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怪的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的两人不对劲,很不对劲!
不会是诈骗吧?
我立马打开手机邮箱核对了一遍。
的确没有大赛获奖的信息。
“还真是骗子……”
得亏我睿智!
刚关上手机打算揣回口袋里,谁知打脸的来了。
获奖邮件真到了!
我再三确认,然后得到了一个的确是真官方的结论。
官方这次通知获奖者去领奖的方式,还、挺特别!
“宸宸,怎么了?”桃泠拉了拉我的袖子。
我放下手机:“啊没事,刚刚接了个电话我还以为是诈骗。”
桃泠眉眼温柔:“你的画,又得奖了?”
“嗯,这次的奖项含金量比较高,奖金也不少,等我回来,我给你带礼物。”
看着她闭上的双眼,我心疼地摸摸她脑门子,“江澜说,给你的补偿金你没要……我知道你有骨气,不要就不要吧,等过一阵子我带你去省城的三甲医院看眼睛,也许,还有机会。”
桃泠摇摇头,抿唇一笑:“不抱希望了,宸宸你不用太担心我……我已经接受了现实。原本,我就不该妄想江澜能帮我治好我的眼睛。
宸宸,我有骨气了二十多年,可我确实在这件事上起了贪心,也许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吧!
我还小的时候,我们镇上的老医生就说,没可能了,毕竟我的眼睛不是被普通东西伤的……
市里专家告诉我,我就要复明了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我也想过等眼睛恢复了,就和江澜一起好好过日子,我以为我的命运就要就此改变了……
可,等来的,却是又一道晴天霹雳。我的眼已经被药水给烧坏了,再治,不过是伤上加伤。
宸宸,我已经想通了。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也挺好,只要他还在我身边,我就算一生都看不见又怎样。
宸宸你说,瞎子死了以后,下了黄泉会不会就复明了?那等我阳寿尽了以后,是不是就可以见到他的模样了?
我希望,我死后,来接引我的鬼差是他……”
我无奈地握住她双手,看了眼门口打算进来,神情凝重的土伯大人,“你的一辈子还很长呢,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在梦里我试图看清他的模样,可每次都是朦朦胧胧的,但我摸着他的脸,他的眉,还是能确定他长得肯定俊朗极了。”
“嗯,是挺俊朗,稳重……”
“那你说,是他好看,还是你家龙王大人好看?”桃泠突然没良心地给我挖坑。
我抬头清醒神,果断回答:“那当然是我家龙王好看了!”
谁都不可能比我家龙玦好看!
桃泠轻笑:“你啊,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情人眼里出西施才正常嘛……
门口的土伯大人无语地叹口气,走进来,“鳞宸,身上衣服湿了么?用不用找桃儿的衣裳换一下?”
我耸耸肩:“不用,湿的不多,现在都已经干了。”
往他身后瞧了瞧,我疑惑问:“我家那条龙呢?”
土伯揉揉太阳穴,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说……下雨天适合捉鱼,他去前面的池塘里捞两条鱼回来,晚上咱们四个吃水煮鱼片……”
我:“……”
总算明白土伯的内心有多复杂了。
龙玦啊龙玦,你如果只是桃花镇的龙王爷也就算了,你可还是酆都大帝啊!
平日里那么尊贵的人物现在跑河里捞鱼,着实有点毁人设……
要是被你手底下那些阴差看见,估摸得不要命的笑上三天三夜!
“随他去吧。”土伯心累地将目光落回桃泠身上,伸手把桃泠拉了过去,暗戳戳地宣示主权:“桃儿这些年,给你添麻烦了。”
我连连摆手:“咳,不麻烦不麻烦,我们俩本来就是好朋友!谈什么麻烦,我也麻烦过桃泠好几次呢!
我上学那会子生病,爸在镇上看铺子,都是桃泠拄着竹竿去我家照顾我,给我冲感冒药退烧药的。”
“对啊,我和宸宸就属于相见恨晚那一类!以前还不知道原来我俩在一起玩这么合拍。”桃泠也笑眯眯地和土伯解释。
土伯深深看了眼桃泠,目光里满满的心疼,“正好鳞宸也在,我有句话,想问你们俩。”
桃泠敛住唇角笑意,脸色瞬间落寞。
我不明白地啊了声,“什么话?”
