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雄不耐烦同他浪费功夫,起身告辞,然后出了衙门,直奔城门。
城门外的树林里,二百兵卒正牵着马吃草,等着贺雄汇合……
邰几村里,邰老爷子并不知道他的“援兵”已经来了,这会儿正同几个突然登门的客人喝茶寒暄。
先前,村外的土路上只是有马车逗留,村人上前问询,马车就会走掉。
但随着田里的苞米棒子越来越金黄,苞米杆子将近半枯,终于有忍耐不住的人开始登门拜访了。
比如眼前的这三位,都是城里的乡绅富户。
他们明明看中田里的苞米,想着明年大面积种植,但偏偏还不想高价换购,说起话来就不中听。
“邰老爷子,我听说这苞米很挑地啊,而且很费地力!种过苞米之后,再种的别的庄稼都要减产的!”一个留在山羊胡子的乡绅语调夸张,一副邰家吃了大亏的模样。
另一个身形富态的乡绅也是帮腔儿,“是啊,苞米可是不如高粱,起码高粱咱们种了多少年,什么都熟悉!这苞米到底是新鲜玩意,听说是从南边运来的种子?那南边的东西,能种在咱们北边吗,根本就不成!”
第三个乡绅要聪明一些,瞧着邰老爷子耷拉着眼皮吧嗒烟袋锅儿,他就笑着打圆场,说道,“二位老兄也不必如此担心,毕竟邰老爷子这里已经种出来了,瞧着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明年后年继续种会是什么样!”
其余两人得了他的眼色,也开始往回找补。
山羊胡子应道,“我也正是担心这个呢,这样,等秋收之后,我用高粱换苞米种子,帮老爷子分担个两千斤。万一苞米有问题,老爷子也少一些损失。”
身形富态的那个立刻说道,“我也是,我帮老爷子分担三千斤。”
第三个乡绅生怕沾不到便宜,赶紧笑道,“我家里地多,打的高粱也多,我分担五千斤。”
“哎呀,不成,我家田地也不少,那我也分担五千斤。”山羊胡子反悔了,身形富态的乡绅也赶紧跟上,“对,我也是五千斤!”
他们三个说着话就要争抢起来,完全忘了这里是邰家,也忘了邰老爷子并没有答应。
显见,他们根本没把邰家放在眼里,好似今日能登门说一声,就已经是他们最大的诚意和尊重了。
邰继祖和邰继宗在一边听得脸色不好,不时看向老爹,只要老爹一句话,他们就能立刻把这几个人扔出去。
幸好邰继业带着永安进城了,否则这对儿叔侄能立刻就动手,根本不会忍耐一分一毫。
邰老爷子好似根本不生气,握着烟袋锅儿在桌子上敲了敲。
三个乡绅看过来,才发现邰家根本没发话,三人有些尴尬,但神色里却没有什么惶恐之色。
邰老爷子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三位老爷今日登门,原来是以为我们邰家遇到了困难,来帮忙的啊!那就不必了,因为我们家的苞米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帮忙分担啊!
“这城里城外不知道多少人抢着买了,别说一斤对一斤换高粱,就是一斤对五斤,我都没答应!
“实在不必几位老爷如此费心了,这苞米是宝贝,不是拖累!”
三个乡绅没想到老爷子会如此直白,又有人把行情抬的这么高,那他们先前各种贬低,岂不是成了笑话一般。
<div class="contentadv"> 三人脸色都是有些红,那个聪明一些的咬咬牙,干笑着应道,“原来如此啊,那确实是我们多虑了。没有帮上老爷子的忙,反倒给老爷子添麻烦了。不过,老爷子,我们家里田地多,确实想试试这苞米,想换点儿种子……”
邰老爷子不等他说完,就已经摆了手拒绝。
“抱歉,这位老爷,实在是苞米种子太受欢迎了,村外这些苞米几乎都被订出去了。别说换给你们,我们自家怕是都不够了!”
山羊胡子听得恼了,当时就嚷了出来,“不可能,足足几万斤苞米怎么可能都订出去?
我们要的也不多,一人千斤而已,你换给谁不是换,别不识抬举!”
身形富态的乡绅也是黑着脸帮腔,“是啊,咱们都是泰安的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老爷子可不能这么不讲情面。还有五斤对一斤的价格太高了,我可听说了,这东西在南边是贱物,有的人家都拿它喂猪。一斤高粱换一斤苞米已经不错了!”
邰继宗再也忍不住,开口骂道,“既然在南边是贱物,你们怎么不去南边换!跑我们家里大放厥词是为什么,当我们邰家好欺负吗?
“赶紧滚!真是长见识了,头一次见到求人不低头,还把自己当佛爷的!当谁是傻子呢,坑蒙拐骗,也不怕举头三尺有神明,雨天被雷劈!”
“你……”三个乡绅被扯破了遮羞布,都是恼怒的站了起来。
可惜,不等他们反骂回去,门外已经嗖嗖跳进来七八个人。
原来是何山带着三四个老兵,外加扯着弹弓的邰永禄、邰永悦和陈瑞阳,各个都没空着手。
就是珠珠都拎着一根小木棍,奶凶奶凶的,旁边跟着呲牙的芝麻球!
三个乡绅瞧着这架势,知道今日讨不到好处,一甩袖子就往外走。
“走,咱们今日不跟这些泥腿子一般见识!”
“对,邰家也不过如此,都是一群土里刨食的蠢货!”
他们边说边气哼哼的迈步,结果大黑马和大白马守在门边,突突翻着嘴唇,送了他们一人一头口水!
“晦气,晦气!”
“哪里来的死马!”
三个乡绅气疯了,扯着袖子就摸偷懒,可惜越抹越臭,真是不知道这两匹马吃什么了!
跟在后边的邰永禄和邰永悦、陈瑞阳笑的肚子疼,差点儿满院子打滚儿!
正这个时候,有老兵跑来报信儿,“老爷子,贺千总到了!”
邰家人惊喜,都是迎出去,就见贺雄带着大队人马到了。
贺雄一下马就看见几个脸色不好的乡绅了,于是高声问道,“大叔,这三个人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倒也没有添油加醋,应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上门要换几千斤苞米。我说都订出去了,他们还不信,很是闹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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