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列盘坐在静室中,每日吞吐不死之气,改造紫府,忙活的是不亦乐乎。
原本有关在紫府中布置阵法一事,为免被人在紫府中窥见什么隐秘的东西,他是纯粹的亲力亲为。
但是弄了几日,余列发现布置阵法实在是太过繁琐,并且他现在已经是丹成一品,紫府之广大,也早就暴露在了古神子等人的眼中。
此外,青铜酒杯现在也已经被他炼化进了体内,就连大天尊都看不出来。
于是他又一偷懒,干脆将外人请入了紫府中,帮衬着他布阵,其只需要负责一些关键部位便是。当然了,谨慎起见,余列仅仅放了一人进入,且对方还是自己的亲信。
这一日。
桑玉棠在静室外和一众的阵道、丹道、器道等宗师交流完后,口中念念叨叨的,一如往常般走入余列房中。
这些日子以来,她辅佐着余列布阵,不仅有诸多宗师对其进行指点,还有诸多阵图可以随便翻阅,再加上她本身的资质也是出众,阵法方面的技艺可谓是一日千里。
如此大的收获,以至于此女都好似魔怔了一般,整日神神道道的。
余列原本见她如此状态,还想过放她几天假,休息几日,将所学所得的消化了再来做工。没想到此女仅仅是外表迷糊魔怔,实则脑壳清醒的很。
甚至她还发现了在余列的紫府中,本就存在着一方玄妙至极的阵法。
而此阵正是帮助余列扩张紫府的无名阵法,其自鸟笼中得来,他从未告知外人过,并且在请桑玉棠入紫府时,也特意的将此阵隐没了。
结果没想到此女凭借着种种蛛丝马迹,还是将其识破,辨认了出来。
好在今时不同往日,此阵被识破,倒也在余列的容忍范围之中,用不着再去胁迫此女,甚至将之记忆抹除掉。
同时还有一个惊喜出现,那便是桑玉棠发现,余列对紫府进行的一系列改造,完全可以依托那无名阵法来施行。
此举若是成功,不仅可以让紫府的丹气产生的更加自然,还能够将那无名阵法,也更进一步融合到其紫府中,查漏补缺,能够提防阵法可能存在的漏洞。
只不过此举也存在着可能令无名阵法崩毁,或是效力减弱的风险。
但余列一听见修改阵法所带来的好处,特别是查漏补缺这一好处,毫不迟疑的,当即就应下了。
他的紫府现在已经扩大到了极致,再难以靠着吞食秘境等物进行增长,且形体已定,即便无名阵法崩毁,紫府也不会崩毁。
因此这阵法现在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暂时无甚作用了。
即便是其自带的镇压作用,余列现在也自有伟力、以及斩仙之气作为镇压之用。
相反的,他倒是极为担忧此无名阵法留存其体内,有朝一日,阵法的主人或是传人找上门来,能以此作手脚,开了他紫府的后门。
到那时候,可就悔之晚矣。
于是他思忖几番,不仅同意了桑玉棠的提议,还将阵法之权限,直接开放了部分给对方,让此女能够在其紫府中自行动作,也能自行的进出余列紫府。
今日桑玉棠走到余列的身旁,她朝着余列一礼后,打开了放置在一旁的紫府门户,刚要踏入,忽地清醒过来,朝着余列道:
“郎君,今日大殿之外,似乎有你的熟人来找。那厮遮遮掩掩的,我令他说事,他还不肯,说最好是面见郎君。
余列闻言,讶然的睁开了眼皮。
桑玉棠见他已经听见,颔首后,口中又神神道道的念叨着什么咒语,便遁入了余列紫府中。
“熟人?”余列口中咀嚼着,神识飞动,瞬间就将整个大殿笼罩,然后便瞧见了奎木狼那厮偷偷摸摸的身影。
他顿时哑然失笑:“原来是这厮,其也拜入了祸乱仙宫么?”
余列仔细一回忆,发现在剑园中时,确实是瞧见过奎木狼这厮的身影。
只不过对方在剑园里面就偷偷摸摸的,似乎有意的和他保持着距离,余列也懒得搭理对方,没怎么放在心上,便忽略了这厮。
不仅奎木狼拜入了仙宫,余列再一回忆,发现那角木蛟也是在此地。
余列暗想:“这家伙应当不是来攀交情的吧?”