土伯冷冷道:“她的眼睛,在阳界,是怎么毁的?”
桃泠咬住唇,默默把他手抓得更紧了……
我观察着桃泠的反应,不知该不该说。
土伯晓得我是在顾虑桃泠的意愿,沉声解释:“我有方法,治好她的眼睛,但你要告诉我,她之前,究竟受了那个谢沐瑶多少苦!”
桃泠把头埋得更低了。
我一听他有法子给桃泠治眼睛,立马就叛变了:“是,硫酸……”
土伯脸一青,哽了哽:“硫、硫酸……”
我点点头,看向紧绷着状态的桃泠,说出当年的实情:
“桃泠和谢沐瑶玩得好那会子,她们在一个班,桃泠的学习成绩次次都压过谢沐瑶一头,就连县重点高中的分配生名额校长都给了桃泠,也许是太过优秀,就引来了谢沐瑶的嫉妒……
不过,让谢沐瑶下定决心这么害她的,还是另一件事。当时她们班的班长在追桃泠,而谢沐瑶在追班长。
班长好几次去接近谢沐瑶都是为了桃泠,于是谢沐瑶就开始对桃泠看不顺眼了。
一开始,只是祈求桃泠能远离班长,甚至还忽悠桃泠转班,桃泠倒是答应她转班远离班长了,可桃泠班主任却不干,毕竟桃泠可是他一手带起来的优等生,突然转班不就等同于让他多年心血付之一炬么,因此班主任坚决不同意。
桃泠转班失败,却被谢沐瑶误以为她是故意留下来和自己抢男生的。桃泠说是老师不允许她转班,谢沐瑶还觉得桃泠是在向自己炫耀。
没多久,学校举行期中考,谢沐瑶就偷了实验室的硫酸,滴进了桃泠的眼药水里……
也幸亏那时候咱们镇上的学校比较穷,硫酸,可能都变质了,整个学校也就那一丁点儿,她就偷了一滴混进眼药水里,腐蚀性也并不强……
反正最后桃泠点完眼药水,眼睛就失明了,还好那时候那硫酸并不大对劲,更像是过了期的实验药水,不然桃泠可能就不止眼睛被毁了……
桃泠知道谢沐瑶动过她的药水,可桃泠没证据,她爸倒是报警了,可结果不了了之,桃泠失明以后,其实还是不敢相信谢沐瑶会害她。
但有一回,谢沐瑶带着几个狗腿子,把她锁在了学校厕所里,还泼了她一身、脏东西,她从那以后才彻底和谢沐瑶决裂的。”
土伯听罢,双手不自觉收紧成拳:“谢沐瑶,这个无耻东西。”
“你别生气……”桃泠抱住土伯的胳膊,怯怯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没事……我已经习惯了看不见的日子。”
土伯拧眉,不自觉用长辈的口吻责备桃泠:“你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别人伤了你的眼睛,你便忍气吞声过去了?”
桃泠抿了抿唇,委屈低喃:“可是、我能怎么办……我爸不会为了我掏钱求人办事,当初谢家给办事的所长送了一万块钱的礼,他们一句话,就能把我失明从被人故意伤害变成自己一不小心,后来谢家又找我爸,暗地里和解……
我家缺钱,我学习好又怎么样,我爸照样供不起我上大学,我爸收了人家的钱回来还嘱咐我以后不要在外人面前胡说八道……我的话,有分量吗?
即便我那时候大肆宣扬这回事,我家收钱了,也会落人话柄,而且我和谢沐瑶决裂了,没有证据,别人就会说我是故意污蔑,搞不好还会惹麻烦上身……
我只是个农村家庭出生的女孩,我无权无势,忍气吞声,这不是理所应当吗?
我比宸宸幸运,却又没有宸宸好运,宸宸至少有个疼爱她,将她视为生命的爸爸,我没有。
我父亲有极为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我刚出生,父亲就嫌弃我是个女孩,不能为家里传宗接代,我甚至连姓氏都不配拥有,我妈,就是在生产后,我爸不停地指责她不能生儿子,而终日郁郁寡欢落下病根的,没过几年我妈就走了。
曾经我妈活着的时候,我也是他们膝下的乖乖女,可后来我没妈了,没有妈妈在,我就是无根的浮萍……公平、反抗,我没那个能力……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可以站在高处,一览众山小。”
“你……”土伯终是没忍心再怪她,见她面色难看,握紧她的手反思:“是我不好,不该说的轻易却不考虑实际情况。我,知错,桃儿,别难过。”
说着,又从自己身后变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轻轻放进她的手里。
小兔的爪子挠了下她的掌心,她陡然瑟缩,吓了一跳……
另一只手摸到小兔的长耳朵,她惊喜地绽出笑意:“是兔子!”
