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黑影是一个面容清矍的老者,说是老者,但看举止和神态,又偏生像是一位中年人,看他面色红润,头发乌黑可鉴。眉眼间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傲气,眼角显示出玩世不恭的笑容,夹杂着一丝玩味,像是在打量林笑棠。
一惊之下,林笑棠就要翻身坐起,那人却起身按住了他,此时的林笑棠本就虚弱,这时就更感觉到那人的两只胳膊好像铁箍一般,自己动弹不得。
“躺下,虽然是小伤,但目前最重要的是调养,不要乱动!”语气虽轻柔,但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命令。
林笑棠只好乖乖的躺好。
那人拿出一张纸条,“你到底是谁?这张纸条是从哪里来的?”
林笑棠一看,却原来是当初离开上海时,万墨林交给自己的那张纸条,那上面写着一个人名和地址。
“哦,这个是万墨林万老板交给我的,吩咐我在危急情况下可以找这个人求助,还请您把它还给我。”林笑棠察觉到面前的人应该没有什么恶意,索性就将万墨林提了出来,反正万墨林交游广阔,与各方面都有接触,说认识他绝对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那人笑了,本就有些上挑的眼睛笑意更浓了,“你就是林笑棠?”
林笑棠一愣,被他一语道破了来历,这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您是……?”
那人摇了摇手中的纸条,“我就是这个人!”
“啊!”林笑棠彻底呆了,“您就是……!”
“没错!”,那人身后的高大老者开了口,“这位就是北平百草厅白家老号的白景琦,白七爷!”
“百草厅,白家老号!白景琦!”听着这一个个传奇中出现的名字,林笑棠竟然有些晕眩了。
明朝永乐年间,一位姓白的“走方医”来到北京,以走街串巷、摇串铃行医卖药为生;清朝初年,他的后代走进了太医院;雍正年间,他的子孙创办的“百草厅”被确定为皇宫御药房的供奉,成为名符其实的“皇商”。经历了明清两朝和民国几百年的风雨,百草厅在白氏子孙的手中,始终屹立不倒,尤其是在目前的掌门人,也就是这位白景琦白七爷的手中,百草厅更是发展神速,成为北中国中药行业的龙头。
“怎么?不像?”白景琦微笑着看向林笑棠。
而林笑棠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这下,更是把白景琦和那个姓的老者给逗乐了。
林笑棠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听万老板提起过白七爷,他曾提及白七爷现在已是将近六十岁的人,恕我直言,您的年纪不太像!”
白景琦放下手中的暖炉,回头看向风姓老者,点指林笑棠,“老风,看见没,这小子是拐着弯拍我马屁呢!”
风姓老者一笑,“他说的也是实话,您这两年愈发显得年轻了,要说是返老还童也不足为奇啊!就连我们也纳闷,何况是他头一次见您呢!”
白景琦也忍俊不禁,但还是板起面孔,“老小子,诚心埋汰我不是!”
两人相对一笑。
白景琦将椅子向前挪了挪,凑近林笑棠,“小子,告诉我句实话,安定门的事情真是你做的?”
林笑棠点点头,“死的那两个是我的兄弟,我不能让他们死了也不得安生!”
白景琦赞许的点点头,“行,是条汉子,我那孙子和孙女没看错人!”
林笑棠一愣。“您的孙子和孙女?”
白景琦咳嗽一声,对着外边喊了一声,“别躲在外边听墙根了,进来吧!”
门一开,女学生躲躲闪闪的走了进来。
白景琦一指她,“这就是我的孙女白锦文,就是她把你带回来的!”
白锦文可怜巴巴的看向白景琦,“爷爷,我……”。
“爷什么爷,您是我祖宗!您是咱们家的花木兰,花祖宗!”白景琦翻着白眼呵斥道,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白锦文显然早已摸透了自己祖父的脾气,见到他这副表情,就知道今天得事情算是做对了,当下便一把抱住白景琦的脖子,撒起娇来。
白景琦无可奈何的对林笑棠说道:“还有一个,就是她大哥,你早就认识的,自己给取个名字叫白定国的那个,死小子,老子给取得名字都敢改,大逆不道!定国、定国,他以为自己是谁?怎么不把姓也给改了,就冲这个姓氏,他再怎么能定国也白搭!”
