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杨家有子初长成,一朝选为秘书郎
戏志才暗自庆幸,幸好打听到了作者本尊。
于是恭敬地答道:“太中杨大夫之子,杨修,今年十七岁。”
嚯,果然是名人,不过,看着笔法,怎么有点愤青呢?
沉吟片刻,刘备说道:“劳烦署长去问问,总理衙门缺个秘书郎,杨府有意乎?”
戏志才赶紧说道:“不敢当总理‘劳烦’,属下这就去办。”
下朝之后,杨彪刚刚回到府中,戏志才后脚跟来。
太中大夫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下,便将新闻署署长请到书房。
分宾主落座,上茶后,杨彪开始拐着弯打听对方的来意。
寒暄之后,戏志才把杨家好一通夸。
毕竟这是另一个四世三公的大家族,其祖上杨震被誉为“关西孔子”。
杨彪可不傻,戏志才无事不登三宝殿,居然还对杨家推崇备至,绝对有古怪。
可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最近有什么言行不妥?
吊足了对方的胃口后,戏志才才向杨彪推荐了总理衙门秘书郎的职务。
杨彪眨巴眨巴卡姿兰的大眼睛,相当无语。
我堂堂太中大夫,你让我去当秘书郎,还满脸喜色,你还要不要做人?
戏志才冷笑道:“令郎文高八斗,总理今日可是拍案叫了绝的!”
说完,拱手告辞。
呆若木鸡的杨彪,好一会才醒悟过来,肯定是儿子惹出了祸事。
再想想戏志才的职务管辖范围,杨彪立马找来《洛阳晚报》。
才看了个开头,杨大夫就冷汗淋漓。
这文笔……不会吧,不会真是自家儿子写的吧?
“叫那个逆子过来!”
一整天,杨修的心情都是美滋滋的。
自己的文章成了舆论焦点,白天去街头巷尾,听到好多人都在谈论,赞不绝口。
家里饭菜都准备好了,就等老爹送客开吃,突然被管家叫到书房。
“阿父,都准备好了,吃饭吧……”
杨彪的额头青筋暴起,牙缝里蹦出一句脏话。
“吃,吃个屁!拜你所赐,全家今后都得吃牢饭了!”
杨修莫名其妙,老爹涵养一直很好,爆粗口太离谱了吧?
“阿父,怎么了?什么牢饭?”
“唰!”
杨彪将那张报纸扔到儿子面前,气咻咻地骂道:“小畜生,看看你干的好事!以为读过书会写两个字,就无法无天了?”
看到《洛阳晚报》,杨修愣住了,这特么哪个混蛋找老爹告的密?
不会啊,自己很小心,这事亲友都不沾边,应该没人知道吧?
他眼神飘忽,故意问道:“阿父,您是不是误会孩儿了?”
知子莫若父,杨修这点小计俩,哪能瞒得过真金火炼过的朝堂大佬?
杨彪一字一顿地念道:“窃国奸雄不去,民无立锥地,士无出头日。古今侠之大者,惟救国与救民耳!来来来,你这个文高八斗的大才子,觉得如何?”
“唔,还行吧,马马虎虎……”
杨修已经猜到,父亲明白文章出于自己之手,没法抵赖,只好含糊其辞。
杨彪猛然变色,一边伸手去拿戒尺,一边黑着脸喝道:“你个逆子,还不跪下!”
卧槽,老爹这是要动家法啊!
杨修不得不跪下,心里却很不以为然:别被我知道是哪个小人嚼舌根子,要不然,哼哼!
杨彪拿着戒尺,喝道:“左手心!”
待儿子摊开手掌,“啪啪啪!”连着三下。
“你可知错?”
血气方刚的杨修,居然咬着牙,梗着头回答:“阿父,孩儿哪里不对了?”
“文章是不是你写的?”
“是,可我写的都是事实,何错之有?”
“啪啪啪!”
又打了三下,打完之后,杨彪问道:“还敢说没错?眼见就一定为实?若是别人故意挑出来或演给你看的呢?你走访多少移民多少劳工?你没见过总理,就能了解总理的为人和想法?”
年轻人,先入为主,冲动热血,但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很容易被别人牵着走。
但杨修身在局中,坐井观天,并不觉得自己片面,甚至怀疑父亲顾虑畏惧刘备的权势。
“非法移民越来越多,国内劳工生不如死,这总不是假的吧?”