土伯大人面色柔和:“灵兔,刚出生没多久,我想着你可能喜欢,就从老友那里顺了一只来。这小家伙和阳界的兔子不一样,生长速度极慢,你还能多揣它两三年,两三年后大约就抱不住了。”
桃泠自从失明后就再也没碰过兔子,这会子掌心中乖乖趴了一只,令她别提多开心了。
“真可爱,软软的,毛真柔……”
“以后,就让它陪着你一起睡。”
“会拉床上的……”
“灵兔食天地灵气,没有脏东西……即便喂了阳间的食物,也是会自己上厕所的。”
“真好……”
他俩腻腻歪歪地在那头养兔子,我却已开始在桃泠的房间里翻箱倒柜了。
“鳞宸,你,要兔子吗?”
我忙着呢,摆摆手:“谢谢,不用,我不喜欢吃兔子!”
土伯:“……”
过了一会儿,土伯忍不住问:“你在找什么?”
我说:“八角花椒茴香和麻辣锅底啊!”
“找这些干嘛?”
“阿玦不是说晚上吃水煮鱼片吗!我提前准备配料!”
“……”
土伯和桃泠就那么无语了整整半个小时,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我和龙玦配合,借他们的厨房做了一锅水煮鱼片,一盆麻辣大虾。
酒足饭饱后,外面的雨还没停,天漆黑漆黑的,一眼望出去,两米外人畜不分。
托龙玦的福,桃泠和土伯今晚吃得都挺满意,桃泠甚至还希望我和龙玦能多在她家住几天,好帮她改善一下伙食。
毕竟土伯大人的厨艺,是真的渣。拿手绝活:煮白粥!
顶多再给她炒盘青菜,打个鸡蛋。
还不如她自个儿亲自下厨做。
但我和龙玦都挺不乐意在她俩这当电灯泡的……
因此刚吃完饭,龙玦就提出要带我回家睡大觉。
我知道,他是和我一样受不了土伯两口子的黏黏糊糊了!
“外面的雨下得这么大,不如今晚就在我家凑合一晚得了。”桃泠担忧地提议。
龙玦撑开油纸伞,遮在我头上,伸手揽过我的腰:“无妨,鳞儿认床,换地方睡容易失眠,我还是带她回家安顿比较好。”
“那你们路上可千万要小心啊,雨天路滑,别磕着碰着。”
“没事的,咱们两家离得近,一会儿就回去了。现在雨已经小了很多,比下午那时候强。”我跟着龙玦走进了雨里,回头冲他们俩招招手:“再见,我们走了。”
桃泠点点头:“再见,路上当心,回去了记得给我发信息报个平安。”
“好嘞。”
我穿着绣花布鞋走进雨中,没一会儿鞋子就湿透了。
雨太大,伞根本遮不住,路没走几步,袖子裙摆倒先湿了大半。
“我说我背你,你偏不干,这些好了,衣服湿了,回去得尽快脱下,万一染了风寒可有你好受的。”他揽着我腰肢,撑伞,疼惜地往我这边再偏一些。
我趁机往他怀里贴得更紧了,抱着他贪婪道:“这样可以和你贴贴——雨中漫步,其实也是件很浪漫的事!”
“品茗,探幽,抚琴,赏雨,确实浪漫,但别人的浪漫是建立在江南烟雨,洗清石色之上,小东西你的浪漫却是建立在狂风骤雨,电闪雷鸣之下,你告诉我,全身都湿透了,如何算浪漫?”
“那我们这也算是,同甘共苦,风雨与共!”我理直气壮嘴硬。
“风雨与共……那不如把伞丢了,让你好好享受一番风雨的洗礼!”他逗我。
我鼓腮不悦:“你敢,你要是把伞丢了,今天晚上你就去和南尊大人一起睡!”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一起睡的?他睡觉磨牙,夫人还是别害我了。”
“是么?南尊大人睡品那么差……我睡觉,好像也磨牙。”
“没有,夫人睡觉除了爱说梦话,其他时候都挺乖。”
“我说什么了?”
