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乔佳宁小心翼翼地走到一脸沉色的晏漠寒面前。
“知夏是不是生气了?”
晏漠寒上下打量她,眼里全无情愫,只有一堆探究。
“你说呢?”
乔佳宁垂眼看看自己,又扯了扯衣摆,撩起眼皮一脸纯良地看他。
“这也没什么啊,哪都不露,知夏是想歪了吧……”
晏漠寒没说话。
她伸出手。
“我手机在外面,你手机借我用一下,我让人送套衣服过来。”
晏漠寒把手机递给她。
等她打完,他朝休息室抬了抬下巴。
“你进去待着,等衣服送来换好再出来。”
乔佳宁“哦”了一声,转身,却不知被什么绊到脚,猝不及防地朝他身上一倒。
晏漠寒下意识伸手扶她,一不小心,手碰到软软的一团。
晏漠寒脸色发黑,扶着她站直,急急收回手。
“乔佳宁,你是不是找死?”
乔佳宁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我洗衣服时,不小心把内|衣也弄湿了。”
晏漠寒脸色铁青。
“回休息室待着!”
乔佳宁眼神幽怨缠绵,伸手要牵他的手。
“漠寒,知夏可以为你做的,我也可以的……”
晏漠寒拂开她的手,寒着脸道。
“滚,我不需要!”
乔佳宁眼睛瞬间红了,泪水盈满眶。
她楚楚可怜地,颤着嗓音道。
“漠寒,医生说我身体可以的……”
晏漠寒狠狠瞪她一眼。
“滚进去待着!”
乔佳宁怯怯地缩了缩头,咬咬唇,一步三摆地走回休息室。
门关上,晏漠寒深深吸一口气,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按了分机号。
“进来!”
电话那边的裴知夏沉默了片刻,才道。
“抱歉,我头有点痛,我刚吃了药,晏总您等我缓一缓。”
她嗓音闷闷的,听起来,确实不太舒服的样子。
晏漠寒皱起眉头。
“怎么突然头痛了?是昨晚酒喝太多了?”
裴知夏道。
“我没喝酒,老毛病了!”
晏漠寒只当她狡辩,想了想,抄起外套。
“我陪你去看看。”
裴知夏似是吓了一跳。
“不用,我有药。”
晏漠寒看一下手表,想起些事。
“赶紧收拾一下,我现在出来。”
裴知夏只当他说说,结果,不到一分钟,他就站在她卡位前。
他看了看手表,不耐烦地催促道。
“约了客户十一点,赶紧的。”
裴知夏怕惹人非议,连忙收拾东西,快步跟他进了电梯。
电梯门一关上,晏漠寒的大掌便贴到她额上。
裴知夏后退一步,抬手拂开他的手。
晏漠寒皱眉,磨了磨后槽牙。
手搂着她腰把她猛地拉扯进怀里。
裴知夏重重撞在他胸膛,“嘶”了一声,“痛!”
她哀怨的撩起眼皮瞪晏漠寒一眼。
雾气蒙蒙的大眼睛,看得晏漠寒心猿意马。
全身热血倏地往一处涌。
手臂自然地收紧。
裴知夏腹间感觉到他的勃发,不可思议地瞪他一眼。
手撑着他胸膛要离开。
“放手,别碰我!”
想到他这怀抱,不久之前刚抱过另一个女人。
裴知夏就犯恶心。
晏漠寒眼里闪过些寒意。
手捏着她下巴,强迫她抬头看他。
“裴知夏,我给你脸了?敢凶我?”
裴知夏眼里盛满鄙夷。
“晏漠寒,你和肖仕荣那老淫虫,有什么区别?”
晏漠寒眼里寒气骤生,死死盯着她,然后,用力推开了她。
愤然瞪她一眼,摸出支烟,“啪”地点上。
幽幽的星火在电梯里突明突暗。
晏漠寒清俊的脸容,在轻绕的烟雾里暗晦不明。
烟草气息和他周身的寒气,充斥整个空间。
俩人谁都没说话,气氛压抑而窒闷。
到了负一层,俩人沉默走出电梯。
裴知夏径自往另一边电梯去。
晏漠寒一把扯着她的手臂,寒声道。
“去看医生!”
裴知夏梗着脖子呛他。
“我自己会去,不用你管!”
晏漠寒懒得理她,扯着她手臂走到车边。
开门,把她塞进车,自己跟着也坐了上来。
刘哥早就热好了车,车里冷气开得很足。
裴知夏一进去,就打了个哆嗦。
晏漠寒关好车门,吩咐刘哥。
“空调调高些。”
说着,抖开毯子盖到裴知夏身上。
寒声骂道。
“明知身子虚,也不穿厚些。”
裴知夏扯着毯子,又瞪他一眼。
“要你管!”
“你!”
