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我公子扶苏,请始皇退位! > 第841章 你有没有风骨?

胡毋敬叱骂着,少内史在一旁战战兢兢,竟然委屈的落泪。

“非得这样不可吗?”

胡毋敬望着这新人,只觉得对方没救了。

六十五的老人了,精神头极好。

他不耐烦地眯起眼睛,捋着自己枯如干草茬的胡须,一手托着竹简,一手持着放大镜,慢条斯理地继续查阅。

宫里这灯光条件不太好,原本老人家还很爱惜自己的眼睛,不怎么用功看书,唯恐老了眼睛花了看不了字。

结果冒出个秦二世,发明了各种各样的镜,千里目镜,放大镜。有了这些好玩意儿,老人家自然开始肆无忌惮了。

他恨不得自己不用吃那一日两餐,更用不着睡觉,天天看书,念念看书。

大秦尚书台的好书可不少,越是反反复复的读,越能品出个滋味来。

读一本书,就能攫取好多古代圣贤们的智慧。

他翻着自己看了不下一百遍的《尚书》,忍不住脸颊上浮现笑意。

“请您多说点吧,多指教一些。晚生感激不尽。”少内史跪在地上趴平说着。

“你怎么还没走?”胡毋敬抬起眼来,看到这小子竟然还留在原地。

胡毋敬这经历了多少人、多少事,这小子一打眼看上去就是个表里不一的。

为什么?仅仅是为了求教的话,哪用得着行如此大礼,可见是自己心中有鬼,所以做事没有分寸。

事出反常必有妖。

胡毋敬合上《尚书》,“虽然我人现在一直就在这尚书台里,没有去过太多地方,没有见过太多人。”

“可是呢,我这脑子里,装尽了天下的书。我虽然不出门,可是天下的事情,我都知道。”

胡毋敬望着少内史,“你信不信?”

“相信,完全相信。”少内史不假思索的回答。

胡毋敬忍不住瞪大眼睛,望着这小子。他看他的前途,就像是春天山上的雪顶。

少内史那是对胡毋敬此人充满了不信任,胡毋敬已经告诉了他怎么做,可是他还是害怕,想要问个究竟。

上一任少内史,那死的可惨了。

掺和了政治权利斗争,就是这样的下场。

不会有人以为,信这样的少内史都死了,接下来大秦帝国的太子会遇到一个比信更好的少内史吧。

就算是真的遇到了,新的少内史还会对这位太子尽心尽力,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养吗?
可怜的人类,不是在代际上遗留问题,就是在同代人之间互相伤害。

少内史压根不相信胡毋敬的话,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

迄今为止,圣人说的话是一点作用也没彰显。

为人臣子,尽忠职守,只会落得个横死宫道的下场。

反而是那些干事不积极,整天只想着混日子的小人更得那些大人物的信任,因为他们脑子里只想的是只有下属比自己弱,比自己无能,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绝对地位。

胡毋敬说自己能懂一切事,少内史自然是不愿意相信的。

他要是真的懂的话,那他不就会在这坐冷板凳了。

对于史官这个差事,这位少内史心头并没有对其有多少敬畏之心,与之相反,他承袭了父辈的事业,只觉得这个差事又苦又累,能混到安全退休,这一辈子也就算是不错了。

他就是个小人物,不愿意多想多干。

可惜摊上这么个差事,跟在小孩屁股后面记录他的吃喝拉撒睡,屎尿屁都要记录。

总之做了这个少内史后,他把自己的内心深处对这份职业最后一点好的幻想都给破灭了。

太枯燥无味了,他不明白记录这些太子屎尿屁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他不明白太子说错话有什么意义,不就是个小屁孩。

记录下来,那不就是黑历史吗。

这个小孩,在皇帝面前看着一脸迷茫样,可是到了太上皇跟前,那就是活泼好动,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可见太子已经学会了装傻。

