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八里桥（三）
“假的、都是假的，那些会飞的大球和金龙，不过是一些宋人的障眼法而已。
不准跪、全部都给我起来，众将士听令，身边若是还有跪地不起着，一并的全部都给俺当场砍杀了～”
如同疯子一样，那金国伪帝完颜吴乞买，一边在手里挥舞着一把带血的金刀，一边在嘴里疯狂地大声嘶吼了起来。
话说！当看到了对面宋军大军的位置上，一共十二个大球升，刚刚从地面开始空而起的时候。
完颜吴乞买这货，基于一种野兽一般的战场直觉，心中就是感觉到了大大的不妙。
很快之后，等到那十二个大球径直升到上百米的高空；被阳光一照射之下，上面各种形态的龙一下子好像活过来一般，在空中开始舞动起来的时候。
坦白说，当时这一位自称是天子，是龙在人间化身的伪帝。
当时也是被吓坏了，双腿发抖、想要尿出来的感觉。
也不怪这货太怂，那完全是人类这一种碳基生命，对于这样一种未知、不理解场面出现在眼前后，一种发自心里的本能恐惧。
不同的是，当看到了大量本方的人员在面如土色之下。
当场就是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战意全完的一个模样。
另外一些人员就是没有跪下，那也是双腿发抖厉害的一个模样，甚至其中还有好些女真一族的战士们，也是跪倒在地、嘴里念念有词的场面。
完颜吴乞买在一个激灵下，瞬间就是反应了过来。
清楚地意识到了一点，不能任由这样的情况继续发酵下去。
不然的话，这一仗怕是没有开打，本方的大军就会因为士气狂降而彻底崩溃掉，让他们大金国在这一场事关国运的战争中大败。
接着局势灭国、灭族，这样一些恐怖的后果。
想到了以上种种的厉害之处，在今日不过七八度的天气里，完颜吴乞买硬是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同时心中原本那一个看到气球和飞龙的恐惧感，立刻就是被压了下去。
这货向着身边看了过去的当口，刚好看到十来步之外，一个手下的亲卫居然是翻身下马，跪倒在地不断磕头的场面。
完颜吴乞买用力一踢战马之下，就是这么冲了上去。
在这一个过程分别做出了抽刀、挥砍等动作，当即就是将那一名亲卫的脖子，生生从后面砍断。
让一个充满了恐惧和茫然、不解等复杂表情的人头，一下子滚出了老远。
其实完颜吴乞买也明白，他们女真人一族的人口原本就是不多，好些人才是从黑山白水的老林子中出来。
艰苦的环境之下，让这些人有着足够的野蛮、不怕死、战斗力强悍等好处，但也有着根本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坏处。
特别是对于这样神迹一般的场面，根本就没有什么抵抗能力。
只是理解归理解，依然不能阻止他在嘴里，吼出了开头那一个‘跪地不起者全部砍杀’的凶残命令来。
在这样的一个命令之下，完颜吴乞买身边的亲卫、大臣们，纷纷都是最先反应过来。
想明白了后果的他们，同样是吓得一身冷汗之余，飞快地行动了起来。
嘴里齐齐大声复述着，‘跪地不起者全部砍杀’这样一个命令的当口，手中的刀枪等各种武器齐齐出手，一下子就是砍死了二三十人。
而随着这边的命令和动静，向着四周快速蔓延开了之后。
一个又一个倒霉蛋被当场杀死的同时，更多原本跪倒在地的金人战士，心中那一个对于死亡的恐惧，当即就是压过了对未知场面的恐惧。
纷纷的飞快起身，直到再也没有活人跪倒在地。
不过就算这样，好些人就算站起来之后，脸上依然是满脸的恐惧之色；明显他们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不是这样就能轻易解除。
见状之下，完颜吴乞买的心思在飞快转动之间，已经是有了主意。
嘴里又是吼出了一句：“大萨满，可曾有办法破了宋人的妖法～”
闻言之后，一个身材干瘦、身上穿得花里胡哨的老头，也就是随军的女真人大萨满，当即就用着嘶哑到了极点的声音。
嘴里用着很是有着信心的语气，回了一句：
“陛下无需担心，待俺们施法一番后，自然能够让天神护佑我大金的战士，不受宋人的妖法影响～”
说罢之后，就是带着数十名同样打扮的人物，当众地跳起了大神。
手中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器，还有类似于‘黑狗血’、‘妇人的骑马布’、‘童子尿’‘大公鸡’之类的施法之物，也是一一地出现了。
至于这些随军萨满们，当众跳大神的一个具体作用如何了？
只能说是有一些，但是仅仅也只有一些罢了。
一众女真人见状之下，脸上的惊慌之色立刻好转了不少；谁叫他们当前的信仰方面，还主要是崇尚着各种天神和山神。
不过就算这样，这些人依然是没有办法恢复到最初的时候，那样一种高昂的战意。
