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充斥着每一个人的身心。
这场大战从来,都没有让人省心过。
传令兵不断的飞奔而去,带来中军统帅那里,最新的命令。
不管是燕王这边还是朝廷官军军那边。
一个又一个的,命令传出。
这些命令都只有一个中心意思,那就是坚持下去。
这个时候坚持的越久,获得胜利的可能性就很大。
杀戮一直在持续。
战场上的鲜血已经洒满了大地,到处都有散乱的兵器,还有乱跑的战马。
远远的望去,大地上一片杂乱。
除了后备的部队基本上已经没有成建制的小队了。
各处都在拼杀,整个战场上,喊杀声不断。
疲惫恐慌害怕充斥着整个战场。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能凭借自己的信心,凭借勇气在这一场战争中发挥着自己的作用,但是现在,他们恐惧他们害怕,当然看到鲜血洒满双眼的时候,他们在想,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大明不应该这样。
以前他们想的不多,但是今天如此大规模的交战,如此毫无人道杀戮,让他们再想想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这些真的值得吗?
也许以前大家都错了,这一切的一切不应该是这样的。
甚至有人发了疯。
不管是对方的人,还是自己身边的同袍,他都挥刀相向。
引起了一片骚乱。
最后被斩杀当场。
有的人看懂了!
那是经受不住太大的压力,心理蒙蔽了,没有仇恨,只是单纯的杀戮,挥刀砍杀。
这一切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但是这还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没有人再要求驸马爷和朱棣退兵,他们心里都知道,都憋着一口气,一定要坚持到对方坚持不了的时候。
既然比拼谁死的多,那就继续等吧。
朱棣知道自己的短处在哪里,所以,他一直,把自己身边的人,留的很少,用后备力量压住那些冲上来的朝廷兵马。
他心里很清楚,这一件件就从晋藩北上发生了变化。
这是唯一的意外。
这是他始终都没有想到的意外。
最开始他和他幕僚们想的就是就算是晋藩,不帮助他们也不会针对他们,但是没有想到,就算他们拿着那个证据,晋藩依然选择了北上。
没有作假。
晋藩的军队已经在不断的往北方靠拢,燕王府传过来的消息,一封又一封的加急信件,朱棣看到了自己那个侄子的野心。
他知道自己可能败落的很惨,但是他又不服,只差一点他就可以突破包围圈,可能就要到达京师啦,那个位置离他更近了。
是的,更近了。
所以他一直在坚持,就算是姚广孝一直在劝他,他也不愿意放弃,现在大家都憋着一口气,手下的人也都知道,只要坚持就能胜利,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场战争参与的人太多,太多,在战场附近看着的人也很多。
不仅仅是这里,沿线很多地方只要有燕军的地方,现在基本上都受到了攻击,没有办法,因为朝廷的人太多啦,参与的兵马越来越多,勤王军已经适时地赶到了战场,这一段时间他们在朝廷的督促下。
在那些官员的催促下已经很大限度的加快速度,参与到了战场上来。
这是大明,是朱家天下不是某一个人的天下,是所有的人的天下。
当初,这个说法从大明报上传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不满意,甚至认为有谋反之心,但是现在,他们看出来了。
大明确确实实需要这样一种思想。
围绕在梅驸马,还有朱棣身边的人,心里都很紧张。
平时的统军大将现在都已经亲自上阵啦,一般他们存在的地方,就是对对方杀戮最狠的地方。
留在他们身边的基本上都是精锐,而那些精锐兵也不怕死。
因为主将如果阵亡,他们也没有办法活命。
双方的情况都是一样的,主将冲锋的地方反而受到的阻力会小一些,因为他们的精锐让对方难以招架。
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只要是进去的人基本上都活不下来,要么带着伤,要么就已经死了。
这一代的战场到处都是这样。
冷兵器焦灼的时代,看着就让人心慌。
到这个时候杀人已经成为了一种不可磨灭的东西。
大家都有些肆意杀戮,天都有些昏暗了。
那以前没有下场的人都感觉到有些害怕,是的,纵然他们已经打过了这么多次仗,从来没有像这样。
有些东西看的多了,心里就会害怕,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血淋淋,血淋淋。
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没有人注意到战场的某一个地方出现啦,一队队骑兵。
他们就突然的出现在那里。
很安静,没有人发现,除了马匹呼吸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呢。
远远的,望着就像一片黑色的云。
看不清他们彼此样子,但是马匹,都是一些精良的,深颜色的马。
就那样静静的站在战场的一端。
马匹上的甲士看着都有些奇怪,他们全身都披着黑色的甲。
几乎密封的面甲,覆盖在他们的脸上。
除了一双眼睛,没有人能看清他们的面貌。
那一双双眼,看着就像一个有声的黑洞一样。
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问候,没有人看着眼前的情况,瑟瑟发抖。
他们在等待着,等待着那个人的命令。
他们看着站在最前方的那个人。
那个人的背影是那样的,高大,在他们眼中。
以前也很高大,现在更加的高大。
他们知道他们的使命,从他们诞生的那一刻开始。
这件事情很早就发生了。
他们不会害怕,也没有担心。
这一队队兵马目前,是不在档案内的。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太过明确的军籍。
似乎是时候了。
“起。”
领头的人说了一声。
这支骑兵动啦!
隆隆的马蹄声响遍了,整个战场,在这一刻显得有些突兀。
但是所有的人都很疲劳,虽然他们一直紧绷着神经,但是这么久也让他们受不了了,恰恰在这个时候在他们疲惫的应对对方的时候听到了,马蹄奔驰的声音。
无数的人扭头看,发现有一支骑兵人马,向着战场疾驰而来,看规模四五百来人的样子,人虽不多,却是气势汹汹,一往无前!