“夫人说,夫人爱我。”
“我梦里还说我爱你?”
“嗯!”
“你就骗我吧……”
“不信,今晚试试。”
“……”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顺利回到了家。
脱去湿衣服,我抬脚迈进了热气腾腾且铺满玫瑰花瓣,洒了玫瑰精油与牛奶的浴桶里。
身上的寒凉一点点被热汤浴驱散,我捞起自己的头发正要清洗,龙玦突然披着一件玄青色宽松睡袍,也挤了进来——
“龙玦,你怎么能进我的浴桶呢!”我老脸发红,想把他赶出去,但感受到他靠过来时逼近的一股寒气,我又、舍不得那么残忍。
今天的温度太低了,最高只有二十五度,刚才他在外面也淋了雨,为了给我遮风浑身上下湿得比我还厉害……
让他进来一起泡一泡,也没啥不行的……
“夫人洗得太慢了,为夫在外等的心急,看不见你,就索性过来陪你了。”他双臂搭在浴桶边缘,勾唇,闭上双目:“夫人先洗,我等你。”
这个理由……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我洗澡你等不及了就来挤我浴桶,我要是哪天死了……”
没等我话说完,他就硬气地打断:“那本王就下黄泉,将你揪上来!”
“你这人……”我一时,竟不知怎么说他才好了。
挪了个位置,我让他在浴桶里靠得更舒服些,撩水打湿自己的头发,我轻声感慨:
“咱俩现在应该算是热恋吧,她们说,热恋过后,一切都会趋于平淡……说不准你这辈子,也就只会挤我这一次吧。待日后热情退却,你也许,碰都懒得碰我了……”
“若我说,我对你的爱,不分热不热呢?”他慵懒地睁开星辰大海般的眸,瞧着我的脸,目光痴痴:“我对你的爱,从未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消减。我对你的欲望……此一生,都无法退却。”
“人哪能说得准未来的事?”我有意同他唱反调。
他有点恼了,一条胳膊箍过我的腰,将我往上一提,放在他腿上坐着,深眸冷冷,语气凝重:
“那就让时光来证明我的话,究竟是真是假……鳞儿,你是我求了一辈子的女人,我们从来都不是快餐式恋爱。我对你的情,绝非一朝一夕所生。”
我趴在他身上,认真端详着他上扬的眉,如画的眼,将他这副坚定不移的神情尽收眼底,刻在心尖。
这男人啊,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长得面如冠玉清冷绝尘,俊朗倜傥玉树临风……说起情话来,也这么动听。
我抬眸,对上他炙热而深情的眼神,主动放松身体,双臂环住他的脖子……
“龙玦。”
“嗯。”
“阿玦……”
“乖。”
“你一直喜欢我,我也永远不离开你,我们这辈子,锁死好不好?”
他的大掌悄悄攀上我的细腰,昂头,吻住我冰凉的唇,几番研磨,轻咬了口:“好。”
我的指尖无意抚过他的喉头,他哽咽了下,随后拉开我的腿,摁着我的腰,不分青红皂白便送了下去……
“阿玦……”娇软的呻吟不自觉就溢出鼻头,我搂在他脖子上的双手默默紧握。
强烈的满足感冲击得人脊背发麻。
他没良心地以唇堵住了我的声音,原本平静的水面兴起了些许风浪。
水光摇晃,他醉眼迷离地深情吻我唇瓣,吻到我唇角发麻,才沿着脖颈,亲吻我的胸口……
我无力地依附在他怀里,承受着他带来的阵阵快意,指甲控制不住地嵌进了掌心。
“我若犯错了,你打我骂我,冷落我都好,只要别离开我……怎样都行。”
快要共赴云巅时,我本能地想远离他缓口气,可他竟更用力的掐着我的腰往下一按。
我咬唇憋得呜咽出声,身体的反应冲击着我的大脑,我感觉自己的魂魄都有些飘飘然了……
一潮过后,他还是不打算放过我,反而更凶猛地搂着我卖力,把头埋进我怀中哑着声一遍遍问我:“你爱我么?告诉我,鳞儿,告诉我……”
水面被激起了层层浪花,我磕磕巴巴地喘着气回答:“我、我当然爱你了,最爱你……你能不能停下,我心、心脏疼……”
他执拗地不撒手,像个孩子般,同我耍无赖:“我不放手,死也不放!我怕我一放手,你就消失不见了……鳞儿,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你。”
他今晚上,有些奇怪。
我见他情绪不太对,也就没再反抗他的浓烈爱意,忍着要窒息的痛感,主动捧起他的脸,迎合回应他——
而这一回应,他就好似解除了封印一般,按着我折磨了大半夜。
记忆里浴桶的水都热了五次,又凉了五回了……
直到凌晨时分,他才抱着精疲力尽的我躺回床上。
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眉眼,我枕着他的手臂低吟:“龙玦,你长得真好看。”
他握住我的手:“嗯,夫人已经夸过很多次了……本王长得好看,合夫人的眼便好。夫人喜欢,本王就放心了。”
“和你在一起这半年,就像做梦一样。”
“做梦会有人,似本王这般,疼你么?”他猛地一收我腰肢,坏坏地问。
我顿时老脸红透,捶了下他胸口羞涩嗔怪:“不正经!”