而一众其他北地汉人、渤海人、辽人、奚人见状之下，面上的紧张情绪也是稍微好了一些。
但是并不如何信萨满教的他们，效果上自然远远比不上一众女真人。
总之，热气球发挥的作用，远远比起了胡彪他们，最初预料之中的情况，也是要更好了好些……
以上金人队伍中发生的一幕，自然是落在了那些人在热气球的吊篮里，手里拿着望远镜的瞭望手眼里。
这样一种的复杂情况，自然是无法用简单的旗语，向着下方的人员说清楚。
不过问题也是不大，还有着其他的手段。
这些瞭望手飞快地拿着炭笔，将相关的内容写在了一张纸上后，就将纸塞进一个不小的竹筒里，对着下面扔了下去。
在下方有着一些热气球的辅助人员，一直都是注意着上面的动静。
自然会捡起来，送到了相关人员的手里。
于是在很快之后，胡彪就是通过这样的一个传递手段，知道了当前金人那一边正在跳着大神的情况。
也是在这一个时候，结果刚好看到了一个刚刚在他命令下。
跑了一趟火箭炮师的传令兵，已经是匆匆返回。
当即就是开口，问出了一句：“仓管怎么说，火箭弹还有多久才能发射，又能不能打得到那些完颜吴乞买所在的女真人区域。”
那传令兵听到了之后，立刻在嘴里回答了起来：
“回禀胡相公，仓管相公说他们的一半火箭弹已经完成了安装和调试，时刻都可以发射出去。
剩下的另一半，也能在两三分钟再次发射出去。
只是那些女真人，离的发射阵地实在太远了一些，虽然一部分火箭弹应该能够勉强够得着，但是杀伤效果不会太好。”
听得这样一句之后，胡彪心中暗自地叹了一口气。
有鉴于火箭弹洗地，在朱仙镇一战之中的良好效果，当初准备北伐的时候，胡彪他们哪里又不会在这一方面，投入一个更大的精力？
为此，他们专门组建了一个，在操作上更为专业的火箭炮师不说。
还再进一步改进火箭弹的型号，做到了在威力上更强、射程方面更远之后。
更为关键的一点是，具体的数量比起朱仙镇一战时，仅仅只有三百余发的情况，可是多出了太多。
通过了一共三个工坊、四千多工人日夜开工的努力，还有各部门的通力配合，原材料上一律有限供应。
在北伐大军出发的时候，这样的最新型火箭弹，队伍的大车上一共是带上了四千二百一十发。
这还不算，等到两天之前的时候。
虞允文所在的水军船队，也终于是一路行船中赶上大军的脚步；船队上除了大量的粮秣等各种物资，又装来了三千余发火箭弹。
因此一共七千发的加强型火箭弹，在短时间里连续招呼出去。
那场面和杀伤力，完全值得胡彪等人期待一下。
胡彪他们都准备好了，此战中这些火箭弹全部招呼向那些女真人，也算是来上一个打蛇、打七寸。
可惜的是，完颜吴乞买这货实在是太鸡贼了一些。
在吸收了朱仙镇一战的经验后，他们女真人的大部队有意地放在了后面，离着发射阵地的距离，都超过了15里之远。
以至于现在使用的话，效果不会太好。
不然的话，趁着热气球的作用，再对着女真人大军来上一个火箭弹洗地，对面搞不好都能直接溃败了。
但是换成攻击那些杂鱼的话，也是有着极好的效果。
问题是女真人大部分实力还在，这一仗赢是赢定了，可是伤亡估计会很大。
综合着以上的考虑，有关于要不要发射火箭弹洗地的事情，胡彪在心中不过想了一会，就是彻底的有了主意：先不发射。
既然女真人现在躲在后面，那么就将他们打出来再说。
带着这样的一个决定后，胡彪发出了新的命令：“传令，执行甲三号作战方案，主动出击～”
没错！就是人数只有对手数分之一的大宋一方，在此战中主动出击。
根据早就被发放了下去，所谓的甲三号作战方案。
在中军这里的旗号传令之下，一个个基层的军官吹响了嘴巴上的铁皮口哨，军乐手们敲打出了一串串鼓点。
更为具体一点，左右两翼的一众新军部队，结成了一个个可以互相支援的方阵，开始迈开了整齐的步子前进。
连配属给他们的炮兵，也是同样的如此。
唯有那些大宋各地的杂兵，作为支援力量暂时的原地不动。
中军这里，则是新军两个步兵师和一万岳家军的人员，加上了一个炮兵师，同样结成了大小战阵推进。
剩下的人员，包括了那七千人的骑兵，统统作为战场预备队。
甚至北面的燕山神军，也是开始主动地向着金人进发；他们与北伐大军的区别，无非是因为以冷兵器为主，所以战阵结得更大一些。
算起来，一共是十四五万人，向着有着四倍以上的对手主动进攻。
眼见着如此之后，完颜吴乞买就算明知本方人员的士气，远远也是没有到了恢复的地步，依然是发布了作战的命令。
让左右两翼和中军，那一些炮灰部队们。
推着数量众多的盾车，可活动的八牛弩、中小型的双弓床弩，这些作战器械主动地迎接了上去。
倒不是他们不想将所有的部队，一股脑地全部填上去。
一方面是战场上的空间有限，没有办法将所有的部队堆上去。
另一方面，在吃够了宋人火器的苦头之后，金人一方已经注意到了作战时，不能将队形排得过于密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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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脚步声、牛角号声、叫骂声、皮鞭声、铁皮口哨声、鼓点声、牛马的嘶鸣声，这些千奇百怪声音交织起来的情况下。
