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容湛瞥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毛:“你以为我是故意诬陷?”
颜言自知失言,连忙低头:“咳!是属下昏了头了,殿下光明磊落,坦荡君子,怎会做这种事情?”
“你是在讽刺本宫么?”朱容湛轻“哼”了一声:“本宫知道,现在应该有很多人,都把本宫当做强取豪夺,仗势欺人的恶棍暴徒了吧。”
他们怎么会理解?
他们都觉得阿瑜没有那么重要。
他们都觉得,阿瑜是可以被放弃的那一方。
朱容湛心道,但她比什么名声、比什么狗屁士族的什么狗屁政治合作,要重要的多得多。
那李萤,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
就在这时,另一位东宫近卫匆匆赶来,跪地禀告道:“殿下!那林氏家主林衍入宫面见了太后,说林氏淑女病情加重了!他向太后请旨赐婚,说只有嫁给李氏长公子,两方冲喜,才有一线好转的希望!”
朱容湛:“?”
他方才还能气定神闲,镇静自若的分析谋划,此刻却无比愤然的拍案而起,怒道:“林衍他敢!?”
病情加重?
阿瑜的病本来就是假装的,如何加重?
赐婚冲喜?我看他的脑子才该拿去冲一冲!
见他怒不可遏,颜言连忙请示道:“殿下,怎么办?要不要立刻入宫?”
“入宫?不需要!”
朱容湛眉头紧蹙着想,他早上在太后和皇后面前,态度极其强硬,表明他绝不会退让。
她们一时半会恐怕会有顾忌,担心他受到刺激,事情不好收场,不会轻易同意赐婚。
但这事若传入天子耳中,就不一定了。
一旦天子下令,就算朱容湛进宫也于事无补。
对方一旦做出决定,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做,都没有用处。
那时他再反对,就是忤逆。
寻常的儿子或许可以忤逆父亲,但太子对天子忤逆,却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必须要在天子给出回应之前行动!
朱容湛当机立断道:“下令京兆府的所有捕快立即集合,随我前往星门观进行搜查!”
“进行搜查?”颜言心中把这道命令过了一遍,不管怎么分析,都觉得是:“给我包围李氏长公子!”
围魏救赵吗?
既避免了直接和天子爆发冲突,但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管天子怎么想的,如果太子真的带人围住了星门观,比起赐婚,自然是先安抚李氏更为重要。
可这样一来,太子殿下那好不容易才变好一点的名声,不就更加糟糕了吗?
颜言都能想象得出旁人会怎么想:任性妄为、恃强凌弱、目无法纪,无法无天……
——非人君之相!
早上才被弹劾与臣夺妻,下午再来这么一出,带兵包围士族府邸,还是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
这事情的程度可比与臣夺妻更严重了!
颜言有心劝谏,可一瞧朱容湛已经拖着腿,竭力尽快的朝着门外走去,看着他孤注一掷的背影,不知为何,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为了一个女子……真的值得吗?
太子之位难道不是更重要?等以后成了天子,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呢?
算了算了,太子对他有知遇之恩,士为知己者死而无憾,太子殿下要做什么,他听命就是了!
颜言虽然不理解,但咬了咬牙,连忙跟了上去。
……
李萤的味觉有损,对食物便也没有多余的欲求,日常除了维持生命必要的三餐之外,从不吃点心或零嘴。
虽然奶娘强制要求他每餐都必须食用一定份量的肉类,但看着还是清瘦的仿佛弱不禁风。
为了林瑜,他下令去购买甜食的时候,负责采买的道士很是有些吃惊:“公子不是从不吃外面的东西?”
传令的侍卫不高兴道:“多嘴。要你去去便是了,多问什么?快些动身,日头不早了,今天晚饭时分公子便要,你小心赶不回来。”
采买的道士讪讪道:“是,是,我这就去。”
他小跑着去马厩领了一辆拉货的骡子,骑在上头向着城内赶去。在路上没走多久,便瞧见前方的道路尽头烟尘四起。
很快,那阵烟尘逼近眼前,竟是一队骑兵!
