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昊看到一身书院装扮的青年抱着一根棍子,冒冒失失冲了过来,举起手中棍子,气势汹汹向着自己的脑袋砸来。
脚下虚浮,踉踉跄跄,不会武功,李元昊对青年的第一印象,轻轻侧身,脚下一绊,青年便一个狗啃食摔倒在地上。
“公子,公子,您没事儿吧?”织染将青年扶起来,扑打身上的尘土。
哦,原来这个就是织染嘴中经常提及的公子张飞鲤,寓意着鲤鱼跳龙门,一飞冲天吗?张飞鲤长相俊俏,身材消瘦,眉头硕大无朋,是书中所说的文曲星之相,只是眉宇之间多有愁苦之色,大概和早年颠沛流离的生活有关,早早尝到了世间冷暖。
李元昊上下打量了一遍张飞鲤,张飞鲤也打量着李元昊,眼神之中多有敌意,一个如此俊俏的公子欺负织染,肯定没安好心,他习惯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他人。
“公子,您误会了,这位李庆元李公子没有欺负织染,还多给了织染银钱,织染不能要。”目盲姑娘提醒道,一双手不停检查张飞鲤的身子,生怕自家公子受了伤。
“为啥不要,缝补了衣服,自然应拿银钱。”张飞鲤理直气壮的说道,多给了银钱,能多给多少,十个铜板?傻织染,就是实在。
织染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将一锭金子递给张飞鲤,张飞鲤长大了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一口气没喘匀,不断咳嗽起来,乖乖,这可是金子,再看李元昊,嘿嘿一个贼笑:“一看李公子面相,便知不凡,可谓是人中龙杰,器宇轩昂,一表人才,貌比潘安,志超孔明,义过关羽,勇过张飞,俊过赵云。”
这话太露骨了,不过胜在实诚,实事求是,李元昊如是想到,这张飞鲤不愧是岳麓书院的高材生,眼光很精准嘛。
张飞鲤赤裸裸向织染怀里塞金子,拿着拿着,快拿着,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冤大头了。织染摇头,小声说道,公子,这钱不能拿,坚决不能拿,一件衣服破了,李公子舍不得买一件新的,手头也不宽裕。张飞鲤撒谎道,也不是很多,一锭成色不足的银子而已,李公子人傻钱多,不在乎这一点。
李元昊的耳朵多尖啊,一手按在腰间子母双刀上:“说啥呢!”
刚刚还说“器宇轩昂,貌比潘安”,怎么扭头就说“人傻钱多”。
张飞鲤嘿嘿一笑,连忙道歉:“一时口误,一时口误,李公子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刚正不阿,高风亮节,怀瑾握瑜,不会和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斤斤计较,岂不是掉了身份儿。”
这话太露骨了,不过胜在实诚,实事求是,李元昊再次如是想到。
织染很不好意思的将金子收好:“李公子,天色也不早了,若是不嫌弃,就在寒舍吃点饭再走吧。”
“对对对,李公子一定要吃了饭再走,也让在下聊表地主之谊。”张飞鲤附和道,吃还能吃多少。
李元昊摸了摸肚子,还真有点饿了,答应下来,跟着两人从前铺走到后铺,原来后面是一个小弄堂,有两间房子,一间卧室,另一间厨房,弄堂中央排放着一张桌子,整齐而且干净。
织染招呼李元昊坐下,熟练倒上茶水,然后便和张飞鲤进了厨房,一个房门隔开了两个世界,李元昊饶有兴趣听着厨房内的交谈,微微伸头,她便能看到里面两人的一举一动。
“公子,你又偷偷爬墙出书院了,若是被副院长逮到,又是一顿皮肉之苦的责罚。”织染系着围裙,开口说道:“织染能照顾好自己,您不用挂心。”
“没事儿,我偷偷出来的时候已经做好功课,把房舍被子伪装成有人的样子,不会有人发现。”张飞鲤向大铁锅里倒着水,解开腰间的腰带,里面有一条暗袋,装满了小米。
织染接过袋子,将小米倒入一口缺了口瓷缸:“一寸光阴一寸金,公子应该把全部精力都放到学业上,不能荒废了。”
“知道啦,知道啦。”张飞鲤点燃灶台下的篝火,红色的火苗染亮他和织染的脸庞,像是一幅定格的人物画。
择菜、洗菜、切菜,两人分工明确,不消一刻厨房便传来了浓浓的香气,织染洗净手,一手持刀,向着鸡笼子摸去。
“织染,你要干什么?”张飞鲤放下水瓢,喊道。
“难得来个客人,把老母鸡杀了,不能太寒酸。”织染说着,已经抓住了老母鸡的翅膀。
“不行,这老母鸡下蛋给你补身子的,不能杀。”张飞鲤制止道。
“李公子给的银钱不少,还可以再买一只,投桃报李,可是公子给织染讲的道理。”
“哎,道理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张飞鲤走出厨房,站在一旁,他怕血,不敢看,听到厨房内老母鸡一声惨叫:“得了,家里唯一能听织染讲话的老母鸡也没了。”
又是一顿忙碌,夜色渐渐爬上屋檐,张飞鲤点燃烛火,豆粒大小,除了假期张飞鲤读书的时候,织染平日不燃烛火,可以省下不少银钱。拉了拉张飞鲤的衣角,织染让他将弄堂四角的油灯都点燃,张飞鲤嘴里说着麻烦,心不甘情不愿点燃了烛火,弄堂里顿时亮堂起来。
李元昊遮了遮眼睛来适应烛火灯光,织染坐在一旁,笑容甜美,一双眼睛美丽动人,格外有神,直愣愣望着前方,说明这个姑娘确实不能视物。
桌上一荤三素,外带着一碗鸡蛋和一小碟子白砂糖,很能勾人食欲,李元昊口水直流。
“李公子,做得不好,将就着吃吧。”织染盛上米饭,满满一大碗,递给李元昊。
李元昊也不客气,下筷如飞,嘴里含糊不清的不断说道,好吃,好吃。李元昊对平常人家的饭食和街摊小吃有着极高的热情,织染做得饭菜微微辣,入口口感极好,配合上周围的环境氛围,有一种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一碗米饭下肚,刚刚半饱,织染又盛了一碗,一碗下肚,又是一碗。
张飞鲤冷哼一声,怎么这么能吃,小心噎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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