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时间,采小兰连门都没出,全程把自己憋在屋子里。徐小琴越过窗户,只见她手执竹节笔,立在桌前,桌上平铺着一张两尺见方的纸,上面落满了娟秀的小字。
密密麻麻,看不清楚是什么字。
“小兰嫂嫂可真厉害,竟然还能做得一手好文章!”徐小琴不禁感叹。
“哼,小丫头还厉害起来了,你知道什么是好文章?”后面的徐银莲看女儿那得瑟的模样,不禁骂了一句。这几日,家中事情多,徐银莲三人都没去厂子里,一直待在家中。
“这一趟远行,我们谁陪着小兰一块去呀?”江梨花提出问题。
“要不,你去?”徐银莲把问题又抛给了江梨花。
江梨花直摇头。两女又把目光看向唯一的男性。
丰仓直摇头,“我可去不了,车马行离不开我!”四处生意,最离不开人的,还属车马行了。丰仓拒绝有理。
不知什么时候,采小兰到了外面,“你们都不用去,我带小琴就成。”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神思还停留在屋子里的文章上,眉头紧锁,斟酌其中的词句。
这一副表情可把其他三个成年人吓坏了,连忙解释道:“小兰,你别生气,不是我们重视金钱,而是——”
一个“而是”,三个人都顿住了,顾忌颜面,话不好往外说。
“我知道的,你们不就是都怕了吗?”采小兰跟亲近的人说话,可不会拐弯抹角。
被说到了心里事,三人脸色微红。尤其是徐小琴还在边上看着。
当初去岭南道,各人清楚,最大的苦难不过是受环境的苦罢了。生活在地里的庄稼人,谁怕吃这个苦?而这一回是去长安,面对的都是达官贵人,和他们打交道,光想想,三人就头脑发胀,更别说去了。
“你们留下看家,按照我定下的计划执行。短则两月,长则——”说到最长的时间,采小兰拿不准,只好总结道:“反正我会尽快回来的。”
卖棉花、棉布,采小兰分了不少钱。不仅补齐了落宝铜钱的一百两,还余下二十多两。她从这里面匀了十五两金给程木实送了过去,算作第一轮投资。别的什么都跟他们夫妻俩说。
回到家里,又与丰仓关照了刘家庄棉花种耕种的事情,请他督促持续推进情况。
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采小兰自己驾着马车,和徐小琴就到了驿站门口。驿站里军士整装齐备,领头的郎将,看着采小兰的马车,皱起了眉头。
“不是跟你说不要带重物吗?为何还备了辆马车?”
“将军容禀,小女子不善骑马。”采小兰从容回复道。
场面转至沉寂,两位朱红袍官员嘴巴微张,想说点什么,又没说出来。他俩肯定考虑到了,但接人的队伍主事郎将显然没意识到:还有人不会骑马。
郎将一言不发,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副将紧随其后,高喊一声,“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了。
……
朝中无小事。
<div class="contentadv"> 采小兰入朝的消息不胫而走,朝上朝下大小官员,都知道了扬州府一位乡下娘子,因一件军衣得到了皇帝的召见。心思重的臣子已经派遣家臣去扬州府打探情况,寻找插手机会了。
而崔祭酒府上,热闹非凡,一下子来了好几位访客。
“大哥,你们家前儿媳厉害呀!”卢勇脱下官帽,坐到崔乐边上的椅子,打趣道。
崔乐脸色黢黑,刚才崔卢氏已经来闹过一波了。说他狗眼看人低,瞎指挥,赶跑了那么好的儿媳妇。这一会儿听到小舅子又来取笑自己,心里更不是滋味。
“那女子不敬长辈,留在家里只会遗祸。她去见圣人,还不一定是福是祸呢。”崔乐酸溜溜地说道。
“你呀,心硬嘴硬!”卢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还是你们家的茶最好喝。上旬尚书大人带我们一起去华严寺喝茶,那些和尚都把茶叶研磨成细末了,喝起来都没你这里的清幽。”
“哼!”
崔祭酒冷哼了一声。这茶还不是崔卢氏闲暇无聊,找人按照采小兰的办法炮制的?
“家主,扬州刺史卢青云来访。”书房外,家仆来报。
“乐哥,青云肯定是来感谢你的。你们家前儿媳为他挣了个考核第一名,家族再给他运作一下,前途光明呀!”卢勇虽与卢青云不属于同一支,但都在一本家谱上,由衷为堂弟感到开心。
“走吧,陪我一块去。”崔乐说完又朝着外面喊了一句,“快请卢刺史到圣恩堂,再去把夫人也喊来。告诉她,侄儿来了。”
仆人按照他的吩咐,把客人带往圣恩堂。还没到门口,屋里人就迎了出来。
“青云侄儿,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呀!”迎客的是崔卢氏,一眼就看到了仆人手里拎着一堆礼盒,明白这一会儿侄儿来,没其他目的,只是愿意多些走动。
“拜见姑母,数年没见,您春风依旧。”卢青云行了一套晚辈见长辈的礼节。
“太客气了,快里面走,你姑丈在里面等你。”
能在官老爷的宅子里当差的,情商都不低。仆人见到宾主相欢的一幕,明白家主肯定要留客吃饭的,立即通知庖人准备晚宴。
翰林院是朝堂有名的清流之地,消息两极化,与国家大事有关的,极度灵通;与国家大事无关的,极度闭塞。就在刚才,崔薄言才从宫中当值的同年口中听说了李世民要朝见民女采小兰的事。原本沉寂在诗书中的心,瞬间活跃起来。
“哈?采小兰?棉布?”
这两个关键词,基本就能把来人确实是他前妻定下了。其立即与上官告了假,出宫而去。回家的路走了一半,才如梦初醒。
“回家又干什么呢?”崔薄言心里清楚,这种小道消息,待在翰林院的自己,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家里父母肯定早就知道了,却没告诉他。
父母想的是什么,他心里门清。
想到这些,他仿佛成了天地间一只失群飞鸣的雁鸟,找不到落脚地。
“算了,不回家了,去楼外楼吃茶!”
忽然想起前文的一处疏漏,主角的年纪写错了。我这里没权限修改,要去联络编辑。此处更正一下,是20岁,不是17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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