虽然他和此獠在祸星城秘境中,有过并肩作战的经历,但是也算不上彻底的化干戈为玉帛。对方多半也是知晓这点,故而在仙宫中一直都躲着余列。
想了想,余列调息一阵后,还是于百忙之中抽出了空,令人宣那奎木狼进来。
不多时。
奎木狼低着脑袋,夹着尾巴,一进静室大门,不等身后的门户关上,便匍匐在地上,行三叩九拜的正经稽首大礼。
“小道木狼,参见殿下!愿殿下早日飞升成仙,超脱羽化!”
这厮嘴上一套一套的,还称呼余列为“殿下”,直接将道庭那套陈腐的礼仪尊卑搬过来了,奉承至极。
余列听见,脸上不由的轻笑:“好了,木狼师就不要废话了,今日来找本道,想必并非特意前来奉承的,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我颇有因果,但是关系也没达到帮衬太多的份上。你且自行斟酌斟酌。”
奎木狼连忙说:
“哪敢哪敢,小道怎能担得起殿下之师,殿下唤我小木便是,小狼亦可。”
这厮停顿着,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静室大门。
余列明白的一挥手,令大门合上,四周阵法也升腾而起,目光玩味的道:“现在可以说了,便是伱要叛道反天,此地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
紧接着,那奎木狼面上大松一口气,道:
“殿下明鉴!原来殿下早就知晓有人想要污蔑殿下和古修勾结了。”
“什么?”余列心中顿时一惊,他着实不知道奎木狼想要说什么。
不过他的面色不变,反而眼中玩味之色更甚,摆出了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道:
“哦,你且继续说来听听。”
当即的,奎木狼便低着头,一字一句,事无巨细的将角木蛟胁迫他出宫,前往祸星城中听候那高云子差遣的事情说了出来。
余列在此獠言语间,暗暗的吩咐宫中弟子,将近几日外出的名单取来,传音给他。
进出记录一翻阅,果然发现就在数个时辰前,奎木狼这厮刚下值,便伙同角木蛟偷偷出了仙宫,走的还是小道。
只不过彼辈自以为无人知晓,却不知整个仙宫都被笼罩在大阵中,连一缕灵气的出入都被会记录在案,更何况一个大活人了。
至于奎木狼口中所说的事情,余列听了几句之后,心中更是惊疑不已:
“什么,桃州方面疑似有古修出没?这真不是巡查司为了业绩,在挑软柿子捏,故意的把桃州打成私通古修的山海界界奸?”
余列几次的都想要直接喝问奎木狼“说没说假话”,但是为了保持身份,也为了套出更多的话来,他还是按捺住了。
继续听了几耳朵,根据奎木狼所讲。
那高云子所图谋的,便是在丹成大典之时,强行逼迫桃州一脉暴露,以此来坏掉潜州上下的喜意,甚至打算到时候顺水推舟的,鼓动余列前去打杀桃州一脉,事后再不经意间的暴露出桃、潜两州的渊源。
如此一来,潜宫虽是攘除奸贼,但是呈现在山海界世人面前的形象,也难免将是背信弃义,嚣张跋扈之相,同时还算是为道庭打了一份不要钱的白工。
如果余列在攘除界奸的过程中,不慎的损耗真气,甚至受了伤,其对高云子和道庭上下来说,就更是妥当了。
“古修是怎么盯上桃州的?又是怎么偷渡进入了山海界?”
