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豪迈的战歌在草原奏响,在二月的最后几天,张胜等人带兵出塞,即将谱写一段史诗。
与此同时,在四川跋涉三个月的吴军,也终于历经了千难万险,抵达了保宁城下。
“王爷,我军披荆斩棘,跋涉三月,如今终于来到保宁了。”大将夏国相看着远处保宁城墙感慨道。
吴三桂闻言也是叹了一口气,四川的千里无人区难走。
他昔日在西营无兵阻拦的情况下从保宁南下重庆尚且花了两个月的时间。
如今带着主力从昆明奔武定出建昌,然而走成都抵达保宁,这条路若不是麾下兵马精锐,只怕花费的就不是这三个月的时间了。
好在他平西王,不,周王吴三桂终究是到来了!
“胡国柱的兵马现在何方?”
“王爷,还不清楚,不过他们从贵州北上重庆,而后溯江而上,所花费的时间已经和我军主力差不多。”夏国相开口道。
“四川鞑虏无兵,孤倒是不担心胡国柱所部会受到损失,但是这保宁城我们得赶紧拿下,容不得半点马虎了!”吴三桂缓缓开口道。
现在从十二月起兵到现在,已经过去三月有余。
除了不费吹灰之力花了一点时间收取云南、贵州、四川的西营兵马外,其余时间吴三桂都用在了行军上。
四川千里无人区对吴军造成的困难比清军还大。
而今终于到了保宁了,现在是时间不等人。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吴三桂都应该立即攻城。
“全军渡过嘉陵江,横列十五里,北塞葭萌关,东塞梁山关!把保宁城团团围住!再派人进城招降!”吴三桂中气十足,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然而此言一出,众将却哗然一片。
“王爷,如此排兵布阵,只怕会步了蜀王的后尘啊!”蜀藩大将高承恩忧心忡忡道。
昔日刘文秀攻打保宁,和现在的吴三桂如出一辙。
李定国在桂林蹶了孔有德,刘文秀在保宁为了攀比,为了蹶了吴三桂这个汉王之首,压住李定国的风头。
把自己的五万余兵马北塞葭萌关,东塞梁山关,横列十五里,惟恐围城不严跑了吴三桂让自己不能蹶了名王。
而颇有相似之处还有一点,那就是现在吴三桂主力到了保宁,但是偏师胡国柱却还在自嘉陵江溯江而上。
昔日刘文秀主力到了保宁,偏师白文选也在自嘉陵江溯江而上增援保宁。
要是刘文秀能再等几天,白文选的万余兵马到来,刘文秀手中的兵力就将激增至七万人了。
多了白文选的一万多精兵,以吴军两倍的兵力,保宁之战几乎是不可能输了。
然而世事无常,刘文秀在飞龙骑脸的情况下就是这么戏剧性地输掉了保宁之战。
并折损了大将王复臣,以及麾下大半兵马。
要是北路的大西军能够保存实力,那么孙国主带着驾前军出黔之时,会合的兵马可就不止是白文选的万余人了,而是北路的五万西军!
