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窑洞里。
金光明的脸色由红变白,最后变成了黑色,嘴巴紧闭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想编一些谎言,但是看看姚淑芬的脸,已经到了喉咙眼里的谎话迟迟吐不出来。
跟姚淑芬结婚好几年了,金光明已经很清楚这个小学教师。
别看她整天一副没心机的样子,见到谁都能笑嘻嘻的打招呼,实际上她的心机比谁都深。
就拿双水村小学来说,别看金俊山是学校的校长,学校内的一切事务其实都是姚淑芬安排的。
从教学任务,到老师的安排,姚淑芬都能操持得很得当,让学校里的老师,学生,乃至家长都很信服。
这一点就算是金俊山也做不到。
要想瞒过这样一个女人,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只是就这么被姚淑芬拿捏住,也不是那回事,金光明冷着脸说:“你少跟我扯这些,总之你跟李卫东就是搞到了一块!”
听到这话,姚淑芬心中松了口气,就在刚才她真的以为金光明抓到了她什么把柄,现在看来只不过是在炸胡她。
“随便你怎么想!”姚淑芬决定不理会她,跺了跺脚,转身出了屋子,步行前往双水村小学。
啪!
金光明被她气得混身直打哆嗦,抄起桌子上那口豁了口的瓷碗,摔在了地上。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吆喝,谁敢欺负我光明兄弟啊。”这时候,田海民正好撩开棉布帘子进来,他一手拎了两瓶散酒,一手拿着一个纸包。
看到田海民进来,金光明先是愣了下,连忙讪笑道:“没谁欺负,我可是供销社的主任,谁敢欺负我啊。”
这年月的供销社,在农村具备特殊的地位。
日常用的糖茶盐醋,还有电池,手电筒布匹,只有供销社销售。
即使是镇上的领导,也得给供销社主任几分面子。
田海民看他样子,就知道这小子是羞于出口,也没有继续追问,将酒瓶子放在桌子上,拆开纸包,纸包里是油炸花生米。
“光明,今天公社里没有活计,闲暇一天,兄弟专门来请你喝酒的。”
看着酒瓶子,金光明忍不住吞咽口水,嘴上却说着:“哎呀,海民,我是供销社主任,却让你带酒给我,这不是打了我的脸吗?”
“就咱们这种关系,用得着计较这些吗?”
“也是,当年要不是你冒险上山,将我从山上带下来,这会我估计已经埋在黄土里。”
金光明别看是供销社主任,是双水村少数拿工资的人,但是却是个吝啬鬼,平日里别说是请人喝酒了,就算是别人上门讨要一碗清水,他都会心疼得咬着牙。
拧开酒瓶子,金光明倒了满满一杯,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啧啧两声道:“好酒!”
田海民心中一阵鄙视,这酒就是从供销社里买来的最便宜的酒,怎么可能会是好酒呢?
嘴上却说道:“那当然,咱们是好兄弟嘛。”
随后,田海民拎着酒瓶子,站起身又跟金光明倒了一杯酒:“来,兄弟,再整一杯。”
“好好!”金光明酒瘾又犯了,也没推辞,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别看金光明酒瘾大,酒量却很浅,只是三杯酒下肚,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田海民见状,连忙拦着金光明:“光明,不能再喝了,再喝酒醉了。”
他清楚金光明的毛病,喝得半醉后,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就想往外面掏。
要是真喝醉了,金光明就会倒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就跟死猪似的。
他今天来可是要联合金光明对付李卫东,怎么能让金光明不省人事。
金光明被拦住后,显得有点不高兴:“海民哥,我媳妇儿背叛我,我已经够苦了,你现在连酒都不让我喝了吗?”
“啥。姚淑芬搞破鞋?”田海民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要是在清洗的时候,金光明这会肯定已经羞得抬不起头,但是他这会已经喝得半醉了,嘴巴也没有了把门的。
“海民哥,你可能不知道,你别看姚淑芬是个小学老师,看上去很正经的样子,骨子里却是个臊货。”
“前阵子,我跟李卫东产生了一点误会,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平日里最喜欢结交朋友,于是就请他到家里吃饭。”
“谁知道,我这是引狼入室啊。”
听到这里,田海民来了精神,瞪大眼问道:“怎么引狼入室了?”
