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天的死士不会哭,以前连笑都不会,即便是面对死亡,也都冷冰冰的,仿佛不是什么大事。
但接触人后,他们染上人的情绪。
就好比现在,萧大朗泪眼汪汪,可怜巴巴道:“我有假了,周围人知晓我‘妻女’在附近村子落户,我收拾了东西,还被塞了银钱就过来了。
我来时用的是轻功,有两三日的时间考虑怎么办。这张脸实在和便宜……不,是白娘子的夫君不一样啊!到时身份肯定得捅到官府去!”
唐臧月脑海中已经在推演对策了。
让萧大朗装傻?
不,装傻就意味着白湘母女还有希冀,盼着白石还活着,这样一来,占着她们夫君/爹身份的萧大朗就是居心叵测的了。萧大朗可是在军营里做事,到时闹到官府,肯定会彻查萧大朗的事。
所以,不能装傻,那么只剩下……
摊牌。
不能把萧家供出来,得真假参半地摊。
唐臧月开始打量起萧大朗来。
“老、老夫人?你在看什么?”
“不错,有色相。”
“???”
然后,萧大朗轻功省下来两天的时间差,都被唐臧月拿来磨砺演技了。
一个剧本交给萧大朗,将所有会发生的意外罗列出来,让萧大朗有应对方法,即便没有临场发挥的经验,也能跟着剧本走向走。
然后,被唐臧月踢去了白家。
白湘有家底儿,还有夫君每个月寄回来的军饷,日子过得不差。自家女儿也进了学棚读书写字,跟着唐大夫学习医术。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她总觉着有些心神不宁。
大约是夫君不能探亲吧。
可前几日,军中传出来家书,夫君就在这几日能回来了!她与白茵茵穿上崭新的衣裳,早早在院门口等待。
白天没等来,晚上等来了——萧大朗。
白湘原本很困,听到院子的动静,以为养得鸡弄塌了笼子,为避免吵醒熟睡的女儿,揉了揉惺忪睡眼,披着外套往屋外走去。
“谁?是夫君……”然后就被点了穴。
萧大朗扛着她进了正房,点上燃煤油灯,对上白湘那双惊悚又惧怕的眸子后,有些烦躁地挠头道:“我便是这几个月与你通信之人。”
白湘瞳孔一缩,萧大朗:“不过我不是有意为之的,当时我被人追杀,看到有死者……”见对方眼眶通红,顿了下,继续道:“就将我们的衣裳对调了下躲追杀去了。谁知后来还是遇到意外,造成我失忆,之后进了军营,被镖局那边的人联系上,就被定死在这个身份上。”
萧大朗:“后来你寄来家信,虽说我恢复了记忆,但军营岂是儿戏的地方?我能逃,但逃掉之后你与你女儿会被盘问,加之当时边关出现乞儿奸细,我来历不明的,很容易连累到你们,所以维持现在身份至今。
我真实身份是名死士,为当朝大臣所用,之所以恢复记忆后没回去,实在是以前的日子太难了。过的是刀口舔血生活,但留在军营不同,只要我隐藏实力,一辈子只在底下做个小兵,即便上战场也有自保能力……抱歉,骗你至今。
我现在帮你解开穴道,你想问便问,我绝无隐瞒,只希望在解开你穴道前,你仔细想想我们现在的关系。我来历不明始终危险,且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若戳穿我,你自己也落不到好。”
白湘被解开穴道,下意识要呼救,但顷刻,双手警惕地死死捂住唇。
不能哭,绝对不能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煤油灯明明灭灭,萧大朗起身挑了挑,又才回到原位上来。
白湘压抑着嗓音,道:“白石呢?我真正的夫君呢?”
萧大朗:“我给埋在他去世的地儿了,还做了标记,你如果明日要去看,我可以带你去。”
白湘抱着最后一丝希冀,想着对方满口胡话,是在骗自己,但第二日,真正看到白石尸体时,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白茵茵今年八岁,在举家迁移的路上吃过苦,扮过乞丐,也懂事、早熟。
被亲娘穿着衣裳时,眼神还有些懵懂,待到清明了几分,才看向窗外:“娘?天还没亮,我们去哪儿?”
“茵茵,今日不管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咱们都要冷静,明白吗?”
“哦……”此时,白茵茵还没将母亲的话放在心上。
看到自家院里出现一个陌生叔叔,白茵茵胆小地藏在母亲身后,偷偷地看着陌生叔叔。
母亲的反应很冷漠,“带路吧。”
陌生叔叔:“嗯。”
她试图询问娘,叔叔是谁?但,都被娘避开了。
娘不愿意解释,大概是时机不对,她也没再多问。
只是……
“娘,还有多久到啊?”
“茵茵累了?娘来背你。”
萧大朗刚想张嘴说话,对上白湘敌意的视线,瞬间封上自己嘴。
老夫人说了,他解释完那些说辞,白娘子定会在看到自家夫君尸体前敌视他。沉默,是最好的。
为什么老夫人料得这么准呢?
唐臧月并未告知萧大朗原因,而是单独说与萧钟离和萧月浓听,“白湘这人,能不远万里带着一个女儿跑来边关,说明这人是有想法的,也能认清局势做出选择。她对白石有多少情谊我不知道,但对她女儿和自身未来肯定重视,她泛不着为一个已死之人冒险毁了现在的一切。”
……
白石是被萧大朗挖出来的,即便尸体腐臭发烂了,白湘也扒下他的裤子,看到特殊部位的胎记,确认了死者的确是自己夫君。
她哭得不能自已,让一旁看着的白茵茵莫名。
“娘,你怎么了?这具尸体是……”
“无事!”
白湘收敛思绪,又指使萧大朗将人埋了进去。
看着男子宽厚的背影,她陷入沉思,不管对方身份如何,这件事必须瞒下来,否则她与茵茵平静的生活肯定会受到波及!
只是,这男的口中究竟有几分真话?几分假话?
真话假话无所谓,只要不是奸细,不是掉脑袋的真身份便好。
“边关乞儿能混进奸细,我怎知你是不是也是?你说你是朝中大臣身边的死士,你可有证据?”
老夫人果然料事如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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