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你有什么意思,不过便是一个处死,你现在,不过是个了无牵挂的,光脚不怕穿鞋的,你才不怕处死呢。”魏华清没好气说道。
凤咏听到这话,释然笑了笑:“皇上真是明白微臣的心思呢,微臣就是这么想的。您说这凤王府也没了,白芷也死了,身边朋友也没了,微臣死不死,能怎么样呢?倒是皇上,权倾天下,美人在侧,好不容易登基为帝,您是不是有本事,和微臣一样,什么都不在乎呢?”
“你这话说的,倒有些道理,可是你说,朕怎么会把你这种人,放在身边呢?养虎为患,这个道理,朕还是明白的。”魏华清笑着说道。
“养虎为患?皇上这形容,倒是抬举微臣了。微臣不过是那狼狈为奸的狈,谁给臣的利益多,臣就归附谁。何来养虎为患呢?皇上不如担心微臣贪得无厌。”凤咏轻笑道。
魏华清摇摇头:“不,你不会,你若是个贪得无厌之人,现在日子过得不会这样。”
“皇上这话,是瞧不起微臣吗?”凤咏无奈地笑了。
“朕从未瞧不起惠文王。朕若是这么想,也不会在这与你攀谈了,不是吗?”魏华清笑着说道。
这时候门打开,进来一个穿着月白色银线暗纹丝绣凤凰宫服的女子:“到处找不到皇上,没想到皇上在这呢……”
魏华清听到这个声音有些愣住,但是还是很快笑着说道:“夏贵妃找朕何事啊?”
“瞧皇上这话说的,难道没事,臣妾就不能来找皇上了吗?清和在别院烦闷,就来找皇上一起去听戏,没想到走到这院子前面,就看到方大人候在外面,臣妾就进来了,皇上不会怪罪臣妾无礼吧?”来人虽然衣着是暗纹绣,但是用的银线,质量极好,阳光照射,熠熠生辉,再加上头上银线攒的头钗,银凤凰的步摇,看起来更是仪态万千,若不是知道魏华清没有立后,凤咏真的会觉得,眼前这个人便是皇后了。
魏华清笑着说道:“夏贵妃这话说的,朕怎么会怪罪呢?只是朕与惠文王在这商讨朝中大事,内室外臣,有些不便让你进来罢了。”
“惠文王?惠文王可是之前让先帝判了驻守文州的一字并肩王吗?”夏清和有些惊讶。
魏华清看到夏清和的表情,有些无奈,暗暗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正是那个凤王爷仅剩的一个孩子,惠文王了,从小文韬武略,一看就是个好王爷的苗子,爱妃说是吧?”
“是……是啊,王爷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建树,当真是难得呢……”看到魏华清表情的夏清和有些尴尬,但是这些年的察言观色让她快速反应过来了:“皇上,这可是您的不对了,这样好的王爷回来述职,您怎么就给他安排这样的院子呢?别是亏待了王爷呢。臣妾看啊,怎么也要是个大院子才能配得上这样厉害的王爷啊。”
魏华清顺势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朕只是挑了个僻静的地方与惠文王商量点事情,等下住宿,方亦歇自会安排妥当。”
“方大人办事妥帖,想必一定会处理好这个事情。那既然皇上这边事务繁忙,臣妾又是内宫之人不合适在此,臣妾就先行告退了,”夏清和连忙行了个礼,准备退下。
魏华清点点头:“爱妃下去吧,实在无聊,就去找新来的燕凝紫燕贵人聊聊天,开导开导,朕看她最近不是很高兴。”
听到这话,夏清和有些尴尬,还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笑着说道:“那是自然,燕妹妹刚刚从西凉过来,路远迢迢,难免思乡,臣妾有空一定陪燕妹妹多聊聊,开导开导。那臣妾先告退了。”
魏华清点了点头。
等到夏清和离开,凤咏才笑着说道:“西凉有意求和,送上公主和亲,皇上只是封一个贵人,是不是有些低了?”
