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已经走了数日,计算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阳谷县。至于是否还有“三碗不过岗”,景阳冈打虎的故事就不得而知了。
眼见与许贯中约定的日期将近,王伦打算先把和柴进的生意好好谈一下。
柴进是后周皇室血脉,虽说有御赐的丹书铁券,终究与旁人不同,官自然是做不得的.既然得不到权,那就只有想着钱了。
提到钱,就不得不说一句沧州的地理位置,沧州与蓟州相连,靠近宋辽边境。虽说檀渊之盟之后,宋辽之间一直有茶马互市之说,但辽国限制马匹进入宋境,宋朝也提高茶盐的价格,这样就导致了另一种职业的产生走私。
王伦年前就打算在盐铁方面做手脚,形成历史经济支柱。铁矿生意还要徐徐图之,这私盐却是可以先做起来。
食盐在西汉之前是放开的,而后基本上是被国家控制的,实行专卖,并征收大量的重税。而同时,贩卖私盐变成了一个暴利的行业。当然,也正因为如此,各代对于买卖私盐的打击力度也是相当大的。
其中比较出名的就是私盐走私了,像段景住贩卖马匹也是走私的一种。而柴进这两样全都插了手,王伦也想与柴进合伙。
现今大宋一年在盐茶两项的收入就有八百万余贯,由此可见其中的利润是如何惊人。沧州、郓城等地都可直接晒盐,直接拿到的第一手货源,这利自然比之寻常盐贩子要厚了许多。
而且王伦也知道,朝廷的官盐与私盐相比,官盐征收极重的赋税,这也是私盐泛滥的原因之一。
同时王伦手中也有盐业技术海水晒盐的方法,在中国出现却极晚,大概在元明时期才出现。
故而,王伦此时想到的便是利用“海水晒盐”这一在宋代的超前的先进的技术,继而使梁山开始利用自己临近海域的优势,大规模使用并开采海盐,并将其发展开来,成为梁山经济的一大支柱性产业。
不过这项技术能不能成,还要仔细考察一番。这海水晒盐的“科技”王伦也只是了解大概的流程,可没有亲自操办过。眼下技术有限,也只能采用传统而粗放的盐田法来制盐了。
这日王伦得了功夫,与柴进一同到海边选址。眼前的海滩虽不是特别开阔,但是较为隐蔽,藏在一处海角岸边,日照时间长,有海水冲刷,倒是极为合适开辟盐田。
随即王伦将一张写满制盐方子的笔记交给柴进,柴进打开一看,当即挪不动眼睛。
一、煎熬
制卤(刮泥淋漏)
摊泥以咸泥置漏碗中,待其咸质沥尽,乃用铁锹掘出,堆积于漏碗四周,此谓淡泥,亦称生泥。堆积既多,遇天气晴和或西风劲吹时,用担箕挑至盐田间,重铺田面,让海水流入盐田,其盐份即被淡泥吸收,日晒风吹,水汽蒸发,盐份吸引而上,田面色白如霜,故称白地(即盐花)。
刮泥待盐田泛白后,以两手压平拖刀腰,依拖刀之架,倒退而行,将田面的浮泥刮起成片。
抄泥刮起之泥,干湿不匀,日晒使干,再由两人背拽搔扒,反复抄动,使其干松。
集泥泥皆干松,便由两人对引裁板,使泥土集成一直线形,每线相距约一丈,以便于挑土。集泥大多由妇孺操作。
挑泥将咸泥兜入土箕,肩挑至土基中央,堆积如阜,称为泥蓬,压使极坚,成尖锥形,使雨水不致渗入,随时扒入漏碗,担水沥卤,此谓泥堆。
治漏漏碗的底,先铺以一层干藁或棱毛,再将泥蓬的咸泥放入,使之与口平,用两脚踏实,更以爬覆平整,光洁如镜。
淋漏治漏完成后,用担桶自渠中汲取海水,倾注漏碗,隔数小时或半日,盐卤由漏底经草藁或棱毛淋入竹管,泻至卤缸。
藏卤卤缸满后,用卤吊汲取,倒入担桶,挑藏于他缸或卤桶,以便煎熬之用。
煎熬
用铁盘煎盐,铁盘为长方形,由厚约一寸的铁块3~8块合成。接合处以石灰填塞。架于尖灶之上,再用带形竹篾编成的,围在铁板四周,竹内外及竹与铁盘接合处,亦以石灰涂抹,这谓砌盘。铁盘的一端靠近火门,其后端灶上。尚有余地,则纵向排列铁锅二至四口,称为温锅。