余列琢磨着,心间狐疑不已。
据他所知,或者说据山海界的任何一个人所知,山海界本土乃是被笼罩在重重龙气,以及漫天的群仙包围之中。
此前虽然也有过古修偷渡进来,但是无一不是借助世界碎片,即山海界主动放开屏障时溜入的。
且所有偷渡者都脱离不了世界碎片,最终的结果也是随着碎片一起,化为灰灰,成为了山海界养料的下场,压根都不需要山海界人特意的去处理。
不由的,余列忽然就想到了尸寒子那厮,心间暗道:“该不会,这件事还和本道有所牵连吧……”
此种联想虽然想来有些荒谬,但是如果桃州的界奸暴露。
此事极可能就是山海仙道建立后,有史以来第一次被外域“侵入”。
起码会是明面上的第一次。
到时候,仙庭为了面子,或者说为了界内安危着想,必然会刮地三尺,也要抓出头绪。
一不小心的,如果桃州的古修势力真是被尸寒子引来,彼辈的存在暴露,并牵连到余列的身上。
即便余列是一品金丹,也会吃上挂落,逼得他戴罪立功,自证忠诚。因为他脑中并无道箓的缘故,如果有人想要置他于死地,也并非绝对不可能。
一时间,余列心间顿觉棘手。
他隐隐感觉前方似乎有一张广大的罗网,正缓缓的朝着他扑来,并等着他自行投入进去。
静室中,奎木狼没有察觉到余列的异样,他落在余列的面前,还在继续大声的说着高云子的意图,但是都只是说了些皮毛点的东西,并暗搓搓的将高云子还有角木蛟这两人,从头到尾的损了一番,就属他奎木狼的为人最为老实。
似乎,此獠并不知道桃州古修一事如果暴露,究竟会在山海界内掀起多大的轩然大波。
“等等。”余列微眯眼睛,暗忖到:
“奎木狼这厮乃是巡查司中的老人,当年带我入司时,他可是头脑清醒的很,为人也狠辣。此獠是真不知‘桃州古修’一事的干系,还是假的不知,故意的提醒暗示我?”
特别眼下的时节,距离山海界与古修的正式大战可能不远了。
若说其他的势力,尚且还不知道的话。祸乱仙宫中有斩仙剑和古神子两人的放任,可是都隐隐的得到了提醒的,而奎木狼其人,如今正是祸乱仙宫弟子之一!
当即的,余列颇是包含深意的看了此獠一眼,开口道:
“木狼兄,今日你只打算对贫道说这么些了吗?”
奎木狼口中的话戛然而止,他的眼珠子转动着,面上并没有被问懵了的表情。
“回殿下,小道所知晓的,皆数在此了,并无一字隐瞒。”
奎木狼琢磨一番后,当即就又匍匐在地,大声呼道:
“殿下若是察觉此事还有异养,小道愿发道心誓言,以证明小道忠诚,并愿意为殿下效犬马之劳,以验忠心,还请殿下随便吩咐。”
余列轻笑了起来。
很明显,奎木狼这滑头是知道“桃州古修”一事如果当真,此事的干系会有多大的。
只不过对方不知是在故意的在试探余列,还是想要留一手,方便从余列的手中接取差事,抑或是之后再视情况而定,看要不要进一步提醒余列。
余列从容开口:“既如此,本道若是差遣你返回山海界,赶赴桃州,一探究竟,你可办得到?”
奎木狼本是慷慨激昂的表情,顿时一噎,其吸了口气,但是又憋了回去,没敢做声。
余列摇摇头,又道:“那让你领人赶赴道庭,将那高云子或拷打,或请来,弄至仙宫中与我当面对质,你可敢去做?”
奎木狼嘴皮子又哆嗦了几下,他再次的欲言又止,将脑袋埋了下去,不敢看余列。
余列见此,失笑的骂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敢说随便我吩咐。奎木狼,你若是只有忠心,没有胆量、没有能力,可是办不好事情的。”
这话让奎木狼面上顿生羞色。
还好余列及时放了这家伙一马。
嗡的!
只见一柄黯淡的玉剑悬浮而起,落在了奎木狼的跟前,并响起余列的命令声:
“着你持有此令,秘密擒拿角木蛟,关押一地,严加拷问。
到时候,仙宫内外是否会有人过问,具体有几人,事无巨细,你且一一都给我记下来!”
玉剑乃是古神子扔给余列参悟法诀用的,现如今其内的法诀耗空,成了装饰物,但是仙宫弟子持有此物,仍能号令三大剑使,调动大半阵法,算是古神子的身份证明了。
奎木狼连忙起身,奉起了玉剑,他面色兴奋,声音洪亮的呼道:
“喏!谨遵殿下法令。”
不管是深入敌营,还是打探情报,抑或是抓捕道师,他奎木狼全都没有那个胆子。
但是攘除同僚,窝里横斗,可就是他的拿手活计了,
真当他奎某人数百年的巡查使,是白当的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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