刘文秀损失的几万兵马可以说会打破李定国出走后湖南战场的平衡。
然而历史就是这么的残酷,西军北伐西征,固然荡气回肠。
但是李定国在湖南和广西,只在靖州斩杀了总兵郝效忠以及麾下的五千绿营精兵。
在桂林大捷中,只斩杀了孔有德的万人老本,定南藩的两万精兵仍然剩下八九千之众。
在衡阳大捷中蹶了尼堪,但是八旗的损失却根本不大。
而刘文秀在四川也只在叙州等地零零散散地斩杀了吴三桂的数千精锐,吴三桂的主力尚存。
清廷精兵损失不但,可对西营来说单是一个保宁之战,西营的一个战略兵团就几乎全军覆灭,精兵损失数以万计。
待岔路口打完,在李定国出走,刘文秀惨败的情况下,西营的损失其实远远超过满清,孙国主的二十万大军只剩下了区区十万人。
而满清虽然损失同样数以万计,可折损的大多数是收编的南明降兵降将,乌合之众。
精兵的损失要远远小于西营。
可以说在战术上,西营是败于满清的。
好在孙国主的回血能力强,所以西营的损失能够迅速补充,并且形成了对湖广清军的绝对兵力优势。
只是在那次大战之中,三兄弟的各自失误终究无法破局,并最终崩溃于内讧之中。
而今,故事重迁,吴三桂在保宁似乎又要重演刘文秀的故事了。
“王爷,兵法有云,围师必阙,昔日我军在保宁为蜀王大军所围,毫无退路,故此将士拼死搏杀最终转败为胜。”
“如今在保宁故地,我军若行蜀王之法,只怕会天有不测风云啊!”大将胡守亮开口,道出了众将的心声。
一时间众人纷纷建议,都不赞同吴三桂的方案,昔日能够围师必阙,稳定地赢下保宁之战。
然而吴三桂闻言后却不置可否,哈哈大笑。
“诸位,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
“哦?不知王爷有何深意啊?”一众大将狐疑道。
吴三桂挥了挥,指着保宁城道:“昔日蜀王北伐,在四川连胜本王七阵,可是至保宁之时,孤麾下主力却还在,尚有一战之力。”
“他在这种情况下分散兵力,围死保宁,无疑会露出破绽,给孤可乘之机!”
“但是在现在,孤率十二万大军来到保宁,城中的王之鼎只有区区万余兵马。”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以我十二万大军,就算全面困死保宁又有何妨?”
此言一出,众将纷纷点头。
吴三桂说的不错,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根源。
刘文秀带着五万多人围了吴三桂的主力,这自然会露出破绽。
但现在吴三桂以十二万兵马围了王之鼎的区区万余人,十倍的兵力差距,就算是四面围城这也露不出破绽啊!
有话说说得好:任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但要是敌人也连一路都打不过,这分兵这能算错吗?
以吴军此时的兵力,横列十五里,效仿刘文秀旧事,实力不同,那自然结果就不同了。
“王爷,话虽如此,但我军四面围城,不给王之鼎退路,虽然战事的结果不会变化。”
“可要是他困兽犹斗,我军拿下保宁倒是要费上一番手脚。”
“倒不如敞开一条道路,给王之鼎一条活路,如此一来保宁可唾手而得也!”悍将高得捷开口道。
吴三桂闻言再次笑道:“哈哈,大节啊,你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div class="contentadv"> “昔日本王被困在保宁之时,麾下的兵马都是忠义之士。”
“无论是国柱、国相、屏藩,还是你高大节,都是本王麾下的忠臣猛将,故此我军能够拼死一战。”
“而现在保宁城中的王之鼎却是和本王不同。”
“孤在汉中坐镇十年,西北的诸路兵马都和本王有旧。”
“再加上现在孙可望攻占江南,满清大势已去,他麾下的这万余绿营兵马并无为满清死战之心。”
“我军以十几万大军围城,不给他们退路。”
“在重压之下,再遣人招降,就算王之鼎不愿意归降本王,他麾下的绿营将士不愿意为满清陪葬,也会心生反正之心。”
“如此一来,不仅保宁唾手可得,就连鳌拜部署在保宁的这支精兵也会尽为本王所得!”
此言一出,一众将领的心中纷纷感慨不已。
“王爷如此用兵,洞若观火,末将佩服!”一众吴藩将领纷纷拱手拜服。
吴三桂的用兵之道自然是没得说的,虽然在磨盘山差点栽在了李定国的手中,但是在保宁却能够于绝境之中反杀刘文秀。
此时的他经过了多年的锻炼已经超出了单纯的武将范围,变得会洞察人心,左右政局了。
这绿营兵嘛就需要逼。
一旦逼入绝境了,那么他们对咱大清的那点忠心可就要动摇了。
很快,十二万吴军全面围城,把保宁城围得水泄不通。
守城的一万披甲,万余清军看着城外吴军的阵势,瞬间肝胆俱裂,惶恐不安。
就在这时,吴军的使者入城带来了招降的消息。
保宁城中,总兵王之鼎脸色铁青,坐在了大堂之中,周围的人俱是绿营将领。
“都说说吧,吴军已经围城,我军该怎么办?”王之鼎缓缓开口道。
此言一出,大堂之中一片寂静。
王之鼎虎目一扫,盯着自己的中军游击蔡应标开口道:“蔡游击,此事你怎么看?”
