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羽化登仙王文公,一丈气墙山下僧!
【元丰二年八月十四,神人背黑天至汴京,拔五楼,迎临川先生,一日御空去!】
【帝大恸,三日少食,言临川先生有欺君罪,往后数日,终日恍恍,心神不静。】
【元丰二年八月十六,帝临朝,说袁神人事(误:神人前身王姓,自称袁氏),告天下,封神树:承天载地盖寰宇建木,立庙建祠。】
洛阳城中,司马光也不知自己是抱着是何等心绪写下面前文字。这看上去那般像野史之言的话语,此刻却是被他一笔一字如此郑重记面前书册中。
司马光知晓汴京城中事情已是八月二十,距那日神人临汴京已过六日光阴。
最初司马光听着门生故吏送来消息时,恍惚间只误以为信中乃是言说王文公仙逝之事。
他与王安石相识数十载,彼此间虽因新法多有摩擦,可当司马光误以为王安石逝世消息,亦不免心生悲伤意。
然而看着自己门生故吏那一封封信中清楚写得那日汴京城中事后,与他自己书册中描述的赵顼一般,司马光接连三日都是少食难寝。
却是真个就将那般既怕故人逝世去,更妒故人得仙缘事演绎的淋漓尽致!
司马光只将脑袋挠破,也是没有想通王安石到底经历何等事,竟是就是那般在大庭广众下羽化登仙,甚至更有神人来迎。
不错,于旁人见来王安石并非是做神人长随,而是真个羽化登仙!
汴京城中亲历者只言说王安石御风飞天,庙堂上衮衮诸公随后回过神来虽三缄其口,可又有革新派官员吃醉酒时候,言语间多羡慕言语,说王公得道飞升也。
凡夫俗子不知神人神通,他们多相信自己目之所见。
那日王安石飞天之事,他自个倒是知晓不过是袁胜神通,可旁人哪懂得其中道道?
尤其是汴京城中百姓黎民再知晓那日朝中事后,就连神人踏皇庭,也成了神人专程来接王安石羽化成仙去。
这般说法在市井巷口中更被认同,再添上有皇宫中传闻流出,汴京城百万人更相信那一位前朝宰辅是得了仙道,自此羽化登仙也!
“冯虚御风,羽化登仙!”
“王安石啊王文公,你可是真行啊!”
“想我在狱中仍忧心你此次入京恐是凶多吉小,你王公好大运道,好大仙缘,就这般弃了凡尘俗世,登仙羽化?”
“苏某,何其羡也!”
诏狱中,原本披头散发中年身边丢散乱酒壶,眼中迷蒙,却又咬牙切齿发这般言语。
再是想到前几日汴京城中光景,苏轼眼中唯有惊羡。
他如那司马光一般,真个就是揪完头发也不曾想透他王安石到底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就是能羽化登仙,自此脱了红尘世,坐看岁月迁。
与几日前还疑心山中神人不同,此时苏轼亲眼见那日光景,哪里还会怀疑神人事迹?
他这乌台诗案虽是重案,但架不住他苏轼有个好弟弟,哪怕关入诏狱,也有人可照顾一二选个好地。
数日前汴京城中一切,他苏轼从那诏狱小窗清晰得见,神人笑语盈盈负天来,言语谈笑拔五楼。
就连王文公三拜金銮,就那般随神人冯虚御风踏空去的光景,也是尽数落入他眼中。
可他苏轼后槽牙咬碎了都不曾想明白了,他王安石究竟何德何能。
在朝野时,他权御天下,告老还乡后,竟然还能以老迈之躯得仙缘,成仙道。
只看苏轼身边那东零西落的头发,也是能依稀见得苏轼这几日是何等精神状态,毕竟这一位可真个好仙道事啊!
再说那赵顼……
就如司马光记载那般,见了王安石三拜金銮了君臣,一朝飞天随仙去的光景后。赵顼那日足足倚在垂拱殿门檐半炷香光阴,只眼巴巴见着王安石飞天而去,口中直呼让王安石勿要忘了他。
待到见不到王安石背影后,赵顼依旧是失魂落魄,低声呢喃些什么欺君之罪!
往后三日,赵顼一人坐在御书房中寝食难安,唯有门外侍候的小黄门听的清楚,大宋这官家在那御书房中不知多少次发怒,更言说王安石有欺君大罪。
什么长生自武道求?
伱王安石自己凌虚御空,站神人侧,却告诉我这凡间帝王,长生只在武道间?
大家君臣一场,王文公你缘何欺我?
宫中本就是人多眼杂,小太监们中总有几个把不住嘴的,待到宫中官家话流传出去后,不知怎的就是越传越偏。
待到宫中太监宫女们话过一遍传出宫时候,汴京城中只剩下龟山中神人有长生药,食之可羽化登仙的流言蜚语。
什么?
却是不信?