这是谁的兵马?
燕王有了援军了?
是不是朝廷有来人了?
是哪一位大将军的人?
无数的人冒出这个想法,不管是他们正在战场上拼杀还是在一旁观看,他们心里都有一些想法。
燕王的人希望那是他们那边的人,毕竟他们现在有了,稍微一点的弱势。
朝廷这边的人确认,希望是这边的,毕竟不管他们有多少人,获胜才是最重要的,但是现在所有加入战场上的人吗,基本上都差不多了,属于极度缺乏的时候。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马参与进来,恐怕对他们来说效果太好了。
“出。”
五百冲击人马迅变幻成锥形冲击战阵,一个个抽出自己随身佩戴的斩马刀,这个时候,显得有些阴暗,但是还是能看到上面的光芒,闪闪亮的,一往无前,向着战场冲来。
“杀。”
又一声口令从领头的那人,口中传出,大家的手势,立马变了一下,横刀向前,快速冲锋。
这一队兵马选择的时间特别合适。
在其他人都特别的忙碌,甚至是疲惫的时候加入了战场。
人们只能看到一片黑色的像云彩一样的东西,冲进了战争,插入了着无数人交织的战场之中。
到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到底是谁的人。
有些人想着看吧,只要他杀了人就可以知道了。
没有号角,没有战鼓,没有人喝彩,只有冲锋,只有斩杀。
在他们前进的路上,只要是英燕王的士兵,基本上都被他们斩杀了。
步兵对阵骑兵,这个时候,吃亏的永远是步兵,在他们没有让骑兵从马上下来的时候,那就是伤害。
看着他们快速斩杀着燕王的士兵的时候,燕军的士兵,立马就发现了,原来这不是。
这不是咱们的人。
然后一阵紧张,麻烦大了,连手上都有些使不上劲了。
梅驸马这边的人,松了一口气。
这是我们这边的,是朝廷的兵马?
只是到底是谁呢?
没有听说有哪一支部队是这样的?
黑衣黑甲,还有这么奇妙的,进攻方式?
确确实实印象中是没有这样一支部队的。
没有什么花俏的招式。
没有什么分割的战术,只是冲锋,只是用手里的武器划开敌人的胸膛。
黑色的云彩,黑色的闪电,就那样出现在了这一场焦灼的战争之中,给双方的心理都带来变化,他们并不清楚,来的人是什么人,但是他们知道,这是对手,这是同袍。
死神。
杀戮。
现在能让他们想起的就只有这两个词啦,因为做那么经过的地方,只要是穿着燕军服装的人都以一击毙命。
就算是没有死去,也没有战斗力了,就那样躺在那里等死。
只要这场战争没有结束,他们就是死。
没有人关心,没有人想着他们会怎么样?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这场战争,没有对,没有错。
只是为了一个胜利,而这个胜利,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
跟在梅驸马身边的人,看见驸马也并不紧张,也没有特别好奇的样子。
心思灵活的人,大概猜到了,驸马爷一定知道。
“驸马爷,这一批兵马,是您安装的?”
那些观战的文官,问着啦,现在他们的脸色好了一些,刚刚那一场杀戮,让他们的心中有了胆寒之气,纵然他们自诩为君子,但是现在看着这无数的人,因为这一场战争,在他们面前死去,以前他们从来没有这种感受,总觉得战争离他们很远。
他们只要负责大方向,具体的让那些武将去拼吧,但是现在,他们身处于战场之中,身边还有别人在保护,然后,在这里看着那些生命逝去,看着那些人,活生生的人,也许就像他们的子侄一样,还很年轻,但是就那样,逝去的生命,给他们的震撼是无以复加的。
“继续看吧!”
梅殷没有正面的回答,但是语气中稍微有了些欣喜,至少没有像刚开始那样紧张。
他是统军大将,自然考虑的事情要多一些,整个战场上的态势,他都看的很清楚。
手下的幕僚们也在不断的对战场进行的修正,哪里需要补缺,哪里需要,调整的都在快速的向外面传达。
这些人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没有比去别的地方,所以对于驸马爷刚刚的,想法,他们多少是猜到了。
他们也知道驸马爷还是很担心的,至少在这件事情没有发生之前。
听到驸马爷这样说,那几个文官也就没有问了!
驸马爷让看就看着吧,他们确实是没有头脑,至少在这个时候没有想起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只部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很清楚卫所兵中应该没有一支这样的部队。
“举旗。”
在经过一轮冲杀之后,领头的人又下了命令。
在他身后有两个人立马收起了自己的大刀。
从自己的马匹上掏出一支长杆。
举了起来。
那两个军旗,就那样飘荡在战场之上。
上面分别书写着,锦衣幻夜。
一面旗帜上写着方。
没有什么花哨的色彩,就是黑旗上面写着那几个大字,似乎是绣上去的。
梅驸马身边的锦衣卫,立马向外面冲了出去。
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
在他们刚刚出来的时候,他们也不知道,因为虽然他们不知道,那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但是他们多少也猜到了,可能跟自家公子,自家大人有关。
刚刚那面旗帜升起的时候,他们也看见了,锦衣幻夜,那就是锦衣卫,方就是他们家大人方中愈。
看着他们从自己的队阵中冲出去,梅驸马并没有阻止。
“这怎么可能?”
“居然是锦衣卫?”
“难道难道那个打头的人是方中愈?”
“这,这,锦衣卫想做什么?”
“不行不行,得马上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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