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回归
一顿饭的时间很快结束，众人填饱了肚子再次启程赶路。
曹玮依旧是和朱棣道衍二人坐在马车中。
一想到朱元璋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曹玮就忍不住心里发紧。
之前以为朱元璋是朱十六的时候，即便朱十六摆出威严的样子，曹玮也能淡然应对。
但当得知朱十六乃是朱元璋，曹玮的淡然……它就消失了。
那个朱十六，怎么就成了朱元璋呢？
那可是在华夏几千年历史上都排的上号的铁血皇帝啊！其强硬手段，更是无人能及！
那严仲是不是同样也是假的？他的真实身份到底又是什么？
朱棣和道衍明显也有各自的心事，车厢内静悄悄的。
就在这众人心思各异的情况下，一行人继续朝着应天府的方向前进。
……
时间无声流逝。
马车的车轮在一处交叉的街道上停下，然后曹玮便钻了出来，下了马车。
几乎是刹那间，里面就传来推门声，随即而来的是非常急促的脚步声。
曹玮已经到了家门口，他抬手敲了敲门。
即便官道修的十分宽敞平整，但马车的轮子全是木头做的，最多为了减少磨损在外面包上一层铁皮，减震性能几乎没有，一点小坡小坑，马车都会明显的起起伏伏。
但是……管他那么多呢！
事情已经乱成这个鸟样了，多活一天就多赚一天。
曹英抬起头，曹玮见到他眼角的湿痕。
燕王他多半奈何不了，但是那名为道衍的和尚……
曹玮带着曹英向屋内走，一边走一边说着：“倒不是燕王，是燕王身边那秃驴道衍……”
与曹英以往的俊秀儒雅不同，此时的曹英面容憔悴，眼中泛着细微的血丝，头发也稍微有些凌乱，有几缕发丝在额前散落。
“父亲！”
“殿下。”
说完，放下了帘子，马车缓缓驶去。
朱棣和道衍身为土生土长的大明人，且身份尊贵，早就适应了以马车出行。
一时间，曾经的心酸、担忧，此刻都成了再次见到曹玮的喜悦和庆幸。
但对于曹玮这个贫困老百姓来说，他从来不用出远门，这是他第一次坐马车，却一下子在马车上晃了一天两夜，自然经受不住。
此处正是应天皇城坊市，与江宁县的交界之处。
“蒋瓛。”
其实曹英比曹玮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两天他一直担心自己的父亲，茶饭不思。
一开始，曹玮认为这件事跟自己关系不大。
十年的养育之恩，让曹英真心实意的把曹玮当做父亲看，身份虽是假父，但父子之情却没掺半点假。
“就凭他也想伤我？为父能打他一百个！他是联合燕王趁我不备出手偷袭。”
然而蒋瓛却一拱手，实话实说，“陛下只命下官追回殿下和曹玮，其他的下官一概不知。”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曹玮也明白，没有朱棣的授意，道衍也不会偷袭他。
曹英面色未变，心中默默的将这件记下。
“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是四……燕王把伱伤成这样的吗？”
他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亲人，失去了皇奶奶、失去了母亲、失去了父亲。
尤其曹玮的父亲身份更具有特殊意义，曹英已经失去过一次父亲，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父亲的痛苦了。
曹玮听到这话，忍不住嗤了一声。
朱棣闻言微微颔首，“行了，这一趟辛苦你们了，歇着去吧。”
有一说一，虽然马车是此时最为高端的出行方式，但体验极其一般，甚至是有点难受。
“叩叩叩。”
曹玮的伸手曹英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燕王身边那个看起来已经年老的和尚，竟也是个高手。
感受着曹英颤抖的身体，曹玮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
朱棣确实是想带自己回北平的，这一点曹玮清楚。
来到屋中，曹玮打了个哈欠，咧嘴笑道：“英儿，快去休息吧，看你这样子，这两天一定没休息好，为父也要去歇息歇息，在马车上摇晃了一路，骨头都快散了。”
收工！
今夜的月空，同样晴朗，月光洒向地面好似铺了一层银粉。
“没事了没事了，我这不是好端端得回来了吗？”
曹英终于再也忍不住，扑进曹玮的怀中。
“父皇派你来将我追回，可还说些什么了？”朱棣将帘子挑了起来，看着蒋瓛问道。
在曹英心里，曹玮的父亲身份，几乎已经和生父朱标没什么区别。
他们足足走了有将近十二个时辰，再有不到一个时辰，天又要亮了。
而后面朱元璋突然横插一脚，最初曹玮只以为是皇家两父子闹矛盾，但当他见到蒋瓛，得知他的真实身份的时候，心中隐隐开始猜测，自己跟此事多半还真脱不了干系。
正因为如此，曹玮的这次失踪，让曹英更加接受不了。
接着，院门被打开，曹玮看到了门内站着的曹英。
朱元璋对这件事的态度很重要，可能会影响朱棣的长远未来，朱棣自然要放在心上，想从蒋瓛这里知道个大概。
此前十年，曹英都没怎么哭过，今年怕是把此前十年的泪全都一次流出来了。
蒋瓛朝着几个下属招手，
朝着蒋瓛拱了拱手，曹玮转身朝江宁县的方向行去……
转瞬间，脚步声到了跟前。
“啊？！”曹英惊呼一声。
同样，曹英也在院门被打开之后，看到了头上还被细布缠绕的曹玮。
曹玮离开之后，马车内传来朱棣的声音。
离家一天两夜，英儿定是极为担心，曹玮得赶紧回家看看自己的好大儿，朱棣和朱元璋……日后再说吧。
另一边。
当曹玮几人抵达应天府皇城之时，已经是夜深，刚刚进入寅时。
现在曹英身边的至亲之人，就只有朱元璋、曹玮、还有那个十年未见的弟弟朱允熥。
蒋瓛策马靠近了前方马车，在车窗帘子处停下。
“他能将父亲伤成这样，此人竟如此厉害？”
只需跨过秦淮河上的那座桥，再行走片刻曹玮就能回家了。
曹玮心中一怔，知道曹英这是为他担心了。
万幸！万幸！父亲平安归来。
虽然他愿意相信朱元璋所说，自己的父亲没有生命危险，但他心中还是忍不住忐忑万分！
只要一刻不见到曹玮，他脑中紧绷的弦就一刻不能松下。
朱元璋见他心神不宁，本想让他留在皇宫中照顾，但曹英一意要回到家中等待曹玮。
现在曹玮终于回来了，曹英的心终于能放下了。
在天边将要泛白之时，曹玮父子双双回到自己屋中，眨眼间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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