风姓老者和白锦文顿时都笑出了声。
“白大哥!”林笑棠怎么也没想到白起竟然是出自于北平白家。
白景琦清了清嗓子,“秋天的时候,这小子偷着跑回来一次,要不是我让老风堵着他,说不定又让他给跑了!人家现在神气了,当了什么处长,他也不想想,就算他当了大总统,那还是我孙子!”
“你的事情,上次回来时他就告诉我了,你家里人死的惨,他和你大哥是结拜兄弟,一个头磕在地上,那就是亲兄弟。你这孩子争气,比我们家这些个东西强的多,你是不知道那家伙提起你来那叫一神气活现,似乎那些事情都是他干下的,他自己倒是与有荣焉,对你那是欣赏的很。我也知道,你一个人这些年走南闯北,挣下这份基业不容易。你白大哥没瞒我,你和他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七七八八,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从今往后,只要是来北平了,这儿就是你的家!”
白景琦的话简短有力,却让林笑棠额眼圈在不知不觉中红了起来。“家”,这是个多么熟悉的字眼,自从打南京城出来,这个字眼已经于自己彻底绝缘,遇到寓公的时候,林笑棠有一种找到家的感觉,但两人却因为各自的责任而聚少离多,现在白景琦的一番话却让林笑棠的内心重新泛起了对家的渴望。看着白景琦他们一大家子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就算是吵嘴也透出一种温馨,林笑棠是打心里羡慕。现在,白景琦竟然要他这个第一次谋面的人把这里当做家,林笑棠又怎么能不激动不已呢。
白锦文则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林笑棠,她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就是大哥整天挂在嘴边的那个所谓的“后起之秀”!
白景琦转身看向白锦文,“还有你,回头和你的那些人说说,毛都没张齐,做什么大事,你知不知道这好几次都是我和你风爷爷帮你们擦的屁股,军统那些人哪管你们的死活,现在他们出了事,你们还不消停着点!”
“你别撅嘴!我知道你们是想为国杀敌,可杀两个汉奸挡什么用,你杀了一个,立马又蹦出来两个,有那功夫不如和你小七哥好好学学,不显山不露水,照样打得小鬼子满地找牙!”
“还有,你也给我记着,你小七哥的事情出去不准乱说,这一大家子人,就咱们几个知道就成,你小七哥可是做大事的人,自己想想后果!”
白景琦训斥了白锦文一通,白锦文没有一点不乐意的样子,反而是不时看向林笑棠,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两眼放光。
教训完毕,白景琦也做了一些安排,林笑棠老躲在花房养伤也不是办法,白家在北平的产业多得是,白景琦挑了一处僻静的所在,安排林笑棠到那里修养。
出门的时候,白景琦看来心情不错,嘴里竟然哼起了京剧,“看那边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白锦文指指祖父的背影,笑着对林笑棠说:“看见没,我爷爷一高兴,一准是这一句!”
第二天一早,白景琦便吩咐了人准备了车,将林笑棠送到已经准备好的院子中,白锦文自然是跟随着一起去。这个宅院距离白家老宅并不远,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但却是一处闹中取静的所在。
没过多长时间,冯运修便闻风而来。林笑棠的精神也好了很多,就躺在榻上和他闲聊了起来。当然,对于林笑棠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无意义的闲聊,林笑棠想的更多的则是多了解一下铁血少年团现在的人员和情况。
随着掌控区域的扩大,令林笑棠始终头痛不已的便是人员问题,他的只里边,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寥寥可数,大部分都是倾向于行动工作的人员,目前支撑着情报工作的,还是以尚怀士和尚振声带来的那批人为主,组织的结构没有变,但是工作量却因为实力的扩张而增长了好几倍,现在是人手越来越不够用了,尤其是从事情报搜集工作的谍报人员更是紧缺之极。
现下,铁血少年团的这批人就是一个很好的补充,这些人受过高等教育,又有爱国热情,只要经过专业培训,假以时日,通过一定经验的累积,马上就可以成为优秀的特工人员,这一点是军训团的老兵无法比拟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背后丰富的社会关系,也是一笔可观的财富,透过这些关系,他们可以源源不断的取得各种类型的情报。在林笑棠看来,军统方面用这些人去执行刺杀和爆破任务,简直是暴殄天物。
所以说,铁血少年团的这些精英,简直是上天精心为林笑棠准备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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