“刚刚进宫,封贵人已经抬举了,西凉不是什么大部落,不必封妃那么隆重。”魏华清淡淡说道。
凤咏摇摇头:“不对吧,皇上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吧?夏阁老的千金一进宫就封了妃,没多久就晋了贵妃,掌管凤印。而素和族和亲的公主,好像也是一进宫就封了妃。虽然素和族是友邦,但是对待主动示好的敌对部落,是不是更应该宽容大度呢?”
“难道,朕对燕贵人为何如此,惠文王心中不知道吗?”魏华清看着凤咏,淡淡说道。
凤咏笑着说道:“说来说去都是穆大祭司求情的事情。可是,人皆有情,多年前的情分,还不足以让穆祭司求个情吗?再说了,穆祭司是穆祭司,公主是公主,应该分开看待,不是吗?”
“求情?不是威胁吗?”魏华清冷笑道:“朕自然知道要分开看待,可是,这个妃子对朕,也是没有一丝臣服之心,日日把朕关在门外,这样情况,朕想晋位分,也没有理由吧?”
凤咏摇摇头:“皇上这个想法不对,既然燕贵人这样,您更应该给她更多的宠爱,这样,她才会发现您的好,不是吗?”
“什么时候惠文王也成为了一个大情圣了,朕居然不知道。”魏华清冷冷笑道。
凤咏无奈笑着说道:“难道外界不是一直这样传闻吗?”
这时候,魏华清愣了一下,突然说道:“好了,说了这么多,就当是我放你一马,回朝,至于上朝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凤咏虽然奇怪为什么魏华清突然这样,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多谢皇上恩典。”
然后魏华清就走了。
凤咏就想起了刚刚开始魏华清好像也是这样,突然就对自己改观了。
“咏少爷莫急,四皇子殿下说,翠芳斋人来人往,不便交谈,不如下午约在晚晴居。”
“四皇子殿下说,公子莫慌,晚晴居早就安全了,公子放心前往即可。”
“干什么行如此大礼,这也不是在朝堂上。”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凤咏一介草民,理应如此。”
“你自称草民,但是你行的,可是君臣之礼啊。”
“凤咏虽是一介草民,自知身份低微,但自负有些才华,愿在殿下麾下,做一幕僚白衣,所以才行此君臣大礼,望殿下不要见怪。”
“在我这做幕僚?我这一介闲人,哪里需要什么幕僚,难道,你准备教我如何饮茶对诗吗?”
“殿下需不需要幕僚,殿下自然是清楚的,殿下眼下的情况,没有幕僚,确实只能饮茶对诗,念经参禅了。”
“你这是讽刺我吗?”
“草民自然是不敢讽刺殿下的。可是殿下如今的处境,殿下不着急吗?且不说别的,就是如今,殿下您哪边都不挨着,日日受到两边势力的威胁和刺杀,表面上,是闲人一个,实际上,日子过得并不悠闲,您不累吗?”
“那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已生在这帝王家,难道,我还能摆脱吗?”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看这殿下是不是愿意了。”
“哦?你有什么招,说来听听。”
“殿下现在的局面,无非是因为殿下哪边都不挨着,哪边都看不清殿下,才会走入这死胡同。且不论殿下以后是不是有夺嫡之心,当下当务之急,就是要跳出这个圈子,先保住自己安危,才能有以后。所以,殿下现在要做的,就是接一个既能出城,又能露脸的活计来干了。这样,殿下才能安稳踏实一些。”
“可是这样的活计,要去哪里找呢?”
“殿下应该记得,最近文州赈灾一事吧?”
“是有这么回事,父皇还在物色人手呢。”
“文州虽然离都城甚远,却是来往商贾必经之地,也是经济要塞。今年天灾连连,百姓民不聊生,圣上亲自下旨,即日派人前往赈灾,这是一件在圣上和百姓面前都露脸的大事。殿下在都城贤名远播,苦于这出身不佳,母妃不受宠,又是庶子,才不多被宠爱,若能借此事,在圣上和地方百姓面前都露脸,当然是个一石二鸟的好事了。”
“这倒是实话,可是父皇怎么会派我去呢?”