汝可要好生思索一番再是言语,同是见了王文公飞仙遨游去,更有神人来迎,为何不信?
这流言传的有鼻子有眼,待到传出汴京城,向着那诸夏大地传播开的时候,流言更成共识。
诸夏地皆传言,龟山神人有不死药,道心上乘之辈可入龟山撞仙缘,有仙缘如王安石者,得不死药羽化登仙,长生久视。
倘若说神人挽天倾于诸夏时,除却那些胆大妄为的江湖客和游商外,实际上并无多少人真个想去龟山。
神人神通宏伟,于常人而言心中敬畏太多,只想敬且远之。
如今传出神人有不死药,可使人得长生,成仙羽化时,这诸夏九州无数人皆是怦然心动。
世人都道长生好,而今长生在山中。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贩夫走卒,又有何人不欲得长生?
山下传闻传的沸沸扬扬,于山上却是半分影响也无。
那日袁胜和王安石恍若两道长虹,自汴京至龟山不过半个时辰。再加上两道长虹身后又有五楼凌空景,也是从另一方面映证此时山下传闻。
待到回了山中,袁胜只将那五座经楼丢至中庭山,王安石甚至不曾和袁胜多说些什么,便是瞠目结舌的见着山中凭空多出数千个袁胜来!
在王安石与黄狗的目光中,那千数的袁胜不言不语,只是尽数走入五座经楼,投入书海不理外界事。
王安石回山途中见得龟山中有莫大变化,他本想问一问身边神人,可袁胜甚至都不曾交待他半句,便是一头扎入经楼中。
这般情况下,王安石只得多问些事于黄狗。
也幸得黄狗说的人言,于黄狗而言,它也不曾想到王安石竟是真的会回得山中来。
袁胜一头扎入书山学海不问山中事,黄狗用了几日也与王安石混熟。
因王安石言语间说自己是山中一老仆,黄狗便是再不懂客气为何物,只以扫地的来称呼王安石。
倒不是黄狗真的这般不客气,而是黄狗似有自己的辨人方式。席秀才与它而言是读书的,王安石落户山中多行清扫事,自是被黄狗称为扫地的。
王安石来山中后,只恪守自己曾经诺言。
皇庭的藏书五楼被千数袁胜占了去,他便多待在山中原本的经阁中,只将这经阁中随意摆放书籍分门别类做好标注,再行清扫事。
只是王安石多数时是连事也做不完便会被黄狗拖出,这是黄狗自己不敢去打扰沉浸在书山学海中的袁胜,就撺掇着王安石去看一看自家小郎君怎么样了。
数千个袁胜几日不食不饮,可给黄狗忧心坏了。它甚至让白绝们不停备着饭菜,只待袁胜何时走出经阁。
只是黄狗也不想想,它自个都不敢去惊扰袁胜,王安石就有这个胆量不成?
可奈何,除了起初那两日黄狗还颇有礼貌外,第三日黄狗已经学会让自己养的大猫去吓唬王安石。
于黄啸来说,大猫真就是一大猫而已。
可于王安石来说,那哪是什么大猫,分明是一斑斓大虎!
王安石本以为自己入山后,多半是枯坐经阁,可他却是万万想不到,自己却是天天被一黄狗威胁。
黄狗威胁事也只是些寻常事,或是让他教那些白色道兵新的吃食,或是不厌其烦的问他山下的事情,或是催他去经阁问一问他家小郎君饿不饿,渴不渴……
人人羡王安石食了那子虚乌有的不死药得而羽化登仙,可唯有王安石自己知晓心中苦楚,他分明在山中被那大狗终日烦扰。
可面对袁胜养的这坐骑家宠,王安石说也说也说不得,动粗前更得掂量掂量自己这把老骨头挨不挨得住那身边斑斓大虎一掌。
半是无奈,半是好奇下,王安石生来第一次生出欲要习练武学的想法来。
山中人闭门坐关,山下人纷纷扰扰,可这纷纷扰扰的山下人中又有一例外。
在袁胜封山时,有老僧坐在山外一村口,谁也不知这老僧到底在看些什么。
村中那些来往江湖客们,只见得这老僧在那日天上两道长虹贯五楼落入山中后,竟是不顾江湖客口中死线,直向南山走入。
老僧走入南山一日便归,可待的这老僧归来时,原本枯槁面容焕若婴儿稚童。
再有江湖客见老僧在山中得机缘,出言不逊让老僧交出所得,可老僧口称阿弥陀佛间,周身似有神通力,那些个江湖客竟是连老僧一丈之内都是近身不得!
最过惊奇的,还是这老僧要离山而去时,身如鬼魅般,一步踏出越过十数丈!
这般光景被那些江湖客见着,虽是知晓这老僧恐是有高深真气在身。
可周身生一丈气墙,一步跨十数丈,这般事纵是在偌大江湖也是闻所未闻!
只见那老僧动作,那些个江湖客只觉老僧已近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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