能做皇帝的人,哪个是善类。

自古以来,人心难测,少内史着实不敢想象,这位用带着忧郁的眼神的男子,到底是用什么心态告诉大家伙说他的性格是活泼的。

少内史虽然年轻,没经验,没阅历,没有担当和使命,可是他能做这个少内史,肯定不是个傻子。

太子的性格,行为,一切都让人感到很迷惑。

少内史害怕这小子是扮猪吃老虎,等到他以后继位了,到时候回头把自己给霍霍了。

可是仔细想想他自己,他根本就不敢得罪这个太子。都是外人叫他做的啊。

“太史令,您懂得多,不妨给我多说一些。”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还请太史令赐教。”

“我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吗,太子怎么做,你就怎么写?”胡毋敬那叫一个无奈啊。

他眯着眼睛。

他明明记得今天早上自己翻了翻老黄历,今天是黄道吉日啊,怎么一回头碰到这么个小玩意。

这小子不是听不懂他的话,是不愿意照着自己的话去做。

这小子看着稀里糊涂的,要么是真的愚蠢不堪,要么是另有原因。

胡毋敬捋捋胡须,那些干枯的胡须被常年捋来捋去,细细看好像泛着一些光。

他忍不住语重心长地问说,“这一辈的年轻人都怎么了,连点最起码的风骨都没有。想当初我跟在太上皇身边,就没什么是老子不敢写的。”

“若是中国的史官,都像是你这般畏畏缩缩,贪生怕死。我告诉你,以后中国就没有真正的历史了。”

胡毋敬拿着竹简指向少内史。

“你就是天下的罪人。”

“我们这一辈的史官们,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能做的都做了,可是你呢?你们这一辈呢?”

“历史,不是给后人当故事看的,是让后人自己长个心眼,别再淌我们淌过的浑水。”

“做史官,可和其他差事不一样。史官不仅仅要对当今皇帝陛下负责,要对当今天下的人负责,更要对未来的人负责,对后人负责。”

“而其他差事,就简单多了,只需要考虑当下。”

“你明白你身上担的担子吗?”

少内史有些不耐烦,这些话他都听了几百遍了。

他只想好好活着,怕自己英年早逝啊。

“前辈,晚生来到您这里是为了求教如何实录的,您的教诲,我都清楚。”

胡毋敬没想到这年轻人居然还敢顶嘴,“清楚?你清楚什么?你脑子里的都是浆糊。”

“我告诉你,你要是知道,你就不会来问这样傻的问题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身上的责任很重大。可是太史令您有没有想过。太子早晚有一天会长大。”

“对于我们这些大人而言,这算不得什么小事。可是对于太子这个小孩子而言,这样公然的惩罚,如果太子为此感到羞愧呢。”

“那岂不是要我赔上我的前途?”

年轻人非但没错,而且做事极有理有据,为自己的未来都谋划了。

胡毋敬腾地一下站起来,拿起竹简就砸向了对面这个不孝子。
一旁的小吏都看呆了。

少内史,正是胡毋敬的小儿子。他是家族里最不出众的一个孩子,能有这个差事,还是胡毋敬的安排。

“前途?你的前途?你个人的前途能有天下千千万万人的未来重要?”

“我连我自己都保不住,我哪有功夫去干为天下千千万万人的事!?”

年轻人脊梁骨挺得笔直,鼻梁高高的隆起,狭长的双目里满是愤怒。

“我连我自己都保护不了,我干嘛还要去保护他人!?”

“我为什么要牺牲我自己,成全其他人?”

冯毋择听着,一股厌恶之情涌上心头。

“听听,听听,就你那点气量。我告诉你,史官看起来拿的是笔,可是做的事情那是千秋伟业。枕的是竹简,可是脖子早就挂在了横梁上。”

“别看那些郎官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很是威武,可是做史官的,那是把一家老小的命都悬在剑上。”

“从你做史官的那天,我就告诉过你。做了史官就别想着能不得罪人,想不得罪人就别做史官。”

“史官守的就是良心,守的就是风骨。”

“你问问你自己,你有没有风骨?”