“殿下糊涂,表面上,大家都争着要去,但是实际上,都不想放下都城这块地方。大家都想着,若是自己去了,别人趁势干点什么,自己山高皇帝远,怎么会知道呢?所以都没有这个意思,殿下现在只需要去找圣上说一下,圣上自然是会派您去的。这件事,在别人眼中,那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是在殿下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您想想,这些年,圣上面前,殿下甚少露脸,此次赈灾,殿下临危不惧,主动请缨,在圣上面前,就已经是一个好印象了。若是能够做得好,殿下在圣上心中的形象,自然不是改观一点点了。”
“此事做不好,那肯定是要被罚了,可是做得好了,岂不是明着与他们为敌吗?怕我到时候,还没回到都城,就已经暴尸荒野了。”
“不知殿下信我否?”
“一切如殿下所愿。”
“殿下,好久不见。”
“你倒是逍遥自在,听说都混上王爷了。”
“难道殿下过得不好么?文州民风淳朴,殿下此次,又是闲差,远离都城的纷扰,难道不逍遥自在么?”
“你是逍遥自在了,我差点回不来了!你过得倒是惬意!好像忘了我在那地方差点死了!”
“殿下怎知我惬意呢?难道,殿下派人来看过了不成?”
“我自然是派人回来了,还给你送了封信呢!”
“对,没错,就是给我送信的人,把我搞成了这个样子。殿下,敢问您,您对您身边的人,了解么?还是您觉得,只要您活着,我活不活着,就没有关系是么?”
“我从来没这么说过!我挑了身边最可靠的给我送信!可是你连个回信都没有!”
“呵,最可靠的人,最可靠的人来杀我两次!第一次我命大!第二次呢?小王爷替我挡了一刀,现在是什么样你应该知道!这就是你说的,最可靠的人?到底是这个人是卧底,还是你就想杀我?”
“什么?是我派来的人杀的罗青?”
“对啊,就是你所谓最可靠的人!这就是你告诉我,最可靠的人?最可靠的人来杀我,怕也是你吩咐的咯?我一点都不怕,你对我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这样背后偷袭,让我觉得恶心。皇家的明争暗斗,虽然我不曾亲身经历,但是也略知一二,你这样,怕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凭什么你就觉得是我派人来的?我若是要杀了你非常容易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再说了,我若是不信你我怎么会去文州?我在都城当个逍遥的王爷不是更好。”
“呵,逍遥的王爷?这种出名的机会,怕是你没机会去,而不是不想去吧?你心里真的甘心当个逍遥的王爷么?你若是这样,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去文州了!你和我装这个有什么用呢?魏华清我告诉你,你会接受我建议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是有野心的人!不然易广兴的罪证,你怎么会知道?一个沉迷女色诗词的皇子,怎么会握有朝廷都没有的罪证呢?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骗过所有人么?我跟你说,你也是装的像,我越不相信。一个童年受那么多阴影的皇子,怎么会这样呢?最是无情帝王家,你会这么阳光?”
“你……我说……你不要再胡说了!”
“那你倒是告诉我,是谁啊?你是好好回来了,我的人呢?全死了,你总该给我一个说法吧?”
“好,好,你要什么说法,你倒是告诉我,你要什么说法?你说,我倒是想听听,你要我给什么说法。”
“我只是想让殿下查出这个人是谁罢了。你说杀了我这么多人,总要给我个说法吧?再说了,人是你派来的,我也不认识,你总要给我个交代吧?你说我这事情一件接一件,我身为你的幕僚,你总要帮我查清楚吧?殿下,你这主子做得也太轻松了吧?我就是在这张床上,被同一个人连杀两次,你,不觉得你应该说点什么吗?”
“我要说什么呢?我根本不知道你被人杀的事情,我回来才知道罗青死了,你被杀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啊。再说了,我派个人来,送个信,不代表是我叫人来杀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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