双方的作战部队，在不断地互相靠近中。
不过是在双方大规模地打起来之前，双方之间率先开始了一场炮战；一场极具穿越者特色，冷兵器和热兵器之间的特殊炮战。
为了应对大宋新军的炮兵，又或者在吃亏后，模仿了炮兵这一种战术。
虽然仿造大炮的过程不顺利，那完颜吴乞买在一番苦苦思索之下，还是命人抓紧打造了数百台弩炮，打算与宋军扳一下手腕。
到了今天，就是这样一个战术，具体效果如何的体现时间了。
当双方因为需要配合炮兵部队，一阵相对缓慢的移动之下，最终双方的人员距离着，差不多四里远的时候。
新军一方的炮兵方阵纷纷停下了步伐，飞快构建出了一个个跑位后，其中射程最远的24磅炮和12磅炮，算是最先的开火了。
目标的话，正是金人堆之中那些弩炮。
顿时在响亮的炮声之中，上百发粗大的弹丸对着金人一方招呼过去；可是只有两发命中，将那些弩炮当场就砸到了散架。
金人一方了？当然是继续前进啊。
因为在这样一个距离上，他们没有丝毫能反击到对手的手段。
哪怕是由一众当初从开封城抓回去的大宋工匠们打造，可以移动的八牛弩车，最大的射程也就是三里而已。
所以说，他们军官和督战队的驱使下，依然是只能是硬着头皮向前。
终于在又挨了一轮炮击后，金人一方的弩炮部队也是停止了下来。
一众操作人员，开始忙活着用木头固定着弩炮的轮子，好些人齐齐用力、甚至都用上了骡马的力量开始上弦。
那一根根鹅蛋粗细，三四米长、带着铁质箭头的弩箭，一看就是相当的有威力。
可惜的是，到了这么一个时候，大宋炮兵师中，算是数量最多的8磅炮和6磅炮，也是加入了开火的过程。
这些8磅和6磅的铁炮，在加长了火炮身管之后，射程刚好是能达到三里。
更为关键是，他们的口径虽然不大，但是依然能给金人的炮兵部队，造成相当了一个威胁来。
当将近三百门小口径火炮，加入了这样一个开火的过程之后。
大宋一方的炮火密度，一下子就提升了三倍以上。
而且一众炮长们，在基层军官的协调和指挥之下，往往是三门炮组成了一个批次，一起对某一门弩炮同时地开火。
大大增加了命中率，还有杀伤力。
在这样得要命攻击下，金人一方的弩炮往往还在装填之中，就被直接地报销了。
弩炮被报销的同时，继续翻滚着的炮弹，还有了飞溅的锋利木屑等，将边上的人员也是放倒了一大片。
只是大宋一方的炮兵再厉害，也无法做到将金人一方众多的弩炮，在开火之前就解决了。
在承受着上网，完成了填装之后，金人一方也有着三百来发的弩箭对着这边的炮兵招呼了过来。
其中有着差不多二十发，大致准确的招呼向了这边的炮位，将举着盾牌的护卫人员射翻了之后。
余势未消的弩炮继续向前，又连续射穿了一些炮组人员才是停下。
甚至还有着七八发，射中了拿破仑的炮身，将这些炮都撞歪、又或者是掀翻。
可惜的是，这些最大距离发射弩炮，产生的撞击力最大也就是只能做到这样一个地步，根本不足以毁坏全钢材质的厚厚炮管。
所以说，金人的弩炮挨了一发炮弹之后，立刻就是报废的下场。
而宋军的大炮在被射中后，无非是替补人员立刻填上了上去，将炮重新地扶起、扶正，又能重新地开火起来。
在这样一种一点都不公平的战斗下，金人一方的弩炮一架架地迅速减少之中。
很快之后，数量就只剩下了不足一百架了；要不是每一架弩炮后面，都有着一个女真人带着三个铁杆汉奸作为督战。
那些操作人员们，怕是早就跑了。
不过就算到了目前为止，那些操作人员也是在咬着牙继续填装和发射，可是个人就知道，金人一方的炮兵部队，很快之后就要全军覆灭。
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后，完颜吴乞买这一个伪帝，很是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有关于本方的弩炮，打不过宋人一方火炮的事情，他当然是相当的清楚这一点。
因为他当初想着采用弩炮对射的手段，多少也能牵制一下宋人火炮部队的时间和精力；只是精心打造的弩炮部队，居然这么快就败了。
这样的一个感觉，顿时让他觉得是那样地无力。
那是一种在装备上完全被碾压，本方拼尽了全力想要模仿，都是做不到的感觉，甚至让他有些绝望。
只是事情已经到了当前的地步，他们除了咬着牙死战还能如何？
为此他又将自己的注意力，看向了那些已经开始接战的步军。
不多的时候，这一位伪帝很有些无奈地发现，刚刚顶上去的步军，也是被压制得厉害，眼见着就要被打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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