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回京
督主要走，谁敢拦？
郁兴安夫妇亲自把人送出府外，目送撵车消失不见，才松了一口气。
怡月小院中，章千兰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哭了一场，郁莲心中生出愧疚，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细声安慰：“娘，我没事，以后发生什么事，您都要相信女儿有自保的能力。”
坐在圆凳上的妇人身姿端正，努力收起泪水。
郁灵珊懒得见她们母女情深，正欲离开，丫鬟恰巧来报督主离开郁府，她面容欣喜，快步走出怡月小院，太好了，不知道爹跟督主谈得如何？
她的心情忐忑不安又夹杂着喜悦，爹一定可以说服督主的，她要相信父亲。
廊下，郁兴安看到目内似含情的女儿，心底略微一颤。
还没来得及躲开，女儿便叫住他：“爹，您谈得怎么样了？”
问的自然是裴督主纳自己为妾的事。
郁兴安叹了一口气，小胡子一动，正欲开口，沈媱先他一步出声：“灵珊，宁为穷妻，不为贵妾这个道理你可懂？”
她走到女儿身边，徐徐开导：“当妾有什么好的，娘一定为你找个好夫婿，做人要往长远看，聘为妻，奔者为妾，自古以来，妾都是让人瞧不起的，郁向莲只能一辈子是妾。”
郁灵珊眼神微微闪了闪，便若无其事地堆起了笑容：“嗯，娘说得对，我不愿为妾，妻子是明媒正娶，能进族谱，妾只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郁向莲只能一辈子是妾。
沈媱赞成地点点头，“你看得开就好，走，咱娘俩去玲珑阁，娘送你一套头面。”
玲珑阁的首饰多样，精致玲珑。
价格偏中等，不会很贵。
适合沈媱这种妇人前往，款式好看又能消费得起。
郁灵珊抿了抿小嘴，迟疑道：“娘，女儿困了，想去歇息一下呢。”说完便打了一个哈欠。
今日折腾了一日，沈媱都有些劳累，哪还舍得让女儿出门，当即让她去歇着。
没人提起郁灵珊被裴督主拒绝的事，沈媱岔开话题，给女儿台阶下。
郁灵珊看破不说破，顺着台阶下，回房路上，她脸色阴沉得可怕，贴身丫鬟路莹察觉到主子情绪，大气不敢踹，唯恐大小姐拿她出气。
大小姐回到房中歇息，她着急退下。
果不其然，厢房中很快响起打砸东西的声音，伴随着女子恶毒咒骂的话语。
路莹站在不远处颤颤发抖，她不能走开，小姐有事还要叫她，保佑不是现在。
歙灵山山脚下。
美人松的树干挺拔，枝头挂满新生的绿嫩叶，美人松的一旁，种的是槐树，稀疏而错落有致的树梢四处伸展开。
歙灵山的树很多，漫山遍野。
一株雪松伸腰立枝，十分挺拔，树下站着几个人。
生气、无耐、愤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每个人脸色都不一样。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无一人开心。
春燕来赶来歙灵山跟几人汇合，一五一十告知发生的事，怀宁公主的自由已经安排妥当，去蓬山，抑或是留下在京城都可以。
雪松树端有两只黄莺叽叽喳喳玩闹不停，莺啼声在寂静的山中显得十分动听。
不一会儿，黄莺一前一后地飞走了。
也到了要作决择的时候。春燕对着怀宁公主双手抱拳，恭敬道：“怀宁公主，您跟驸马是如何选择？时间不早，如果去蓬山，就要开始赶路了。”
郁兰认真想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而是反问春燕：“你是如何安排的？”
看似是在问一人，实际是问三人。
春燕抬头仰望明媚的天空，春意盎然，一片绿叶飘然落下，她用出小手稳稳接住，平淡道：“小姐说京城就是一个龙潭龙穴，命令我送怀宁公主到蓬山后，去哪里都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春燕等的人已经归来，龙潭龙穴也要闯一闯。”
夏雀站出来，对着怀宁公主抱拳，语气平缓道：“公主，抱歉，您想去蓬山的话，夏雀送你去，再归来京城。”
昭阳公主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郁兰不必看月峨眉，就知道已经她的选择。
“那我们回京吧，只是为了我，让郁向莲姑娘为妾，我甚是惭愧。”
春燕听了郁兰的话，眉目认真解释：“怀宁公主不必自责，这个是小姐自己的选择，就算没有您，她同样会选择如此，主子心甘情愿，没有半分勉强。”
这些是郁莲提前吩咐过要说的。
徐景曜少年初成长，唇红齿白，神色凛冽，她真的是自愿为妾吗？他不信。
徐康成这件事听郁兰的，她说去就去，不去就不去。
于是，马车往京城的方向赶，不再往蓬山。
~~
裴怀安从郁府出来后，直奔皇宫面圣，郁文德难得见裴怀安找他，直接宣进来。
依旧是在御书房。
镂空的雕花窗柏中射入细碎的阳光。
面如冠玉的男子站在殿中央，在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映衬下，当真是隽逸孤清，金相玉质。
年轻帝王的案桌上，并数几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着十几支笔，他将笔搁在青玉山形笔架上，语气轻缓：“云初，寻朕有什么事？可是想出对付佟家的法子了？”
云初是裴怀安的字，郁文德此时心情不错。
裴怀安缓缓跪下，双手抱拳道：“回禀陛下，臣来是另有其事。”
自他跪下，郁文德眉头蹙起，明黄色的龙袍穿在他身上，更加显得有威严，他的声音依旧轻缓：“起来说，什么事？”
裴怀安低垂着眼眸站起身。
双手依然对帝王执礼，道：“微臣已经找到怀宁公主，此次面圣，希望陛下能还怀宁公主自由，还徐家自由，微臣保证他们对陛下造不成伤害，否则，东厂也不会放过他们。”
他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就如同他的人一样。
裴怀安知道，郁文德不喜昭阳，同样的不喜怀宁，她们两姐妹站在同一战线，怀宁恨郁文德。
同样，郁文德也恨怀宁这个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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