捞起他的一缕青丝,我小心将我们二人的头发绑在了一起,“古人常言,结发方为夫妻,我妈以前是皇室后裔,皇室有个规矩,就是公主郡主结婚当晚,要将她与夫君的头发斩断一缕,绑在一起,编成同心结。
如果两人顺利白头到老相守一生,那枚同心结就会在公主与夫君去世后,随着他们一起葬入陵寝。如果两人感情出了问题,生前离婚,那离婚时就会有专门的司仪老嬷嬷将那枚同心结剪断,一分为二,是为离心。
我妈和我爸结婚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用头发编成了同心结,并且把同心结锁进了红漆器盒子里,我妈下葬那会儿,我爸亲手把盒子放在了我妈的枕边,皇室都是有夫妻合葬的习俗,我爸起初做的那个棺材就是双人棺……
皇家注重手足之情夫妻之情,所以在这方面规矩比较严苛……皇室的大祭司说,这个法子能让恩爱夫妻来世也能相遇。
我爸今天和我提起了这件事,还说他已经帮我们准备了合适的漆器,他的意思是,就算我们的寿命可能和寻常人不一样,以后也未必会经历生死转世,可终究也是个美好的寄托。
我虽然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但我妈已经把我写进了外祖家的族谱里,按理来说我应该尊重外祖家那边的习俗。所以……”
“所以你要本王的头发。”他疼爱地把我往怀里搂得更紧些,薄唇故意压着我的耳蜗挑逗:“你可知,我的头发,不是谁想要就能要的,我是神。如若,我不给呢?”
我拧眉,有勇气道:“不给我就半夜偷偷拿剪刀剪!”
他哭笑不得:“你还真是凶得很!”
我趴在他身上审问他:“你到底给不给?”
他无奈一叹:“给,当然给。夫人要什么,本王都给。”
说罢,用法术断了我们俩那两缕交缠在一起的黑发,搂着我,亲手把头发编成了一个同心结。
“好看么?”他举着同心结问我。
“好看。”我笑眯眯地夸他:“手艺真好。”
他厚脸皮,“那亲一个?”
我凑过去吧唧往他脸上亲了口。
他笑逐颜开,“这样才乖。”
和他聊着天,反而不觉得瞌睡了。
我从枕头下摸过手机想看一眼时间,但,突然发现我的社交软件后台多了条私信。
打开一瞧,是个眼熟的美女头像,私信的内容是:
‘东君小姐姐,我是你的忠实粉丝,听说你本次参加暮春杯大赛又获奖了,不日会来省城接受采访,我也是省城的,不知道东君小姐姐有没有时间见上一面。
哦,插一句题外话,此次大赛的赞助方之一就是我哥哥,我关注小姐姐很久了,一直想和小姐姐交个朋友。
小姐姐人美画也美,我哥很喜欢小姐姐的画风,有意,想签约小姐姐为我们的独家画师。’
第一条信息是下午一点半发的,下午八点十分又发了一条:明珠大厦,三零二包厢,我等你。
“有病。”我看完信息想扔手机。
龙玦不明所以地问我:“怎么了?谁发的?”
