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下午回去的时候。
依旧是车里回响着音乐,一路无话。
司钺频频偷看伊柠,再次陷入那种“着急却无可奈何”的负面情绪中。
再这样下去,他怀疑某天他跟伊柠表白的时候。
伊柠根本不会信,只会笑着问他,你是不是在逗我玩?
——都严重到这种程度了!他怎么还是张不开嘴、想不出一个话题聊呢?
忽地,焦灼的心急淡了下去。
司钺光明正大地扭头看她,伊柠歪倒在靠窗的那侧,长长的睫毛像一面小扇子,安安静静的。
她睡着了。
司钺帮她打开副驾驶座的休息模式,又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好。
轿车停在公寓楼下,司钺没叫醒她。
车道另一侧,一辆黑色宾利中,许从唯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望着不远处车内的司钺和伊柠。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目光和司钺对上了。
司钺眸色微深,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似乎根本不屑于跟他玩“你瞪我我瞪你”这样的小把戏,转头继续去看伊柠。
许从唯暗暗咬牙。
伊柠睡得不是很久。半个多小时后,她醒了。
杏眼里带点蒙蒙的水汽,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
转过脑袋,看见一脸冷淡目视前方的司钺,她才缓过神,急忙坐起身,“抱歉,我睡着了。”
“没事。”
伊柠递过去他的衣服,愧疚地道:“耽误你时间了。”
对方眉心微皱,抬起银眸望向她,“我没什么事,不是耽误。”
伊柠露出一个感动的微笑。
她不敢再多逗留,连忙推开车门下车,挥了挥手,“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这么照顾我,拜拜~下次见!”
“……”
司钺憋闷地抿抿唇,“下次见。”
伊柠站在原地没走,准备吹吹风散散困,顺便目送司钺离开。
但司钺也没动。
司钺扫了眼对面的宾利,又扫了一眼。
最后怕再僵持下去伊柠会起疑,只好不甘心地驾着车缓缓离开了。
回到公寓没多久,伊柠收到许从唯的消息。
说来这里找她了,要送她几盆绿植花卉,当作是乔迁之礼。
这算什么乔迁?
但是好久不见他,伊柠还是很高兴的。
蹦蹦哒哒地下楼,去帮他搬花盆。
到楼下,一眼就看到那道气质独特的身影。
伊柠走近时,发现他还捧着一大簇鲜花。
许从唯面上含着清朗干净的笑意,把花递给她,开玩笑道:“在新居生活的如何?乐不思蜀吗?”
“也没有。少了个完美邻居。”伊柠回以玩笑。
这捧花是香槟玫瑰与洋桔梗等混搭的花束,芳香扑鼻,赏心悦目。
好奇地碰了碰花枝,伊柠问,“你怎么还给我买了束花?”
“我有刷到那种把一个个花枝装在瓶子里,放到房间各处的视频,很漂亮,感觉你应该会喜欢,就买了。”许从唯道。
伊柠顺着他的话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唔,听起来确实不错。只可惜,这些花估计养不了几天就会枯萎吧。”
“那我就隔几天送一次。”许从唯浅笑道。
伊柠“噗嗤”一声笑出来,眉眼弯弯,却没当真,只当许从唯是在哄她开心。
“还买了什么呀?”
“一盆转运竹,两盆多肉。”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上楼。
许从唯没待多久,和她一起把花束拆开,分枝装进瓶子里放好后,就说有事得离开了。
“小柠。”
空荡荡的楼道里,电梯门口。
许从唯出声叫她。
“嗯?”伊柠望向他,眸子清澈。
许从唯向前伸出去的手,最终又放了下来。
“可不可以等等我?”满腔复杂的心思,只化作简短的一句话。
“……”伊柠没听懂,蹙了蹙眉,困惑地重复,“等你?”
许从唯沉默了片刻后,道:“嗯……对,等我忙完这段时间。”
对上伊柠纯然好奇的目光,他笑了笑,补上下半句:“就多陪你,和你一起出去玩。”
伊柠笑起来,“没事啦,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聊好吧。我每天有很多事情呢。”
“那……”
伊柠再次疑惑地等着他的下半句话。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
许从唯脚步却没动。
他的心仿佛要跳到嗓子眼儿了,说出来的话——他不知道有没有颤音,可能被全力压下去了。
“你,忙的空余时间。”
“可不可以……”
许从唯一句一句的说,每一句,都要消耗掉巨大的勇气,“可不可以……多想念一下我?”
伊柠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
许从唯面红耳赤,急急挡住要闭合的电梯门,快步走了进去。
他几乎不敢去看伊柠了,低低说了声:“再见。”
电梯门闭合,缓缓下落。
伊柠下意识喃喃:“再见……”
好怪。
再回想一遍。
许从唯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伊柠困惑地拧着眉,神游回了公寓里。
.
当天晚上曹以的语音电话弹出来的时候,伊柠还在出神地拨弄床头玻璃瓶里放着的玫瑰花束。
曹以还是第一次给她打电话,伊柠怕他真有什么急事,就接了。
“喂?怎么啦?”
入耳一阵响破天的嚎哭。
伊柠立刻丢掉手机,堵住耳朵,脸上写满无奈。
哭了一阵,曹以猛地收声。
压下几道低低的抽噎后,曹以说话了:“宝,刚刚我哥们儿喝醉了,拿我手机乱打电话,没打扰你吧?”
“没有。”伊柠假装不懂,“那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
她不应该立刻戳破他的谎言,发现他强撑在坚强下的脆弱无助吗?
曹以有点傻眼。
但是,“宝,你好特别……”
听他语调开始变得黏黏糊糊,伊柠小脸一皱,手疾眼快地按下了挂断通话。
“呼~”伊柠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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