年轻人不说话,面颊上嶙峋的颧骨高高凸起。“算命的说我天生掌权之相,未来可成大器。”

“我呸!就你这胆小的样,连真话都不敢写。”

“那是你不明白。”胡璜昂着头,大声地嚷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几个小吏们已经不见了,大门也被关上了。

尚书台藏书阁里只有父子两人。

其实藏书阁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人,最是藏污纳垢,宫女、寺人、侍卫私通,最喜欢来这。

十几年前有个胖子,他在尚书台担任下柱国,专门负责管理书籍。

但是这个差事是管书的,天下的人爱财如命,爱权如命,贪图美色的多的是,可是贪书的人就没有多少。

担任下柱国,每天就是和书打交道,那位下柱国每天看书度日,这才满腹经纶,气质越来越好。

后来成为了今天的大司农。

不过在他之后,后来这图书室就没什么人来了。

帝国的阶层固化越来越严重,能在咸阳宫担任官职的人,基本上都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了。

人人家里都有书房,都有数以百计的藏书,没人来这图书室。

想看书的进不来藏书室,能进的了藏书室的人不缺这几本书。

偌大一个藏书室,慢慢地竟然成为史官父子们的家庭战场。

也是啊,这可是古代。

说实话没有那么方便的条件。父子俩一起在宫中为官,一个月最多回家一次,平时公务繁忙,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

尤其是这样的中产阶级,家里有地有房产,有仆人,一切都要人照看。孩子们小时候并不是被父亲带大的,基本上都要经历一个在自己家田地上或者山上放牧的过程。

中国人的父子隔阂,代际隔膜,早已有之。

看着儿子对自己如此不敬,满脑子都是钱啊、权啊,生啊的。

老人心里满是失望。

在他看来,父亲就是因为秉笔直书,所以才被孤立起来,被晾在这破地方。

皇帝和臣子们有需要,才把他叫出来,让他干自己的事情。

一旦利用完他的才干,就让他回到这个尚书台。

让他如同奶牛一般,把牛奶挤出来后,就把他关回去栅栏。

几十年了,一直都是这么干的。

根本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做史官根本没有出路不说,还容易死。

胡璜受够了父亲牺牲自我,也要写那么一本破书的精神,他是什么自戕行为。

自己都管不好,顾不了,做官多少年了,自己还睡一张破席子,其他人都铺上西域来的毛毯了,他还在那过着清汤寡水的日子。

胡毋敬和胡璜,两个人互相仇视着对方。

“你小子要反天了是不是?”

“当今陛下说了,不可太拘泥陈规旧俗。即便是父亲说的话,那也不一定是对的。”

胡毋敬先是一怔,随后冷笑了一下,“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你秉笔直书?”

胡璜皱着眉,“还不就是为了你的大义。”

“错,是为了陛下,为了秦国。为了保住你的小命。”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光顾着小,不顾着大。我问你,太子是谁的儿子?”

“当然是陛下。”

“陛下为什么要惩罚太子?”

胡璜想要说两句,可是他还是害怕了。他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开口。

“说啊,这里又没有别人。”

“我觉得陛下太小题大做了,太子说到底只是一个孩子,为什么要强加这么多责任在他身上。”

“你说什么呢你?”

“我都说了,我说了你也不明白,你还要我说。”胡璜觉得问这个所谓的父亲也没有多大意义,还不如自己干脆把这件事一笔划过去。

“太子,是未来秦国的皇帝。当今陛下非常重视太子,这才对太子这么不一样。”

“你不把这件事写下来,你以为你是在保护太子。实际上呢,这是在纵容太子。如果陛下知道这件事,你就会被陛下处置。”

“父母爱其子,则为之计深远。如果你想保住你的差事,就做好一个史官的本分,秉笔直书。”

“你想要侍奉太子,哼,我告诉你,先把当今皇帝的心思摸清楚吧。”

“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

说着说着,胡毋敬有气无力的,颓废地坐在了座上。

“哪来来的哪里去吧。”

胡璜望着白发苍苍的父亲,他想要搀扶自己的父亲,可是手僵硬在空中。

‘算了。’

心里冒出来这样一个声音,胡璜没有说话,打开门走了出去。

在开门的时候,年轻的胡璜看到一个年轻的美女,她穿着绿色的袍子,眉清目秀。

初看觉得没什么,细细再看发现此人五官精巧细致,长得恰到好处。

忽然出现的美人,让胡璜在原地怔住,他的心砰砰砰的跳。

当然,他也忽然间意识到,这个女人偷听了他们父子的谈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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