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向道
‘先天至宝之威?!这糟老头子哪有什么先天至宝?哦,大概是‘天心印’天魔解体的特殊状态,能借用先天至宝‘太初金榜’之力?’
方锐略一转念,就明白过来。
‘罢了,这糟老头子都快死了,今日就让着他些。’
他暗忖着,非常配合地捧哏道:“不知。”
“老朽亦不知。”元好古笑指方锐,似乎在说,你小子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吧。
方锐:……
这糟老头子一如既往地性格恶劣。
“不过,今日就知道了,我崩碎‘天心印’,泯灭‘太初金榜’留名,可借取这件先天至宝一二成之威能。”
元好古脸色一肃:“方小子,看好了,此可为你昭示武道之前路!”
言罢。
他正了正冠冕,转身大步走向门外,身形骤然变得明亮。
那是极致勃发的气运金光!
在此映照下,元好古身躯内有着一道一模一样的虚影摇曳,几欲离体而出。
与此同时。
哗!
一股强横的精神力量散逸,带给人一股犹如实质化的莫大压迫,让空气都在嗡鸣。
见到这一幕,方锐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种道’武圣,乃是:神药供能,灵种爆炸,混一罡元,开辟灵海。我的新法,似乎可以……’
他瞬间将这个想法记下,留待日后整理,旋即,眼睛眨也不眨,凝神盯着元好古,生怕错过一帧一秒。
“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草木之无声,人不然,人不平,当鸣!”
“吾为众生鸣!吾为黎民抱不平!”
“微斯人,吾谁与归?!”
元好古负手大步向前,朗朗出声,其声铮铮如金石交击。
在这一步步中——
咔嚓嚓!
他腰间悬挂的白玉方印‘天心印’,绽出一道道裂纹,最终轰然崩碎。
旋即。
轰!
一道充斥着亘古气息的不磨金旨虚影,从元好古脚下旋转升腾,悬浮头顶,那股浩大亘远之气息横扫,让整个院子中的沙石簌簌颤动。
赫然正是:先天至宝‘太初金榜’!
‘强!很强!非常强!无愧先天至宝之名!’
方锐感受着体内躁动的罡元,心中暗叹,神色凝重无比。
此时。
在‘太初金榜’上,一道道姓名流转,最终定格在‘元好古’上,倏而此名破碎,化作无尽气运金光笼罩而下。
这般磅礴的气运冲刷,等闲上三品武者都不能承受,更何况元好古这一个普通人?
轰!
元好古身躯破碎湮灭,仅剩神魂,周遭有光焰彤彤如火,好似在剧烈燃烧,宛如一轮小太阳。
‘什么刮骨疗伤,所承受之痛苦,岂有身躯湮灭之万一?还有,‘太初金榜’留名破碎,化作滔滔气运燃烧神魂,这或许是比身体崩碎,更加不可承受之痛!’
‘‘天心印’借取‘太初金榜’的力量,所承受的代价未免也太惨痛了些。’
方锐暗叹着,抬头望去。
神魂状态下,元好古神色淡然,古井无波,对诸般痛苦,似乎全然没有感觉。
彼时,只余他的金石之音在半空中回荡,带着无边怅惘,仿佛是对天地之叩问,是万民之呐喊。
“微斯人,吾谁与归?!”
“吾谁与归?!”
“与归?!”
……
倏而。
元好古似乎是想通了,声音蓦然转为豁达:“天地浩然,人间正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方小子,老朽去也!”
他最后回望,深深看了一眼方锐,化光冲天,一往无前,再无回头。
如血一般夕阳下。
元好古神魂所化的小太阳背对暮光,冲向无边无际淹没而下的黑暗,明明是自身炽盛如大日,在天地的大背景下,却好似飞蛾扑入火海!
此情此景,有着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慷慨悲壮。
“向道之人,至死方休!”
方锐叹息闭目,不由想起了某位剑圣,心中百味杂糅,一时间,竟也不知是何滋味。
数个呼吸后。
轰!
城中远方,蓦然传来一声巨响。
“嗯?!”
方锐回神,脚尖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让我看看,这局‘狼人杀’中,是哪位要被带走了!”
……
房顶上。
方锐负手而立,眺望远方,寻到声音炸响之处:“那个方向,是那位‘种道’武圣戚霸?!”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这位戚霸戚武圣,因为所练功法,最喜采补,而武圣与常人生命层次差距巨大,往往会采补致死,传闻胯下每天都会有数位女子殒命。
另外,此人性格霸道,小肚鸡肠,曾有一位正常商业竞争无意中得罪他的商贾,就被活活烹了,还宴请对方妻儿……
总之,斑斑劣迹,罄竹难书。
不过,因为有元好古在,戚霸极少在上洛城中作恶,采补的女子都是从外地寻得,就是生怕元好古死前一个想不开。
“听闻,元老头儿只和那位戚武圣只对上过一次,此人不再明目张胆作恶,就消停了。可没想到,竟然是在这儿等着!”