我点开那女孩的个人主页,很好,提示对方已成为我的粉丝一天。
从上到下全是她个人高调的自拍照。
自大学时期,到昨天。
衣服从廉价的地摊货升级成了高档水晶礼服,手里的装备也从不知名的小牌子高仿货,变成了名款镶钻石的限量版……
现在的暴发户都这么冲动性消费?
“阿玦,你猜,谁给我发信息了?”
龙玦没忍住地瞧了眼我手机,怔住:“谢沐瑶?”
我晃了晃手机屏幕:“社交名字已经改成白沐瑶了。”
龙玦拧眉:“本王讨厌她同你一个姓,玷污了这个姓氏。”
我赞同的点头:“就是!”
“她给你发信息做什么?”
我说:“邀我见面。”
龙玦疑惑问:“同你见面?脑子被驴踢了?”
我咳了咳:“我这个艺名她还不知道呢,东君大人,是我以前注册的时候随便起的,谁知道后来火了,有了认证,粉丝也成万成万的往上涨……
可我以前不是顾及着自己的真容有点磕碜么,就不敢暴露身份,所以很少更新生活方面的视频,所以谢沐瑶认不出我也很正常。
她不知道从哪得知我获奖的消息,就要约我……可能是为了给自己镀金,想要拉拢我这个行业新秀吧?
她以前是专业学水彩画的,但没学出名堂,现在她成省长千金了,省长夫妻俩想培养她,肯定会选一门技术让她深造……”
“所以她是来拜师的?”龙玦脸黑。
我啧啧两声:“有可能……都开始用利益来诱惑我了……她说她哥是赞助方之一,她哪有哥?难道是……”
龙玦道出了我心中所想:“白霖,不就是她名义上的哥哥么?省长公子从商,正常。”
我抽了抽唇角,“不至于吧……”嘴上这么说,可手指头还是诚实地打开了浏览器,搜了下关于白霖的信息……
万万没想到,结果还真是!
“白霖,我那个亲哥哥不是废材吗?咋成了三家上市公司的老板,资产过百亿,还成了这次全国性比赛最大的赞助商!”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个人简介,咂舌不已,目瞪口呆!
龙玦叹口气,无奈地拍拍我肩膀:“你和一省之长的思想境界还是有距离的,你对他口中的废柴这两个字,可能有什么误解……”
这哪里是误解,这简直就是误会大了!
我理解的废材:坐吃山空,啃老等死。
他口中的废材:优秀青年杰出企业家、身价百亿、公司日销售额过千万!
所以下午给我打电话的那个没啥文化的资本家,真是我的蠢哥哥?!
龙玦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搂着我,温声轻哄:“好了,鳞儿,该睡觉了。”
我也想睡觉啊,可是我的脑子,嗡嗡的……
还好我和白长安没啥关系,不然就这家境,我压力得多大啊——
我最终还是给谢沐瑶回了个好,不为别的,就为刺激她一把!
既然她这么想见我,我成全她。
而给我打电话的资本家究竟是不是我的蠢哥哥这个问题,也在后面两天得到了进一步的确认。
我早上吃饭,他给我打电话提醒我不要忘记去领奖。
我中午睡觉,他给我打电话,说帮我订好了机票。
我晚上好不容易逮住龙玦,赖着他亲亲抱抱,他又一个电话甩过来,激动地问我:
“你吃啥零食不,我给你买!酒店我也给你订好了!套间,古典风格的,你肯定喜欢。你穿什么尺寸的裙子,还有多少码的鞋子,这些我都……”
没等他说完,我就果断挂了电话,并且将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真是个蠢哥哥,我们还不熟呢,你就这么热情,很容易让我误会你想潜规则我好不好!
于是,他在黑名单里呆了整整两天,第三天中午,我下了飞机才把他从黑名单里拽出来。
也许是兄妹之间的心有灵犀,我刚下飞机,另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打了进来。
接听,还是他。
挺聪明,晓得换个号码打。
“妹、咳,白小姐!你现在是不是已经下飞机了,我的人就在接机口,你把你今天穿的衣服颜色,有什么特征告诉我,我让他们去帮你提东西。见到人了,先站在原地不要动,我去接你!”
我默默瞧了眼着了火似的大太阳。
哥,四十度的高温你让我在站在接机口不要动。
是你不想活了还是我不要命了?!
我这个哥哥,有脑子,但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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