除了那一阵无可抵御的疲惫之外,便是那无法去形容的灼痛和无力。
再加上刚才俞北塘的那一阵猛咳,更是将这般的情况是极具恶化,因为从他此刻的模样和精神状态来看,他整个人怕是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了。
而为了能让自己一路赶到这里,这一路上俞北塘早已记不清楚,自己是强行的提了多少回气了,而每当他提气的时候,每当他希望自己能再坚持一下,坚持到自己能够见到曾浩轩为止,他就会感到,一股更为强大的反噬力量正在其体内疯狂肆虐,但是为了俞江,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眼下只有他,只有俞北塘,才可以真正的救俞江,才可以让曾浩轩心甘情愿的去替自己救回俞江。
可是,还不等曾浩轩回过神来,还不等他从眼前的这名一身血污的甲士身上思挖掘出什么线索的时候,方才那群在俞北塘手中吃了瘪的巡更令,却是在这瞬间,是一呼啦地冲进帅帐好几十人。
还不等帅帐中的三人说任何的话,这群巡更令便再次的将俞北塘给控制住了。
而控住在俞北塘的方法也极为的粗暴和野蛮,只见两名不同的巡更令是一人一边的站于他的身后,然后纷纷的握紧自己手中的长枪,是一人一枪尾,狠狠地朝着他的后膝盖窝那砸了过去。
瞬间的吃痛,让俞北塘是噗通一声给跪了下去,声音之大令人心惊,而随着他这一跪,在他的双膝之下,则是缓缓地襂出片片褐红。
然而这还不够,只见方才那名被俞北塘所羞辱的巡更令,更是自己将自己手中的长枪握紧,是将枪尖直抵到他的咽喉处,眼看着还有欲要将其向前的趋势。
“住手!”
终于,曾浩轩发话了。
因为他终于回想起来,刚才叫着自己曾将军的这个人是谁了。
他的声音,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
而他的容貌,却早已变得自己完全就认不出了。
不知何时开始,你我真的就变成了那最为陌生的熟人了。
北塘,我的好兄弟,好久不见!
可还未等曾浩轩将自己肚中的话说干净呢,在他一旁所站着的另一个年轻将军,便率先的开了口:
“你是哪个部的人?”
曾浩轩当然能从方才的瞬间交谈中,识别出俞北塘的身份,可是他认识俞北塘,不代表他身边的这位参军也要认识俞北塘,很明显,自己身边的这位参军,是不认识俞北塘的,虽然这位年轻的参军,这些天来可没少研究过俞北塘这个名字,但是就如当下这般,当俞北塘真正地出现在参军的面前,对方却又认不出了。
正如俞北塘所猜测的那般,这屋内的三人当中,除却了自己能认识的出的曾浩轩外,此时这位面容还较为稚嫩的公子哥模样的将军,是压根就不认识自己的。
那么,他又是谁?他又在这场战事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他会是李耳吗?
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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