只见为首是一位独臂骑兵,带着三两同伴,散开在不同的方向,与身后的大部队拉开了一段距离,像是斥候部队,在军前探查放哨。
他们身后,还有一队大约十几人的骑兵队伍,众星拱月般的将主帅护卫在中心。
骑兵队伍后,几十个穿着京兆府捕快衣物的官差,腰佩长刀,身穿皮甲,背上还有弩箭。
道士不由得有些惊奇:这全副武装的模样,都可以拉出去剿匪了。可最近也没听说过京师附近哪里出了乱子,需要动用京兆府的兵力啊?
有星门观坐镇城西,凭观中的道兵,谁敢在此放肆?
他很快便面对面的遇见了对面的斥候先锋。
瞧见他身穿道袍,那独臂骑兵一勒缰绳,缓缓停下,其他的斥候立刻折返,去向主帅报告,很快,大部队便跟着停了下来,堵在了路上。
道士不得不连忙也把自己身下的骡子喝止,免得撞上去。
那独臂骑兵骑在马上,走到了道士面前,眼神冰冷的审视着他:“道士?可是星门观的道士?你这是要去哪里?”
他语气有些来者不善,道士不免有些不安,可他又想到自家观主乃是李氏长公子,心中又有了些底气,语气中便带了几分傲气:“是又如何?我去哪里为何要告诉你们?你们是干什么的?”
独臂骑兵怒喝道:“没看见京兆府的旗帜吗?官府问话,如实招来!”
“京兆府又怎么了?”道士冷冷道:“就算是权知京兆府尹来了,也得对我客客气气的!”
前朝京兆府尹并不是常设官职,只有当储君出任的时候才被加封为一品官衔,若储君不曾掌管京兆府,平时京兆府的最高主官,就为二品的权知京兆府尹。权知,便是代为管理掌权的意思。
大涂建立之后,沿袭了前朝的传统。毕竟太子不一定来,京兆府却不能没人管。
这时,后面的骑兵缓缓压了上来。
有一人从众多护卫之中策马上前,语气幽幽:“哦?那本宫这位京兆府尹,可以对你不客气吗?”
这人骑在马上,乌发如墨,肤白似雪,貌若好女,但神色英气十足,身着劲装,肩宽腰细,绝不会被误认为是女子。
他清凌凌的凤眼居高临下的一瞥,脸上似笑非笑。
以这道士的地位,自然不曾见过太子,可谁都知道,如今的京兆府尹,便是当朝太子。
而太子容貌极盛,天下皆知,只要瞧见了那张脸,这道士就知盛名不虚,对他的身份再无怀疑。
他脸色苍白的几乎从骡子上滚落了下去:“小、小道拜见太子殿下!”
独臂骑士自然就是颜言。他冷笑了一声,追问道:“说,你进城要去做什么?”
“是,是主人家想吃些甜食,唤小道进城采购!”
“甜食?”颜言来之前,对李萤做了不少调查,倒也颇为了解:“你们公子不是从不吃外面的食物么?怎么突然要买甜食了?”
“这,这小道就不知道了……小道只是个跑腿的,如何能知晓主家的心思?”
颜言望向朱容湛,却见他遥遥望着星门观的方向,微微有些出神,那对红尘无牵无挂的模样,几如仙人要凌风而去。
“殿下……?”
是阿瑜吗?
朱容湛心想。
是她想吃零食的吗?
哼,星门观那种寡淡的地方,怎么可能让她吃的好?
“豪门恶奴,遇官不拜,对官府不敬,就是对朝廷不敬。对朝廷不敬,就是对天子不敬。”朱容湛回过头来,视线落在了那瑟瑟发抖的道士身上,心中轻蔑:狐假虎威的东西。拉着李氏的大皮,就敢如此猖狂。“先拿下,一起带走。到星门观前叫李萤出来,当着他的面,鞭十下。”
他缓缓的,一字一句道:“以儆效尤。”
明天就要上架了哦!啊,好紧张,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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