盘砌成后,将卤从卤桶用竹溜泻入盘中,同时注满温锅,便将柴火投入火门开煎。温锅内的卤烧熟后,交换吊入盘巾,再把冷卤注入温锅。如此反复进行,盘中盐卤水分蒸发,盐份渐次结晶,再加高温度,使盘中苦卤全部熬干,此时盐已制成,用盐锹抄入箩中。
如此连续煎熬,昼夜不绝火。到第四日以至第十日始行熄火,称为一造。一造的日致,各灶都有一定期限,由场官确定。
熄火后即将铁盘拆卸,以后再煎,重砌新盘。
一担卤可熬盐十公斤。其盐含有多种杂质,味涩苦,色微黑,费用高,产量低。
二、板晒。板晒之盐,杂质少,色白味鲜,费用低,产量高。
采卤
在傍海返潮之地,削去草根,光平如镜,称为灰场(指土细如灰)。灰场分上中下三节:近海处以潮水时浸,不易日晒,为下场;其中部以潮至即退,易受日晒,此为中场;远于海者,以潮小不至,必担水灌晒,故称上场。
潮汛:农历上半月为十三至十八日,下半月自二十七日至下月初三,潮水以此六日大满。潮大之日,三场皆没,自初三、十八后,潮势日减,先晒上场,次晒中场,后晒下场,故上、中场每月能晒两次,下场仅晒一次。
待地起盐霜,用铁铲收起,此称刮土。将土堆积墩塔,中贯竹管,旁开一井,下埋瓦缸。每塔一井者居多,亦有两塔一井的。墩塔堆就,浇水其上,卤便由竹管流入井内,再将井中之卤吊出,储于大桶,以备晒盐之用。
制盐
每逢晴天,辰时,将盐板分摊地上,然后将储卤用木杓浇于板上,至平口止。经阳光曝晒,至下午未时,板底出现白色颗粒,用木板扒刮聚集,并将尚未成盐的卤贮于箩中,卤水滴尽后即成白盐。
春、冬两季阳光薄弱,每板日结盐半斤到两斤不等。夏、秋旺产之时,每板日结盐两公斤左右。
柴进看了这张方子,只觉得这笔记好似重于千斤。良久喘口气,道:“这盐利甚厚,我往日只恨这产盐太少,今后不有此烦恼了!”
王伦看着柴进,笑着说道:“大名府卢俊义河北知名,威震河朔,我意算他一个。大官人与卢员外主要开通北方商路,南方自有王某负责!”
梁山八百里水泊,水网密布纵横,以那舟船之利,交通京东两路十余州郡。有这等地利,开发江南那是水到渠成之事!想那江南地区之所以赋税甲于天下,就因为靠着便利的水路交通而商贸繁盛。
柴进点点头同意卢俊义加入,说道:“小可虽然广有人脉,但是这生意也不能一口吃个胖子!”
随即柴进又问王伦道:“那不知这利润如何分配?”在商言商,柴进开门见山。
“我意我与卢员外每人三层,柴大官人负责盐场管理,独得四层!”虽然方子和想法都是王伦的,但是王伦并不贪心,只要三成。
如果王伦这项谋划成了,就是十分之一的利润,那也是一笔了不得的财富。远比梁山上众人,靠着打家劫舍过日子强。这才是没有风险,细水长流的收入。
“王兄弟倒是大方,柴进愧领了!”虽然管理盐场辛苦,打点商路和疏通关系费事,但是能有四层收入,柴进也很是满意。
有了这么一桩利益,双方无疑结成了同盟。
谈妥合作之事,两人打马回庄。行了几里,正巧看见洪教头兄弟向南而去。柴进念及相识一场,又奉送了二十两银子。
等柴进与王伦走远,洪涛看着洪教头道:“不想柴进大官人如此相厚,我们不如再去……”
“啪!”不等洪涛说完,脸上早把洪教头打了一记。“蠢材,你忘了当日鞭打之痛了么!”
洪涛原本还想劝哥哥给柴进赔礼,求他再度收留。眼见洪教头发怒,再也不敢说话了。
良久,见哥哥只闷头赶路,洪涛喏喏问道:“哥哥这是要去哪里?”
洪涛头也不回的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闻听山东郓城有一位好汉,仗义疏财……”
这一对难兄难弟,渐行渐远,声渐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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