方锐感叹。
“元老匹夫,你欺人太甚!”
这道隆隆如闷雷炸响的声音中,一道二十丈之巨的武道圣躯出现,光影冲天。
“诛!”
回应此人的,只有这一字。
唰唰唰!
无尽浩然光剑,如星河倾泻,最后,是元好古剑胆文心的舍身一剑,恍如大日坠地。
轰!
整个上洛城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成了么?!”
方锐举目望去。
城中心,戚霸的那道二十丈之巨武道圣躯绽放出一条条裂纹,轰然解体破碎。
与此同时。
一道清脆的鸣声响起,是剑断的声音。
哗啦啦!
无尽浩然正气散归天地,化作一波波正气浪潮,席卷全城,荡涤寰宇,扫尽鬼魅。
在这一刻,上洛城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落泪,又有多少人弹冠相庆。
……
“呜呜,元老先生没了!”
“什么,这是元老先生?!天杀的啊,该死的人不死,元老先生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怎么就没了呢?!”
“从此之后,世上还有何人可为我等寒门伸冤,为黎民抱不平?!”
……
“哈哈,元老匹夫死了!”
“是戚武圣的府邸?!呼!方才看到那道光,还吓得我提心吊胆的。看来,和戚武圣相比起来,我秦某人还算是个好人啊!”
“那该死的元老头,终于死了!明日,本公子要出去,抢两个良家助助兴……”
“住口!伱这孽子,可是青楼不够你玩了?万一哪天再出一个元好古……说!你是不是想坑死你爹我,好继承家主之位?”
……
“这人间,若没有元好古这般人,几多无趣!”
方锐叹息着,在屋檐上坐下。
哗!
他手中灵光一闪,从‘灵戒’中取出酒来,斟满一杯,对着城中心的方向,在浩然正气化作的烈烈风中洒下。
……
元好古的屋子。
方锐整理遗物,发现除了那些书之外,只有锅碗瓢盆之类,就连洗得发白的布衣也只有两身,其余稍稍珍贵的物事一样都无。
“这般人物、这般人物……”
他苦笑着,蓦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可却知道:自己永远也成为不了元好古那般人。
徘徊良久后。
方锐躺在元好古那张锃光掉漆的老藤椅上,任由思维发散,盘算着一些事情。
‘按照元老头儿的说法,灵气有毒,对只有百十年光景的短生种来说无妨,无须在乎,可我不同啊!’
‘话说,武道、灵师途径,似乎都没有彻底摒弃灵气……’
这就是扎在方锐心中的一根刺。
‘还有一个问题,从这些年的相处中得知,元老头儿对大虞的看法,似乎并非是不可救药,反而是有着相当程度的认同感。’
‘尤其是,对定期人口清理,劫气汇聚某些州,不仅是知晓,更有隐隐赞成的意思。’
‘也就是对吃人,颇多微词……’
对元好古的人品,方锐自然是信得过的,所以,他料定:这背后有自己不了解的大隐秘!
可这些问题的答案,又问不出来,如‘灵气有毒’一般,元好古口风甚严,讳莫如深。
“迷雾重重啊!”
方锐叹息。
本来,对这些问题的答案,他也不是势在必得的,可知道‘灵气有毒’后,就有了某种紧迫性。
‘不行!这些问题的答案,必须弄清楚。我得看看,站在更高的维度,在大虞高层的眼中,这个世界的真相。’
‘这般,对将来我的行动,也算是一个指引。’
不然,方锐将来万一真掀起什么大劫,推翻大虞,自以为是希望之光,反而却是打开了什么‘潘多拉魔盒’,那可就不好玩了。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弄清楚这些问题的答案?与元老头儿十多年相交,他都没告诉我,我还能指望谁?”
“指望我自己?!”
方锐微微摇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平。
他可不想再进入大虞体制了,淮阴府的经历已经证明,加入进去是不行滴!
别的不说,真要到了高层,单单审核那一关就过不去。
“还是换个方法吧!”
方锐喃喃着,看着满屋子的书,突然眼睛一亮:“要不……就开个私塾,体验一下夫子这个职业?”
