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朝堂之上所谓的集体商讨的政策措施,其实换句话说就是各方的政治妥协而已,对那一方有利的措施,深究起来,也就是有力的那一方,有着更多的资源可以让其他派别妥协而已。
这一点无论是封建时代,还是后世所谓的民主时代,其实都是一样的,如果有不同的话,那就是政治总会出意外,也许今日的政治强者明日就变成弱势团体,毕竟对于政客来说,学会投机站队是他们最基本的政治智慧。
就像刚刚杨赐选择妥协一样,单纯的是宦官集团和他们士人集团在朝堂骂战,他们不怕,怕就怕皇帝也掺和进来,甚至偏帮其中一方,那么即使某一方势力强势,也会最终因为皇帝的原因而争权失败。
简单来说,皇帝看似孤家寡人一个,然而却是朝堂最不可缺少的成分。如同一场比赛,宦官和士人两个集团是两名选手,而皇帝就是裁判,只要裁判偏袒那一方,说另一方出局就是出局,违规就是违规,自然被偏袒的那一方一定是躺赢。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裁判有威信的前提下,不然,裁判没有资历和威信,稍微强势的运动员就会当场闹事反抗裁判的判罚了,这之后的结果只能是朝堂政治乱了,权臣欺主。
不过,对于现在的大汉来说,在皇帝刘宏的统治下,出现权臣基本是没可能的事情。毕竟,自从窦武死后,朝堂逐渐崛起只有宦官势力在挑战党锢之后依旧强势的士人集团,没有党人,自然就没有可以结党营私,独霸朝堂的权臣了。
加之,刘宏已经不是那时候的小儿了,而且他在位这些日子,一些桓帝都没有办到的功绩却被他做成功了。毕竟,一切都有了伏泉这个变数了,不然,此刻的他依旧还是大力扶持宦官,全力打击士人集团,削弱一方,加强一方,来达到政治上的平衡。
崇德殿外,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个禁军郎官疾步走来,手上握有一封书信。他和殿外熟识的小寺人轻声言语几句,那小寺人得了吩咐连忙入内,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宦官走了出来,却是宫内多数人都畏惧其权势的大宦官赵忠。
“赵常侍!”那郎官见到赵忠,连忙对赵忠行礼道,他是赵忠的亲信,能入得宫里为郎全都是靠的自己送礼赵忠,被他提拔而来,自然对他恭敬有加。
“嗯!信何在?”赵忠应了一声,不过他显然无心和这人聊天,开口就问了他最关心的东西。
那郎官听完赵忠言语,连忙将手中握着的书信交给赵忠,这信是城内刚刚得到的江夏战报。当然了,不是赵凯明发朝廷的战报,而是伏泉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提前传来的捷报。
此刻可能这赵凯还不知道该如何报告这战事的,毕竟两万荆州军连日来都不克的鄂县县城,现在竟然被伏泉四千人马破了,即使这其中有着诡计原因,但也不是侧面反映了他的无能不是?
赵忠接过书信,细细阅览一遍,脸色越发不善,不过此时身在皇宫,他自然不会有所表示,而是语气平静让那郎官离去,自己回身入得宫中。
摆在他面前的却是要如何利用这封书信做文章,很显然,赵凯战事的失利让他们宦官集团,甚至赵忠本人都要被动。如果是其他人还好,偏偏是攻下鄂县的是伏泉,赵忠可以想见本来皇帝知道事情之后,又会责编他们手下人无能,转而夸赞伏泉,那样的话,外戚势力不就更大了,他们支持的何家刚刚有了起色,说不得又会被皇帝刘宏打入冷宫,这是他们绝对不能忍的。
咦,等等!
零陵太守杨璇?
他不是赵凯手下的官员吗?
怎么会和伏泉扯上关系?
莫非这两人有猫腻?
仿佛是找到了答案一样,赵忠脸色突然放光,他决定就靠着这个来好好的反击一下外戚势力,而且这杨璇似乎也是清流名士,还可以稍待报复刚刚朝堂上的士人占了上风的情形。
未几,赵忠便进了殿内,因他走的是偏门小道,所以并没有人注意,这是大殿为了给宦官们走动所准备的。毕竟如果他们有事情,朝会上随意在大殿走动的话,无疑会打乱朝会秩序,让朝廷的礼仪体统毁坏。
殿内此时也在热议江夏战事,因为前方战报一直未至,皇帝刘宏心中十分叨念战事,便命令群臣相议。
在场众臣见皇帝脸色,心里也是摸不清皇帝的意思,毕竟此番战事如果想早日平定的话,直接调北军五校的精锐汉军入江夏平乱便好。不然,仅凭荆州那些就不善战的郡兵,也只有可能会像当年许昭作乱一样,朝廷用兵三载方可平定,毕竟这黄穰贼子,贼势不比许昭弱。
当然了,在他们的心里,对于被刘宏指派,从巴郡前往支援江夏的伏泉,却是不太看好的,毕竟所谓劳师远征,益州到荆州、扬州之地何止千里,而且兵士总有水土不服的原因,现在伏泉能在江夏站稳脚跟都算是不错的了。
如果伏泉在此的话,知道这些去年还和他同为一朝朝臣的百官这么看待他的话,心里一定会咒骂这些人,毕竟他好歹打过不少胜仗,这些人至于这样看待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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