金光明神情憋屈,简直就快哭了,拍着桌子说道:“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我就感觉到姚淑芬有些不对劲,平日里,她自认为高傲,不太喜欢被我碰,但是只要我努力一把,还是可以得手的。”
“但是,自从认识了李卫东之后,姚淑芬就更加正经了,每天晚上睡觉,都要穿着衣服,我就是敢碰她一下,她就能把我踹下床。”
“海民兄弟,你说说,我是不是引狼入室了!”
好家伙,原来金光明之所以骂李卫东,是这个缘故。
夺妻之仇,仇深似海啊。
这正中了田海民的下怀。
他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站起身拍拍金光明的肩膀:“光明兄弟,任谁被这么欺负,都会忍不住,我能够理解你。但是,人家李卫东是京城轧钢厂的主任,别说兄弟看不起你,你的供销社主任,在人家面前压根就不够看!”
金光明虽然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点点头赞同:“实不相瞒,我这阵子,一直想让李卫东那孙子尝尝厉害,可是又担心搞不过他。”
你这不就是怂嘛!
要是换做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这会肯定已经冲上去跟李卫东拼命了。
田海民清楚,想让金光明跟李卫东硬怼,他肯定不敢。
于是,就出了一个主意。
“光明兄,你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优点?”金光明喝得迷迷糊糊的,尽力瞪大眼问道:“什么优点?”
“那就是你会动脑子,你是个聪明人,比我们这些社员们厉害多了。”田海民恭维道。
金光明顿时乐得合不拢嘴巴,挺起胸膛说道:“那是当然,我可是咱们双水村里有名的文化人,大小也算是个领导。”
“就是,进入你会动脑子,为什么要用蛮力呢?”田海民适时说道。
这话提醒了金光明,他眼中闪烁出阴险的光芒,点点头道:“兄弟,你说得对啊,我可能职位和势力都比不上李卫东,但是我比他聪明啊,只要我愿意出手,肯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田海民站起身给金光明倒了一杯酒,压低声音:“光明兄弟,请你放心,我是村子里的民兵连长,只要事情闹大,我保证会站在你这边。”
民兵金光明聪明的脑子里,很快浮现出一个阴险的主意。
他嘿嘿一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下一秒,金光明噗通一声,趴在了桌子上,发出了扯鼾的声音。
“就这酒量,还敢请人喝酒,那不是引狼入室,是什么?”田海民看着金光明那副狼狈的样子,不屑的撇撇嘴。
姚淑芬虽然名声不如王彩娥那么响亮。
<div class="contentadv"> 但是,却是双水村货真价实的村花,王彩娥跟她相比,就像是路边的野草一样。
想起王彩娥,田海民猛地一拍大腿:“糟糕了,今天是王彩娥再婚的日子,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田海民跟王彩娥的哥哥关系不错,这次婚宴要是不去的话,肯定会得罪王二蛋。
王二蛋跟他一样,都是村子里的年轻势力,要想在双水村冒尖,就得多团结一点这样的人。
田海民也是个有野心的人,想到了这事儿,没有再理会金光明,站起身大步往公社走去。
另外一边,李卫东一大早就接到了婚宴的请柬。
鹏子敲开门,递进来一张红纸条:“主任,王家庄的王彩娥,邀请你去参加她的婚礼。”
李卫东当时就惊呆了。
王彩娥才刚跟金俊斌离婚不到十天时间,就找到了新欢,并且要结婚了,果然是个人才啊。
跟原著中一样,王彩娥离婚后,嫁给了镇上的剃头匠胡得禄。
只是因为李卫东的出现,引起了蝴蝶效应,剧情也发生了变化。
翻开纸条,看着纸条上的地址,李卫东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村委门前的大广场.”
王彩娥是王家庄人,胡得禄作为剃头匠,平日里住在镇上,两人就算是结婚,也会在镇上举行,而不应该在双水村村委。
好家伙,这是要骑在金家头上拉翔啊!
