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逆风，燃烧
陆铭从她的语气中觉察出了哀伤：“出什么事了吗？”
“具体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
陶欣艺无声叹息，轻声道：原来的我太理想化了，其实，我也不能没有钱。”
她看着陆铭凝重的表情，放松脸部肌肉，柔声说着：“你别乱想，没什么大事。现在，都过去了，已经解决了。”
“沈蔷的事？”
“对。”陶欣艺苦笑着，眸中有不免有些愤怒，却转瞬消失，只剩下对命运的妥协：“别问了，结束了。”
听见不是欣艺出事，陆铭不再执着。
现在，班上发生了一些陆铭不知道的事，但他问不出来，也对沈蔷说过“有事叫我就行”，旁的不能做什么。
而陶欣艺则沉默着，低头做题，思绪被浸在水里，凉得心痛。
桃树上已经结着青色桃，再耐心的等一些日子，就能吃了，那个原本属于他的桃子也快熟了，但仅此而已。最近，同学们都觉得我很奇怪，我觉得周玉婷很怪。
陆铭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她情绪稳定，就不再关注，有试卷时做题，困了就放下试卷睡觉，醒来看云，饭后散步，好不惬意。
陶欣艺虽然伤心，却能理解，自尊真是诡异的东西，是人心间的石山，把“亲近”的人隔开。她明白，故不纠结，把多余的精力送给题目，期盼美好的未来。
陆铭想着也看淡了，这个分数，是他的极限。
但直到现在，即便一切都解决了，但她还是没有告诉她们。
没多久，邵宗严也吃完结账，他最近常不上早自习，这家店的牛肉面虽做的好吃，但连吃五天后已然没那么惊艳，自然不像陆铭那样“狼吞虎咽”。
毕竟，陶欣艺在这个分数段待了一年多才突破到六百九十分。比起带着瞌睡虫刷题，他更想睡个好觉，耐心地吃饭，感受心脏的跳动。
陆铭睁开眼，对面坐着的人换成了邵宗严，两碗牛肉面端到餐桌上发出轻响。
不巧的是善水中学对面的面馆里坐满了吃早饭的上班族，陆铭似乎闻见了小面的清香，旁边那家包子铺瞬间就毫无诱惑力了。
她总是在我耳畔说些有的没的，真的很烦……
加了半勺糖的豆浆喝起来清甜细腻，暖的肚子越发期待起小面的味道来。
5月4日，距三模考试还有4天，陆铭坐的公交车堵车了，下车时，他就已经迟到了11分钟。
他饱倒是饱了，但有些意犹未尽，挑着沉入汤底的那些炸得酥脆的花生米嚼了几口，才结账走人，仰头见云彩漂浮，心境开阔，往校门口走去。
陆铭夹起面条一尝，柔滑顺口，顿时胃口大开，时而夹块卤过的牛肉，时而喝两口浓汤，扫去困意。
陆铭犹豫两秒后进了小面店，挑了个空位置，点了碗牛肉面，加了个煎蛋，又自己舀了碗豆浆喝起来。
这次既然已经迟到了，晚去几分钟也就是迟到。
他跟门卫打了声招呼，从小门进入校园，在长坡上缓缓走着，周围空旷得不见人影，除了他身后的邵宗严。
偶尔，他会迟到，但是也不会受到惩罚，老师往往骂两句也就算了。
若非克制不住，陶欣艺不愿意把伤疤暴露给任何人。
她们依旧是好朋友，可又不像最好的朋友……
“没有。”
邵宗严走得很慢，比从前任何一次都慢，好似要把这幅景色刻进脑海里。
重生回来这么久，学校对面那么多餐馆，他只去吃过“福禄盖饭”和“六哥酸菜鱼”，从未进过小面店的大门，倒是无数次路过。
清晨带着水汽的风吹入店中，面碗上升腾起雾气，催得陆铭舒坦得打了个哈欠，眯着眼休息。带着围裙地女服务员出声道：“睡着了？你的牛肉面。”
林轩和沈蔷是她的好朋友，但是陶欣艺也没把家里的所有事告诉她们，甚至不打算告诉陆铭。后来，那天太巧，下着雨，好伤心，陶欣艺忍不下悲伤把这些告诉了陆铭。
当邵宗严出现后，沈蔷果断拒绝了陶欣艺和林轩的帮助。
这样的学习态度没有影响到陆铭的考试成绩，他的成绩似死水般稳定在六百八十多分，偶尔撞大运会提高两三分，但没有下降的迹象。
但吃小面，得吃个七八分钟，偶尔能吃上十分钟左右，挺浪费时间。陆铭为了不迟到，为了多睡觉，从未多匀五分钟吃小面。
若是作业多了，超过凌晨还没写完，他就直接放弃作业，开始抄作业。于此同时，早上的闹钟从六点整调整到了六点四十分，每天都踩着铃声进教室。
不过，邵宗严在陆铭后面，他后脑勺没有眼睛，自然看不见邵宗严脸上凝重的表情。
吃包子豆浆，两分钟就能吃完。
通往教学楼的路上，走着两个迟到的学生，脚步声不急不缓地响着，偶尔还能听见清脆的鸟鸣，这是“别离”的挽歌。
就算冒着热气的面烫了舌，他也不肯放慢速度，三两小面不到七分钟就见了底。
不过，马上就见不到了，不用烦心，反正我这个人也没有朋友，没什么舍不下的东西，走就走吧。
他俩彼此认识，但从未说过话，又都是沉默的性格，都微笑问好，又沉默着埋头吃面。牛肉汤色清气香，上浮着鲜红的辣椒油，洒着新鲜翠绿的葱段，又有摊着冒着热气的煎蛋，好不诱人。
三班最悠逸的地方是陆铭的眼睛，把考试视作喝水般的小事，不慌不忙。
陆铭走到校门口，却发现校门已关，看来是迟到许久。
沈蔷虽然把发生的事告诉了欣艺和林轩，也接受了她们的帮助，却变得局促起来，仿佛欠了林轩和陶欣艺一般，连言语间都掩盖不了讨好的意味。
悠扬地铃声响起，宣告着早自习的结束。
陆铭走到三班教室门口刚想进去，却被邵宗严拦住了：“你有什么事？”
“那啥，陆哥，帮我个忙，伱帮我把沈蔷叫出来。”
邵宗严吊儿郎当地笑着，摸着口袋里温热的饭团，心脏燃烧着，刺痛，眼里放不进任何东西，面上是目中无人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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