“呵呵!”杨彪岂能不知儿子的单纯,略带嘲讽地问道:“你自己调查过多少人家?还是说别人告诉你的?你说的情况或许有,但不足以代表大局。”
“大局为重,大局为重!阿父,奸佞当道,资本横行,再大局为重国家就要被他们毁了!”
“嗤!朝廷不以大局为重,难道还去管一家一户的得失?你把朝堂当菜市场吗?”
没错,朝堂就是制订全国大政方针的地方,不会因为某家绝收某户遭灾而精准援助。
杨修倔强地认准了,只要有一个悲惨的劳工,朝堂也难辞其咎。
“国待民如士,民拥君爱国。若国以民为寇,则民视君为贼!对失业劳工不管不顾,如此昏庸的朝堂,迟早会被民众推翻!”
杨彪气得七窍生烟,完了,这小子不知中了什么邪,一根筋扎进牛角尖出来不来。
此时,杨修老娘袁娥恰到好处地敲了敲房门,温言说道:“夫君,晚膳已备。”
杨彪再生气,也不能对妻子发火,毕竟对方是袁术的嫡姐。
“哼!”
老头拂袖离开书房,临走也没让儿子起来。
待杨彪离去,袁娥进入书房,见到儿子依然拧着一股子劲,也不说话。
拾起地上的报纸,默默看了一遍。
心中一片明悟:夫君发火是有道理的。
这浑小子不知最近受了谁的蛊惑,竟然写下如此狂妄的文章,真是不省心呐。
袁娥不打算强行让儿子认错,而是说道:“修儿看过《霸王别姬》吗?”
作为时尚的才艺表演,甄记有些剧本确实制作精良,表演也堪称经典,其中《霸王别姬》最火。
才学广博的杨修自然不会错过,凡有此剧,他必定邀约亲朋前往鉴赏。
“阿母,孩儿看过。”
“那你以为,剧中的爱恨情仇,是真矣?是假矣?”
这下,把杨修问住了。
历史是历史,话剧是话剧,几百年前的事,肯定不会如实演绎,但你要说假吧,似乎也谈不上。
袁娥扬了扬报纸,问道:“且不说别的,平心而论,‘奸雄’一词真出自你的本心?”
杨修张了张嘴,难得地没什么底气。
“大奸似忠的人也是有的……”
“你难道不知,有多少人盼着这位一步登天?可他怎么做的?”
杨修不假思索地答道:“那是他怕引发众怒,要不然,他会不当皇帝吗?”
<div class="contentadv"> 袁娥看着儿子的眼睛,问道:“是吗?”
吃过晚饭,与妻子谈过后,换了一身常服的杨彪回到书房,对依然跪着的儿子说道:“明日去衙门报到,秘书郎。”
杨修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前面来的那位,就是来说这个的?”
“怎么?写文章的时候满腔侠义,现在又害怕去后被人报复?”
果然,受不了激将的杨修,立马大义凛然地说道:“孩儿行得正坐得端,才不会怕!去就去,这世道总是讲理的!”
杨彪却不耐烦地说道:“那就滚出去吃饭,明早别睡懒觉!我杨家可丢不起人!”
看一瘸一拐退出书房的儿子,杨彪寻思着,找机会再和老卢拉拉关系,经常走动有益无害。
一夜无话,起了大早的杨修,没跟着老爹一起上朝,自己骑着马跑到总理衙门。
到总务处报到,签字,领了官服,分配了办公室。
随后,秘书长郭嘉笑嘻嘻地出现了。
“哎呀呀,这不是有文采有胆魄的德祖公子吗?幸会幸会!”
杨修满头黑线。
麻蛋,是个人就知道自己写了那篇文章?
“郭奉孝,你什么意思?”
郭嘉依旧笑呵呵地,一点也不恼火。
“别急呀,跟我走,带你去学习学习。来嘛,每个新入职官吏,都要学的哦!”
杨修把心一横,跟着郭嘉出了办公室,不就是当众来个下马威么,反正自己不在乎。
但他越走越发觉不对,两人来到一道长廊,四下无人。
郭嘉指了指墙上挂的语录,说道:“看看吧。”
杨修凝神观望。
“说老实话,办老实事,做老实人。”
“要与贪腐官员作斗争,就必须比他们更懂贪腐!”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为人民服务,就要到人民群众中去。”
“每日三省吾身,坚持批评与自我批评。”
“……”
杨修越看越是疑惑,脚步也越来越慢。
直到最后一张,竟然张贴着《洛阳晚报》的剪报。
《大汉子民,非法移民,我们该抛弃谁?》!
