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薄宅。
大清早,院子里多了棵玉兰树。
薄景衍看了半响,问李婶:“谁送的?”
李婶一言难尽。
薄景衍便猜出是贺季棠所赠,他淡笑:“送棵树,这心思倒也别致!”
他平时最吃贺季棠的醋。
只是一晚恩爱,苏阮阮又那样柔顺……他怎么也生气不起来。
薄景衍看向一旁几个工人。
他说:“栽到天井那边吧!”
那几人松了口气,立即开始干活……
苏阮阮醒时,已是上午十点。
薄景衍自是不在。
她坐起身靠在床头,拿手指梳理青丝。
思及昨晚恩爱,她心中甜蜜。
片刻,苏阮阮披了衣裳走到露台上,想看看薄景衍的车在不在。
但是才站在露台,她的目光就凝住了。
庭院里多了一棵玉兰树。
树叶茂盛,树根下的土是新。
这棵树,苏阮阮见过。
正是贺季棠别院里的那棵玉兰……怎么移到这里了?
苏阮阮立即下楼。
她找到李婶问。
李婶看出她的为难,笑笑说:“放心,是景衍允许的!”
苏阮阮更奇怪了。
这种事情,薄景衍怎么会同意?
她回了楼上拿了电话想问他,但是思前想后,她决定还是晚上再同他谈。
苏阮阮拨了电话给贺季棠。
他人在学校教书,并未接。
到了课程结束他才拨了过来,声音很温柔:“四妹,看到树了?”
苏阮阮嗯了一声:“谢谢三哥。”
贺季棠微微笑了起来。
他说:“我还以为四妹会不喜欢。”
苏阮阮不知怎么回答。
似乎怎么回答,都不好。
贺季棠又低声说:“我一直想送你东西,左思右想,觉得这棵树很好!你人在羊城可以时时看见,就像三哥在你身边!等你回了B市,那便忘了吧!”
不知为何,苏阮阮心中特别难过。
她不曾喜欢过贺季棠,甚至是痛恨过他。
可是她清楚知道,他待她是手下留情的。
察觉到她的鼻音,贺季棠很温柔地笑了下:“怎么哭了呢?”
苏阮阮摇头。
贺季棠苦涩无比:“为我这样满身罪孽的人,不值得!可是四妹,即使我满身罪孽,我仍是想要你半分怜惜……三哥是不是很无用?”
“并非!”苏阮阮很快回答。
她又想劝他自|首。
贺季棠却轻摇了头:“太迟了!四妹……我要回一趟B市见见老太太和慈安,你去么?”
有那么一瞬间,苏阮阮是愿意去的。
或许这是贺季棠最后一次同老太太慈安团圆了,她亲眼所见,以后可以说与慈安听……叫他不要忘了父亲。
可是她总归要顾忌薄景衍。
她是他的妻,薄景衍是她生命最重要的人。
苏阮阮轻声拒绝了。
贺季棠并不意外,他只轻轻叹息:“等我回来,请四妹喝茶罢!”
苏阮阮同意了!
挂上电话,她心中不好过。
正巧医院有事,苏鸣华打了电话叫她过去。
忙碌一天,心情好些。
晚上回来,再见到那棵玉兰树,她站在树下望了片刻。
薄景衍亦是才回来。
他从大厅走出,同她并肩站在一起。
苏阮阮侧头看他。
薄景衍轻轻握住她的手,他轻声说:“偌若贺季棠有不好的一天,阮阮,你不许伤心太久。”
苏阮阮静静凝视他。
薄景衍轻轻一拉。
她便靠在他怀中。
她身子纤细,嵌合在他怀抱,再是适合不过。
薄景衍低头亲吻妻子发丝,低声说:“虽说你18岁就跟了我,我却知道是我半强迫得来的结果!若是没有我,若是贺季棠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去,他那样有才情的男子才是你心中的良人吧!”
他此番话并不是自卑,而是陈述。
苏阮阮转身,轻轻抱住他的腰身。
她柔柔地说:“薄景衍,你现在怎么这样大度又多愁善感?莫不是因为年纪大了?”
薄景衍失笑。
他低头抵住她的额头,沙哑着声音:“好好的气氛叫你破坏了!”
苏阮阮小脸贴在他心口。
她说:“薄景衍,不会有旁人!”
她又说:“三哥是有才情的男子,但未必适合我!你还记得我18岁那年,那晚家中宴会,只有你站在我身边,只有你信我疼我!世上再没有一个薄景衍了!旁人再好,都不是你。”
薄景衍心颤。
他承认,他是吃醋的。
可是他又不想显得自己小气,像个妒夫一样!
所以,他栽种了这棵玉兰树。
阮阮的话,更叫他心折。
苏阮阮离开他的怀抱,她同他并肩站着,又十指紧扣。
她轻道:“以后回B市再等慈安大些,我们带他过来看看这棵玉兰,告诉他,是他父亲栽种的玉兰,他的父亲是个有才情的男子。”
薄景衍心中柔软。
他拥着妻子,亲吻她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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