李卫东微微眯起眼睛,感觉有好戏看了。
“鹏子,想不想吃酒席?”
“当然想了!”鹏子兴奋的点点头:“我现在就去答应下来。”
鹏子离开后,李卫东整了整衣服,缓步朝村委外面走去。
此时村委外面已经搭了不少棚子。
胡得禄和王彩娥两人穿戴一新,站在外面迎接客人。
胡得禄长得跟米陀佛似的,身宽体胖,足有王彩娥两个大小,两人站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
那些来参加酒席的客人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王彩娥却好像没有看到一般,骄傲的扬起了脑袋。
王彩娥事发后,虽然靠着王家人撑住了场面,但是她的名声却坏掉了。
这年月就算是再不讲究的人家,也不可能娶一个喜欢乱搞的女人当媳妇儿。
还没等娶回家,他的脊梁骨就会被人戳破。
但是。
还真有不信邪的。
那就是胡得禄。
说起胡得禄,这货可是个人才,靠着年轻的时候,跟游乡剃头匠学了两招,竟然成了镇上有名的剃头匠。
每天生意忙到不行,就连镇长和其他领导的头都是他剃的。
而且,他还有一个好弟弟,胡德福。
胡德福是镇上的大厨,在县城里专门为领导们做菜,交友广泛,颇有几分势力。
可以说,胡得禄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剃头匠,但是在镇上颇有势力,比她的前夫金俊斌厉害多了。
看看今天来的客人就知道了。
镇上的大小领导,公社里的头头,还有田家的田福堂,田海民.还有
王彩娥看到李卫东走过来,眼睛一亮,快步迎上去,抿着嘴笑道:“李主任,这次我可真要多谢谢你了。”
“谢我?”
王彩娥兴奋的说道:“那是当然,要不是你,我怎么能跟金俊斌离婚,嫁给胡得禄呢!”
“你别看金俊斌长得相貌堂堂,其实一点都不中用,哪有我家胡得禄厉害啊!”
王彩娥的声音很大,从旁边经过的客人们都听到了。
他们一个个面带怪异的神色。
王彩娥这个女人自从结了婚,就想开了,以后胡得禄这货,估计要戴几顶有颜色的帽子。
其中,金家的金三挑着粪挑子,从旁边经过,正好听到了这话。
金三心中暗骂一句小贱人,心中有些犹豫起来了。
金家的人都知道王彩娥结婚,但是没有一个人来参加婚宴,但是任由王彩娥这么胡搞下去,金俊斌就成了个笑话。
这年代,男人最怕被人指责不中用。
犹豫再三,金三套着粪挑子,转身跑到了,金俊斌家。
金俊斌此时正躺在床上唉声叹气,自从王彩娥跟他离婚后,他总感觉到别人用异常的目光看着他。
那种目光让他羞得抬不起头来。
咕嘟。
金俊斌猛地灌了一口酒,眼睛猩红起来,嘴里骂骂咧咧:“该死的王彩娥,竟然敢这样对待我,你放心,有机会我一定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厉害!”
就在这时,金三挑着粪挑子跑了进来。
“金俊斌,不好了,王彩娥在村委办婚宴呢!”
“我早就知道了,你不用再提醒我一遍,怎么着,你还想让我去参加筵席不成?”金俊斌浑身酒气,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冷声说道。
“不是,王彩娥这会正当着所有宾客的面骂你呢!”金三连忙说道。
“骂我?骂我什么?离婚的事情中,我才是受害者!”金俊斌皱皱眉头。
金三犹豫了一下,后退了一步,小声说道:“王彩娥当着宾客的面,说你不中用,不是个男人,跟大胖子胡得禄压根就没有办法相比。”
“啪!”
话音刚落,金俊斌手中的酒瓶子,就掉到了地上。
他神色震惊:“王彩娥,明明犯错的是她,她怎么能够污蔑我呢!”
“俊斌啊,今儿来参加王彩娥婚礼的,并只有咱们双水村的人,还有镇上的,王家庄的,还有隔壁几个庄子的。”金三气愤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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