莫名,杨修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当然,在心里,他怀疑是不是刘备故意整这么一出,让自己出洋相。
似乎知晓杨修的心意,郭嘉说道:“衙门人手一份,午餐后提交不少于三百字的读后感。”
杨修愕然,抬头盯着对方。
郭嘉笑了笑,说道:“嗯,因为你新刚入职,不用写。为尽快让你熟悉衙门,收集工作就你来负责吧。”
总理衙门虽然创建不久,主要有财政、工业、商业、农业、医疗、教育六大部门。
还有外务、文化、治安、交通、邮政、税务等省级单位。
再加上某些具体事务公署,如新闻、移民、宗教、海关、内务等公署。
目前,总理衙门有十八个单位,正式在编人员为四百六十二人。
当然,杨修不需要每个人员收集,只要跑十八个单位即可。
吃过工作午餐,杨修开始一个部门一个省署地收集读后感。
然而,很多人并不认识杨修,也不知道文章是谁写的,有些人开玩笑说作者狗胆包天,有些人则怒不可遏骂作者有眼无珠颠倒黑白,还有小吏吐槽说是这报道完全死废纸一张,擦屁股都嫌脏。
之前都能忍,但谁自己的心血是废纸,杨修忍不了。
“阁下为何判定此文一钱不值?”
那名小吏不以为意,大大咧咧说道:“看一眼就知道,肯定是没吃过苦的富家公子胡编乱造,总理教导我们:对错不重要,关键是要有自己的想法。你看,通篇都是问题,可他连一个解决办法都没有,不是废物是什么?”
见杨修欲言又止,他又嘲讽道:“对不住!他倒是说了一个办法,就是干掉总理。可让别人去送死,自己却躲起来,恶心,龌龊,无耻之尤!”
杨修羞愤之极,却不能回嘴,捧着一大摞读后感,浑身颤抖。
那小吏说着说着,突然发现新来的秘书郎脸色铁青,身形摇摇欲坠,以为杨修犯了病。
“喂,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帮你叫大夫过来?”
这时,郭嘉恰到好处地出现。
“没事,可能累着了,走了啊。”
说完,他将杨修拖着就走,一直进了总理衙门的正堂,刘备的办公室。
刘备瞄了一眼气呼呼的杨修,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喂,老子好歹是堂堂总理,你上司的上司,杨家的规矩,见面不用打招呼的吗?”
涉及到家门荣誉,杨修一凛,赶紧端正姿态,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候。
“总理在上,属下杨修参见!”
“嗯,免礼。”
说完,刘备走下公案,坐到沙发上,对杨修说道:“坐吧,现在是下午茶时间,咱们随意聊聊?”
杨修迟疑了一下,随即坐在刘备侧面。
“不知总理如何处置在下?”
刘备笑了,问道:“为何要处置你呀?”
杨修也豁出去了,直接承认了。
“《洛阳晚报》的几篇文章,都是属下撰写,对总理大大地不敬,理该当罚。”
“前倨后恭,不像你的文风啊?说实话,你这几篇文章我都看过,抛开事实不谈,文采和志向还是不错的,只要走对方向,未必不能给杨家凑个‘五世六世三公’的荣誉。”
杨修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地问道:“我,位列三公?”
刘备点点头,说道:“三公也没什么,现在基本都是虚衔了,等你快退休的时候,打个申请,调剂一下,相比不是什么难事。”
杨修不明白,自己将对方比作“窃国奸雄”,时尚居然有如此不计前嫌的权臣?
“您不生我的气?”
“哈哈哈!”
刘备放声大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老子平乱剿匪近十年,历经生死少说有近百次,靠战功和政绩坐上总理的位置,俯仰无愧。被黄口小子骂两句就要生气,你说,我是不是太失败了?”
呃,杨修一时无言以对。
“在我手下做事,光明正大,只管挺胸抬头。”刘备拍了拍茶几上的读后感,继续说道:“要知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在骂我之前,应该先了解我,同时,也要了解自己。”
见杨修若有所思,刘备起身,说道:“既然你关心移民和劳工,那去参加专项调查组,以观察员的身份。”
郭嘉将杨修领到一间小院,这里是联合调查组。
有工、商、治安、移民等多个单位的调查专员,对移民黑工和劳务纠纷等事务进行专项调查,工作开展了一个多月。
意识到自己浅薄的杨修,面红耳赤,惭愧难当。
杨家的脸,被他丢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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