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琢到底还是涌起一丝怜悯,他低头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沈明赫,长期的酗酒让他眼神迷离,眼角下垂,鼻头发红,身子也跟着烂了起来。
他们的名字,都取自诗经,是美好而又殷切的期望。而今兄弟之间走到这一步,不在世了的老国公爷肯定没有想到。
他蹲了下来,看着他,向他伸出一只手,道:
“阿兄,不要在乎那些名声,你该在乎你的心。你到底在乎什么,关心什么?”
沈明赫却不再看他,垂着头,拉过掉在地上的酒壶,在手里一下一下地摸着。他在乎什么,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他在乎的早已经被他亲手毁了,一念之差下断送了兄弟亲情,最喜爱的儿子一命呜呼,现在再来谈这些,还来得及吗?
他心里悲凉,人生失败不外乎如此了吧,他败的一塌糊涂,彻彻底底,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留不下,空捏了一个国公的身份,眼看着家族凋敝,大成的江山飘摇,他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好。
这就是他抢来的身份,不该他得的,他抢来也没有用啊!他后悔了,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错一旦铸成,想要改需要太多的勇气,他实在没有这个勇气,他连重新审视自己的勇气都不够!
他摇摇头,眼里是颓丧,身上透着疲惫,摆了摆手,道: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就说你要怎么办吧?要去杀了她?要让我降爵?我知道你和彦儿感情颇深,他是你带大的,跟着你进进出出,说话办事都是照着你的样子学……你要给他报仇,行,你不在乎国公府,不在乎你的名声,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说着,挣扎着要起来,却一脚踩在地上的酒水,猛地滑了下去,狼狈地倒在地上。
沈君琢的眼神冷了下去,他在他的眼中已经丑陋不堪,他原想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自己做出决断,可是他失望了。
他站了起来,不再给他任何一个眼神。他做不了的不是不能做,他不想做的他要替他去做。
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天已经黑透了,不知何时天空里有沉沉的乌云压了下来,翻腾涌动着,一场骤雨眼看着要落下来。
沈君琢走了,没有了他,有风从门外吹进来,吹在沈明赫的身上,他突地打了一个寒战,慌慌张张地从地上手脚并用爬了起来,冲向挂在墙上的剑,一把摘了下来,扔向门外,站在门口狂笑了起来。
他笑得浑身都在颤抖,指着那剑大喊着:
“去吧,去吧,拿去,都拿去!该把我的命也拿去!”
有小厮远远地守在门外,看着癫狂的国公爷,吓得不敢近前一步。
国公府里开始乱了,不知从哪里突然就涌出了一大批禁军,那些禁军们不管什么女眷公子,面色冷淡,横冲直撞,朝着得意居的方向聚拢了过去。
有人吓得抖了起来,慌慌张张地抖着嘴唇喊了一句抄家了!
这句话被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在整个国公府里传了开来,上上下下一片惊慌,人仰马翻,哭天喊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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