‘嗯,这个世界的名教,还是比较重视德行的,相对来说,就是记恩。我教出的学生,就如放出去的一颗颗蒲公英种子,总有能进入大虞高层的……’
‘我也不要他们做些什么,或者冒着生命危险,吐露秘密,只求在将来老死的时候,和我唠嗑两句,这总可以吧?’
方锐越想,越是觉得这计划可行。
至于他能不能教书育人?
这还不简单,有这满屋子的书,劫运点点上去就是了。
‘这倒也不算突兀,我和元老头儿是邻居,耳濡目染,也能解释,在此方面的造诣……’
‘另外,教书育人,和医术一般,算是服务性质,不会触动大人物的奶酪。’
元老头儿其实也可以教书的,不过有些人怕他教育出来成器的学生,将他拉回朝堂,故而,不敢放他进入这个行业。
可方锐就没这方面的限制:“即使我将来的学生请我出山,给我谋一官半职,我也不会去的啊!”
‘嗯,就这么定了,不过,开私塾不急在一时半会,当务之急,还是先突破一品之上。’
‘之前,我观元老头儿破碎‘天心印’萌生的思路:以精神力形成种子,代替‘灵种’,引爆罡元……’
‘这般方式,绝对比所谓的‘种道’纯粹!’
方锐暗忖着,目光闪烁:‘十多年的苦研推衍,基础有了,新的思路也有了,只差一个真正的‘种道’武圣,让我对照借鉴一下。’
“可哪来的‘种道’武圣呢?!”他不由叹息。
……
“方锐小友!”
这时,外面传来周长发的声音:“快跟我走,上面有令,召集城中名医,去为一位大人物会诊哪!”
“是那位戚武圣?”
“嗯?方锐小友,你怎么知道?哦,看我糊涂了,你是元老头儿的邻居来着……”
周长发凑上前来,小声叮嘱道:“方锐小友啊,这次不去不行,你也千万别做什么傻事,最多,出工不出力就是了。”
后半句话,声音压得极低。
“我晓得的,谢过周兄提醒了。稍等,我准备一下,这就走。”
方锐交代方薛氏、三娘子一声,带着药箱匆匆离开,心中暗道:‘元老头儿,我谢谢你啊,最后还送了我一份大礼!’
‘有了这块拼图,我的一品之上的新法,大概很快就可以完成了。’
……
子夜时分,方锐回来了。
嗯,不是治好了,是那位戚霸戚武圣人没了。
方锐没动什么手脚,因为没必要。
如今,他的医术,比起前世传说中的扁鹊之流,都不遑多让,去了一看之下,当即就断定:治不了,没救了,等死吧!
‘真要说来,‘种道’武圣生命极其顽强,真要让我放手施为,还是有一二成希望的,可我怎么可能出手?!’
不说个人情绪,即使抛开这点不谈,方锐也不会去赌。
他可是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的,如此低的概率,治好了,未必得人情;治不好,多半要赔上一条命。
不可能赢的赌局,怎么可能下场去赌?!
当然,这并不妨碍方锐装模作样诊断一番,收集了这位戚武圣的身体数据资料。
……
次日。
‘草芝堂’并未开门。
迎接出来的,是一个小伙计:“我们掌柜的说了,以后医馆不开了,改开私塾,欢迎各位将自家孩子送来读书啊!”
众人嘴上说着‘恭喜’,可转过头,就议论开了。
“造孽啊,没了方神医的‘龙精虎猛补肾丸’,我日后可怎么大杀四方?我的三十六房小妾,岂不是……”西门大官人愁眉苦脸地哀叹。
“可不是?好好的医师不当,去当什么夫子,这不是有病么?”另一人哼道。
“嘿,有没有病,人家方神医自己不知道吗?说不得,方神医就在元老先生的熏陶下,于圣贤之书也有一番造诣呐!”这话听着似乎是在为方锐说话,可语调却是阴阳怪气。
“瞎折腾,我看方神医开私塾失败,就该老老实实回去开医馆了。”
“当家的,我看方神医不像是想一出来一出的人,要不,把咱们孩子送过去,试一试?”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即使那位方大夫上门,跪着求我,也绝对不可能……”
“大夫教授圣贤书?!误人子弟,乱弹琴哟!”一位老学究摇头晃脑。
……
“世间有人谤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当如何处之?且等三十年后,再去看他!”
“对我来说,三十年不行,就三百年。”
方锐得知外面的非议声,不在意地笑笑:“况且,那些人又如何知道,我在上洛城中,重开‘草芝堂’,真正目的已经达到了啊!”
他打开面板,看向功法一栏,一武道、一灵师,两门功法如星光亮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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