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张让的宫廷智慧
宫廷暗算，朝堂权争，别说王美人，死于非命的皇帝可不在少数。
张让跪倒在地，闭上双目，引颈就戮。
说到死，他的内心并无多少波澜。
位极人臣，享受过无上的权势与财富，反正现在一把年纪，这辈子没什么可遗憾的。
何太后看着眼前的老太监，满腔愤怒渐渐平息。
御花园为何比民间的花圃更加争奇斗艳？主要是因为土地肥沃。
宫女彩云何时以及为何会被夏恽控制，如今并不重要了。
她的关注点在刘协，是玉是瓦，看他如何处置？
刘协的心不停地坠落，他实在无法想象，以父皇的权威，那么宠爱娘亲，居然死在家奴的阴谋诡计之下。
左丰心头一跳，姜是老的辣，有心人只要密报太后或者天子，自己绝逼弄巧成拙了。
果然，母后在等自己的决断。
而张让披头散发，追到门口，跳着脚地大骂左丰忘恩负义，是个白眼狼。
那么，易地而处，作为国家象征的天子，作出什么决定，才对大局最有利呢？
僵在原地，刘协心思千转，忽然，一个灵感冒了出来。
张让闭着眼睛，把右脸送给左丰。
张让受到“屈辱”，不肯“罢休”，便向太后告状，说左丰无德无品，应该撤销给他的奖赏。
“协儿以为当如何处置？”
这还有天理吗？
无论国事还是家事，都从大局着眼，对臣子进行微操，各种小手腕，耍的那叫一个利索。
此前的十年，一百个人差不多有九十九个人，都认为是自己谋害了王美人。
但，突然，他的眼角，扫到了靠在榻上的何太后。
除去郭胜夏恽，剩下八个常侍全都被削职降爵。
张让赵忠由彻侯变为靖安亭侯，食邑降至六千户，其他人也相应削减。
有罚就有赏，这是规矩。
老张舍己为人，扶孙子上马送最后一程，这种苦肉计确实厉害。
梁谷梁太医恪尽职守，胸怀忠义，赐田宅赏千金。
左丰吓得噗通跪倒：“老祖宗救我！”
“老祖宗，孙儿这么做，不对吗？”
何太后暗暗点头，中规中矩，毕竟才十岁，挺不容易的。
第六感告诉他，对方正在关注自己。
中黄门少府左丰办事得力，勤勉君事，经受住了考验，受到太后天子的认可，升大黄门，晋忠勇伯，赐美宅良田，赏万金。
<div class="contentadv"> 至此，左丰成为内廷炙手可热之人，隐隐与张让赵忠并驾齐驱的意味。
左丰很疑惑，喝水不忘挖井人，自己孝敬干爷爷也有错？
张让没看左丰装模做样地故作谦虚，淡淡地说道：“你本不该来。”
在梦里，他好多次想象着对方是娘亲，将自己搂在怀里。
不能为母报仇，枉为人子！
无名的杀意沸腾，刘协跨前一步，若以视线为刀，张让早就千疮百孔而死。
“竖子不可教！”张让气疯了，骂道：“做什么人？咱们就是皇帝的家奴，是咬人的狗，谁稀罕你做人？记住，只讨好给你权力的人，其他人屁都不是！来吧！”
很明显，太后看穿了他撇锅的小心思。
孰料，刘协接着说道：“儿臣以为，应将此事公诸天下，引以为戒。”
他躬身向母后行礼：“案情已明，请母后定夺。”
实则上，刘协对何太后的感情很复杂。
随后，他气冲冲离开张让的房间，临走时，狠狠“呸”了一口。
左丰听着话音不对，按照他所知晓，张让一旦这种腔调，肯定十拿九稳。
被逼得没法，左丰一通王八拳，打的张让鼻青脸肿，口鼻流血，模样凄惨到极点。
一方面浸泡在祖母绘声绘色的仇恨教育中，一方面羡慕皇兄有娘亲疼爱，遭受冰火反复煎熬。
“可！”
太后一言，王美人案尘埃落定。
唯独，赵忠听了之后，挑起了大拇指……挑起了指头，表示钦佩。
太后找来左丰了解情况，结果，左丰翻脸举报张让藐视皇权，并且心怀怨望。
但见识到彩云夏恽之死，左丰变得益发小心，找了个空，去拜见张让。
总之，在国家和个人之间找平衡，选择最有利的决断。
“夏恽以下犯上，罪当诛。九常侍知情不报，不忠不义，当罚。郭胜、彩云已死不论，秦录逃遁必究。”
熬了多年，左丰迎来了人生的高光时刻。
但，总归是自己人，张让出了一个苦肉计。
这下，宫中传开了，有的说左丰有了一点小小的成绩，就骄横自大目无尊长，不是好人。
左丰汗如雨下，惊恐不已。
有人说，左丰是太后跟前的红人，张让有点借题发挥，指桑骂槐。
说着，擦拭眼角，话锋一转地问道：“你是不是以为过来孝敬我，会让人认为你感恩，不忘本？所以，会有一个好名声？”
何太后微微一愣，随即意识到，刘协此举是对自己示好。
最近这段时间，早慧的刘协，能看出何太后的为人处事风格。
“老祖宗安好！”
张让叹了口气，说道：“得意而忘形，有你这么蠢的孙儿真是造孽啊！”
左丰吓了一跳，真要这么干，那以后就不用在宫里做人了。
唰唰唰！
刘协探头看去。
“啪！”
张让屈下一根手指，继续说道：“太后明显在打压老人，你明目张胆过来示好，昏头了？”
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是为何太后正名的最好举措。
张让抬脚给了左丰一下，低声呵斥道：“没吃饭啊？下狠手！你不狠，别人早晚会要了你的命！”
如今，刘协重查此案，终于水落石出。
张让竖起三根手指，轻蔑地笑道：“太后已经奖赏过了，你还要急吼吼地过来，做给谁看？”
张让最后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心人早就盯上你了，何况你的根基太肤浅了。现在你越是跳的高，越是死的快！”
仿佛知道左丰的心思，张让说道：“一代天子一代臣，当家奴也是如此。先帝走的时候，我们就应该跟着一起走的，实在是不舍得陛下的两个骨肉。”
左丰狠狠心，挥掌打了上去。
一件件一桩桩，左丰当场给干爷爷立了十大罪状。
张让很“生气”，当场要与左丰单挑，幸亏太后揽拦着，要不他这副身板真不够左丰打的。
经过再三调查，证据面前，张让不得不承认左丰的指控，他再次遭到削职除爵，直接降为靖安伯，食邑降至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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