“总爷,小人才疏学浅,哪里知道怎么办啊!”蔡应标推辞道。
“蔡游击,都说你是我麾下冲锋陷阵最能打的将领,事到如今,吴军已经围城。”
“保宁城危在旦夕,你可不能推辞啊!”王之鼎试探道。
为今之计,是战是守,是降是逃,都要探察出手底下的态度。
不然王之鼎本人可就危险了。
“总爷,末将只是小小的一个游击,那能有什么看法啊。”
蔡应标拱手道:“末将以总爷马首是瞻,总爷让末将干什么,末将就干什么。”
“哦?是吗?”王之鼎冷冷道:“那本帅让你带兵去夜袭吴军大营呢?”
“请总爷放心,就算是刀山火海,末将也愿意为总爷前驱!”蔡应标大义凛然,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王之鼎死死地盯着蔡应标,随后扫视了众将一眼,心中叹了一口气。
“蔡游击,省省吧,你那点把戏本帅二十年前就用过了!”
蔡应标闻言大惊失色,双手竟然不自觉往腰间一摸。
“放心,本帅和你们都是兄弟,何必如此呢?”
王之鼎唉声叹气道:“事到如今,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各位无须再装了。”
“没有和城外吴军勾勾搭搭,或者暂时还没勾搭上准备献城的都往后退一步。”
一时间,稀稀拉拉的后退声响起,大堂之中少数绿营将领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大眼瞪小眼,看着没有后退的人群,又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步。
王之鼎看着眼前的一幕直接惊掉了下巴。
这吴三桂对陕甘绿营渗透很深自己知道。
大军围城保宁绿营没有退路必然心生异志这自己也知道。
但尼玛自己手底下的人清一色地想投吴三桂这也太恐怖了吗?
难道城中的绿营就没有一丁点的节操吗?
这还有王法吗?这还有法律吗!
朗朗乾坤之下,保宁诸将竟然如此。
这不得不让王之鼎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起了昔日自己跟着父亲王世选降清时,所经历的血腥场面!
“看来本帅还是小看你们了。”王之鼎看着自己手底下的人咬牙道:“怎么?难不成你们还打算绑了本帅向吴三桂投降不成?”
“总爷说笑了。”副将王进忠开口道:“兄弟们跟了总爷有些年头了,又怎么会对总爷如此呢?”
“只是鞑子日薄西山,平西王又仁义无双,对咱们绿营好的不得了。”
“如今他带着十几万大军来到保宁,咱们保宁绿营又不是八旗,满人的江山让他们满人保去,咱们汉人又何必为了鞑子的江山和平西王血战一场呢?”
吴三桂坐镇汉中十年,早已经深得陕甘绿营之心。
如今大兵围城,保宁绿营既然不愿意为咱大清死战又没有退路可走,那他们的选择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总爷,你对兄弟们不错,兄弟们也不想为难你。”
另一名绿营将领道:“要是其他人,兄弟们早就已经动手了。”
“事到如今,平西王已经奉了大明正朔,尊了朱由榔,当上了大明周王。”
“鞑子一向对咱们汉人鄙视无比,既然平西王来了,咱们还为鞑子当什么狗啊!”
“没错!”蔡应标中气十足,跪倒在地。
“总爷对兄弟们有恩,兄弟们也想让总爷带着奔个前程,还请总爷带领兄弟们在保宁反正!”
“请总爷带着兄弟们在保宁反正!”一众绿营将领单膝跪地,请求道。
王之鼎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五谷杂陈。
“鳌少保对咱们不错,若是投了平西王,咱们对得起鳌少保吗?”
(发错了,看大年三十后的那几天有时间吗,没时间就只能断更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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