晏漠寒觉得自己像养了个叛逆期的女儿,想骂,对上她苍白的脸,又忍了回去。
吩咐刘哥。
“去西郊溪涧村。”
裴知夏瞪眼。
“我在中心医院有相熟的医生……”
晏漠寒扫她一眼。
“西医治标不治本,你身子弱,得看中医,全面调理一下。”
裴知夏最近确实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听他这么一说,便安静了下来。
她可以和狗男人斗气,可以不理他。
但身体是她自己的,受起罪来,痛苦的还是她自己。
晏漠寒见她消停了,便坐好,没再闹她。
车子驶离晏氏约莫十分钟。
有电话进来,是乔佳宁的司机。
“晏爷,二小姐的衣服送到哪里去?”
晏漠寒瞥一眼裴知夏。
“她在我休息室,你送进去,放在休息室门口,敲门告诉她。”
说完,便挂了电话。
裴知夏别过脸,看着车外飞驰而过街景。
心里木木的,有种掏空了的空洞感。
没有喜,也没有悲。
完全麻木了。
晏漠寒的电话再次响起,这次,是客户。
聊了几分钟,刚挂断,又有电话进来。
“什么事?”
裴知夏一听他是语气,知道是乔佳宁。
“我和知夏出去见客户,让司机早点送你回去。”
“不说了,我这正和客户沟通着。”
两三句话,就挂断了。
裴知夏不确定,他是不是因为她在场,才如此简洁冷淡。
不然,以刚刚激|情过后的关系而言,他有点太拔那啥无情了。
不这,这些都是他的事。
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哪轮得到她一个外人置喙?
裴知夏从街景里收回视线,闭上眼,两耳不闻窗外事。
她很快就睡了过去,耳边,不时响起晏漠寒的嗓音。
她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听了听。
基本,都是和客户的电话。
裴知夏就这样迷迷糊糊睡了一路。
到了溪涧村,已近十二点。
刘哥在老中医的院子前停了车,晏漠寒吩咐他。
“你到附近看看哪间餐厅过得去,订好位置。”
刘哥开着车走了。
晏漠寒陪着裴知夏进了院子。
院子里养了一大群鸡,看见生人也不怕,还在“咕咕”叫着跑着。
裴知夏瞧见满院的母鸡公鸡,眼睛终于泛起些生气。
晏漠寒捕捉到她眼神的变化,阴冷了一路的脸色,终于回了暖,柔声问。
“喜欢小动物?”
裴知夏没理他。
晏漠寒又道。
“你要是喜欢,我们在帝宛楼养只猫养只狗?”
那神色,那口吻,有点哄着她的味道了。
然而,裴知夏并不领情。
那天从茶楼里离开,她就把帝宛楼的所有东西都收拾走了。
她认为,她的态度,已经摆在那,无需再申明。
晏漠寒却把她的沉默当作默认,兴致勃勃问。
“你喜欢什么猫,长毛还是短毛?”
裴知夏哑巴一般不给任何回应。
晏漠寒自说自话,终于觉得没趣,没再问下去。
老中医是霞姐推荐的,好些天了。
之前晏漠寒冷着裴知夏,这事就搁下了。
今头痛,他才想起这件事。
老中医叫杜清池。
他给裴知夏把着脉,眉头皱成一团。
“小姑娘,你还真是仗着年轻,把这身体给折腾惨了,你气血两虚得厉害,要好好补补啊。”
裴知夏没来得及解释,一边的晏漠寒便补充道。
“她半个月前意外流产。”
杜医生点头。
“那难怪了。”
抬头瞪晏漠寒一眼,“那是你不好!”
晏漠寒居然点头,“是我不好!”
裴知夏暗地惊讶,却低垂着上眼,装聋。
杜医生认真把完脉,又问。
“最近,没同房吧?”
裴知夏“咳咳”咳了两声,耳根微红。
晏漠寒深深看她一眼,视线掠过红红的耳垂,有点晃神。
凝了片刻,才道。
“没有!”
杜医生点头。
“一个月内禁止同房,小姑娘这身子,最好是两个月,等她养好一些,才同房。”
裴知夏没吱声。
只要某人不强迫,她绝没同房的意愿。
身后的晏漠寒很有自知之明,又应了声好。
“平时饮食不能吃生冷,海鲜这些寒湿的食物暂时也别吃,辛辣刺激的也不能吃。”
晏漠寒便问。
“酒能喝吗?烤肉能吃吗?”
“烤肉的话,不辣可以适量吃点,酒的话,尽量少喝。”
晏漠寒轻轻戳了戳裴知夏的头。
“听到了吗?”
裴知夏扭头,瞪他一眼。
杜老医生瞧惯了小年轻打情骂俏,写处方时,抬头颇有深意地看一眼晏漠寒。
“你俩最近,打算要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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