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151：被掩埋的几十年
晚上是全牛宴。
红烧牛舌、生炒毛肚、火爆牛心、红焖牛头、清炖牛尾……
还有味道绝妙的牛肉汤。
陆小凤奇怪道：“这岛上的牛是不是和你的银子一样多？”
小老头笑道：“今天做的全牛宴，全因小女喜吃牛肉，每顿饭非牛肉不欢，吃了十几年也不腻。”
陆小凤心里暗叹，这小老头的女儿看来也是个怪人。
他记起了来时的大船，船上很多牛肉。
恐怕那艘船也是岛上的物资来源之一。
很快，陆小凤看见了小老头的女儿，他竟然认识——就是在船上的做饭姑娘，牛肉汤。
也有些不认识，现在这个叫牛肉汤的姑娘已不再是替人烧饭的小丫头，而是一个小公主，奢华的衣袍，精致的发髻，柔软的轻纱搭在双臂，变化最大的还是她的眼睛。
杀手组织最安全的时候，就是任何人都不知道它的时候。
他缓缓道：“这不但需要技巧，还需要精密的计划，以及极大的智慧和耐心。有资格入这行的人越来越少了。”
小老头叹息道：“这种才能很多是天生的，像我女儿本来很适合，但是她有个缺点，就是太爱杀人。”
陆小凤记起了在船上时烧火做饭的牛肉汤，他当时有看出来牛肉汤的另一个身份吗？
陆小凤心头捏了一把汗，化骨棉掌、指刀、如意兰花手……
小老头继续道：“第二要有智慧和耐心，第三要能忍辱负重，喜欢出风头的人，是很难做这一行的。”
陆小凤叹道：“她功夫很高。”
陆小凤叹道：“我认得她，可看起来她不认得我，那我也没理由认得她了。”
是谁？
小老头笑道：“你认得小女？”
没有，丝毫没有。
一盏灯亮起，眼前出现一个慈祥的笑脸，竟是小老头。
这岛上每个人都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却偏偏从未在江湖露过面。
若不是在船上一起待了那么多天，陆小凤恐怕会以为她们只是长得相像。
牛肉汤仿佛没有听见，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烛光熄灭，屋里暗悄悄的，他忽然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轻的像猫。
小老头话语更温柔，又道：“明明叫你早点去睡了，怎么不听我的话？”
看着她走出去，小老头道：“你可知她的外号叫什么？”
小老头道：“第一要身世清白。身世不清白的人难免被人怀疑到，只要怀疑，就有可能被人查出来。”
无名之人。
小老头道：“卖淫。”他微笑道：“自远古以来，卖淫的方法多种多样，可杀人的办法，只有一种。”
陆小凤动容道：“你教的？”
陆小凤道：“哪一种？”
陆小凤刚刚发现这小老头也是一个高手，并且是很高的高手。
小老头道：“永远只有一种。”
小老头道：“绝对安全的一种。杀人之后，不但要全身而退，而且还要不留痕迹，所以杀人的手段虽多，正确的方法就只有一种。”
陆小凤道：“她的如意兰花手却不是天生的。”
陆小凤道：“只有一种？”
陆小凤道：“怎样才算有资格？”
陆小凤更加心惊。
他才知道，原来身世清白的人才有资格杀人。
牛肉汤摇头。
陆小凤失声道：“只要五年？”
小老头说：“伱现在该躺在床上睡觉的。”
几招过去，暗中的女子开口。
牛肉汤从地上站起来，又惊又怒。
陆小凤愣住了。
陆小凤回忆着今天见到的那些江湖失传已久的绝技，躺在床上，却无半分睡意。
牛肉汤的双手诡秘飘忽，陆小凤也气运双臂，严阵以待地准备抵挡她的进攻。
这是一栋三明两暗的花轩，朱栏回廊，建筑华美。
陆小凤问：“最古老的是哪一行？”
隐形人。
从雕花的窗户往外看去，星光璀璨，今日是个好天气。
陆小凤疑惑，“蜜蜂？”
<div class="contentadv"> 小老头道：“就是那种和雄蜂交配后，就要将情人吞到肚子里去的蜜蜂。”
“如意兰花手！”
她的出手也极狠辣。
陆小凤犹疑道：“可她女儿练这如意兰花手，整整练了三十年没有练成，心力交瘁而死，如意兰花手也因此失传。”
小老头道：“蜜蜂。”
陆小凤的眼睛动了动，那两个女人出了风头，却又潜踪匿迹。
陆小凤道：“所以做这一行的，都一定是无名之人。”
那双带着甜美笑意的眼睛如今已是冷冰冰的，漠然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仿佛在船上时的烧饭丫头是另一个人。
今日陆小凤是客人，小老头陪他吃过晚饭，便离开了，留他在一处房间休息。
月光透过窗子，陆小凤看清了来人是那个笑得甜甜的牛肉汤。
陆小凤问：“哪一行？”
如意兰花手、指刀，都是失传已久的武林绝技，江湖上按理来说无人再会。
“眼力不错。”
小老头笑道：“杀人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尤其是对我们这行来说。”
如意兰花手，这个名字虽美，却是武林中非常可怕的功夫，分筋错脉，伤人于无形，不但阴劲狠毒，手法的变化更诡秘飘忽。若是被它伤了手臂，除了将整条手臂砍断别无解救之法，若是伤了脖子，也只有砍断脖子。
小老头道：“昔年如意仙子练这功夫时，也只花了三年。”
陆小凤不知道，牛肉汤这个名字本就已经像外号了。
如意仙子是武林中不出世的才女，只花了三年就练成如意兰花手——她女儿却足足练了三十年，练到呕血而死。
卧虎藏龙。
小老头柔声道：“摔疼了没有？”
小老头道：“杀手，世界上第二古老的行业，却比最古老的更刺激，更让人兴奋。”
只是她的笑容现在并不甜。
陆小凤还来不及多想，门已被人打开，黑暗中一只纤长柔美的手已抚了过来，如情人间的打闹，兰花指轻轻一拂，却让陆小凤神色大变。
老实和尚是否也来过这个岛？
牛肉汤立刻垂下头，也没辩解，朝外面走去，路过陆小凤面前时，忽然对他笑了笑，笑容很甜。
小老头笑而不语。
她简直就像是真正的做饭丫头，做出来的饭不仅美味，笑容也甜。
小老头悠然道：“她天赋不错，身子骨却先天病弱，所以我只教了她这几手功夫。”
他忽然想起了青衣楼，昔日庞大的组织烟消云散，这岂不就是太出风头了？
劲风拂面，间不容发的时刻，陆小凤正要闪避，却听牛肉汤一声惊呼，飞出去撞在门上。
陆小凤想了想道：“有道理。”
小老头微笑道：“这种功夫不难，有些人永远也练不成，可只要懂得诀窍，五年就足以练成了。”
他白天竟是看走眼了，能如此轻描淡写将牛肉汤摔飞出去，连使了什么手法他都没看清。
小老头笑了笑，“我一个做父亲的人，不应该用这种话批评女儿，但我要告诉你她想杀你的原因，并不是我指使她来杀你。”
牛肉汤脸上忽然露出恐惧之色，嘴唇翕动想要说什么。
如意兰花手练法简单，可若搭配的运功路线不对，当然要走火入魔。
小老头眼中露出一丝回忆，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啊……
要是如意仙子多活几年，亲口传授，也就没有她女儿三十年呕血而亡的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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