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小妹杀了当朝皇帝,若是没有七哥给我撑腰,我可怎么从这重兵拱卫的汴京城出去呢?”岳绮云又歪着脑袋,俏皮地对尉迟霄展颜一笑。“所以,为了两万多岳家军遗孤,为了小妹我能够安然回到燕北,为了你那小外甥润儿,七哥这个皇帝是不做也得做哦!”
看着小妹那苍白的笑容,听着她柔软的轻声细语,尉迟霄的心瞬间温柔了起来。对于小妹的要求,他只有不断点头答应的份儿,那温和的样子,跟刚才对玉虚上人时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自从岳绮云走进屋内,尉迟霄那张冷凝的面孔就充满了温暖的笑容,身上也散发着如旭日暖阳的气息,这样的变化,让身为不请自来的玉虚上人啧啧称奇。
“你呀!”尉迟霄宠溺地一笑,又是无奈又是难过地说道:“说了半天,不就是劝我去做那又冷又硬的龙椅吗?哎,行了,行了,只要你好好地养病,七哥什么都答应你!”
玉虚上人饶有兴致地听着这兄妹俩的对话,在感叹尉迟霄对岳绮云发自真心的疼惜之外,还为这个心地纯良的姑娘感叹不已。
自从她进来,就没有问自己的身体如何医治,只是一心的劝说尉迟霄,不但让他同意尽快地登基为帝,而且还要心甘情愿地做这个皇帝。
玉虚上人想起了那唯一能够使得岳绮云走出现在的困境的机会,不由得暗自细细观瞧起她的面相来。
“正好白云观的玉虚上人在这儿,那就有劳道长给找和黄道吉日,尽快让我七哥当皇帝呀!”岳绮云感觉到心口又是一阵的气闷,她靠在椅子背上,将灿然的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玉虚上人,强撑着一抹虚弱的笑容说道。
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她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尉迟霄又是难过又是心疼。
“哎哎,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听到岳绮云提到了玉虚上人,尉迟霄这才想起这个老道之前说过的话,修长的手指不客气地指向玉虚上人问道:“你之前说,乌赤国境内有医治我家小妹顽疾的良药?”
玉虚上人并没有急着回答,他只是细细地看着岳绮云的五官面相,然后微闭着双目手指微动,好像在掐算着什么,嘴里还低声念叨着“东南甲乙木”之类的话语。
尉迟霄正待要斥责这个装模作样的老道,却被岳绮云的目光制止住,只得压着火气,耐着性子等着他。
“启奏陛下,由此向东北方,在乌赤国松辽江畔的十万大山中,确实有奇药医治岳姑娘的病症。”良久,玉虚上人霍然睁开双眼,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
“方才进门的时候贫道尚未亲眼瞧见岳小友,是以算得的结果不甚清晰。好在岳小友为了大梁百姓过来劝说陛下,才让贫道得见真颜,这也是小友的造化啊!贫道刚刚细观了姑娘的骨像,又细致地推算了一番。呵呵......”玉虚上人一边说,一边面露得色地捋着颌下的雪白长须。
“结果,赶紧给我说结果!”尉迟霄看不惯老道这样卖关子的样子,把身边的红木桌子敲得砰砰直响,大声地催促起来。
“贫道这就说,这就说!”玉虚上人也不恼,转而笑着对侍立在岳绮云身边的侍女说道:“有劳这位姑娘,给贫道拿笔纸过来。”
“快去,快去!”尉迟霄连连挥手催促着。
而岳绮云在一边默不作声地观察着这个颇为神秘的玉虚上人。
她现在是越看这老道越是有趣,她总是觉得这老道掐算出来的,可不止是这么一点点。想起了那天夜晚她灵魂出窍的时候,这个老道对岳翼亡灵说过的片言只语,她的心头忽然有了一些感悟。
岳绮云也是着从心里着急,想着尽早地休养好自己的身体。因为在那遥远的燕北,还有润儿和赵嬷嬷一行人牵挂着她的心。
她的灵魂觉得不会无缘无故地飘到万里之外的燕北草原的,那一切绝对跟眼前这个老道脱不了干系。
可是,她又不好当着尉迟霄的面问出口,因为岳绮云实在是怀疑,这老道知道了自己魂魄是由两个残魂组合在一起的。
若是让尉迟霄知道,他疼爱的如珠如宝的小妹,此时已经是换了大半的芯子,基本可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魂魄主宰着岳绮云的身体。这要是让他知道了这些,还真说不好这个心肠冷硬的古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毕竟,他所有的关怀和疼爱,可都是给那个货真价实的原主来的。
思忖间,侍女已经将笔墨纸砚摆在了玉虚上人身旁的小花桌上。
“此物长在松辽江畔的十万大山中,乃是即将长成人形的千年人参娃儿!”老道一边说,一边提笔在雪白的熟宣纸上写写画画着。
老道本就画得一手好丹青,只见他运笔如风,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就画出了一副非常细致的山水画。
不同于传统的笔墨山水的意境,他画的却是每个草木都栩栩如生,起伏的山峦形象逼真,岳绮云几乎感觉到原始森林的味道铺面而来。
“小友应该取道乌门峡,沿着九龙江逆流而上进入松辽江的水道,再向前行舟千里后,立即弃舟走山路。一路向北走,翻过......”玉虚上人说着,笔锋一顿,他将狼毫笔交由左手,腾出右手来又是一通的掐算。
“应该是翻过九座山峰,就能到那参娃的所在。”他又提起笔,在其中的一座形状如鹰嘴的山峰上落下了一笔,勾勒出了一片山高林密的树林,这才缓缓收笔,将沾着墨汁的狼毫笔放在了笔架上面,又用棉布吸干了宣纸上的墨汁。
“还有一件事请小友千万切记,这一趟乌赤国之行,需要小友自己孤身前往,若是带着护卫的话,可就什么都寻不到喽!”画好了图画,玉虚上人坐回到椅子上,神色郑重地叮嘱着。
“嗯,这里看着倒是有些眼熟呢!”岳绮云倾身看去,却是觉得那鹰嘴的山峰非常熟悉,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随着父亲,装扮成乌赤人的样子到过那里。
“七哥,我小的时候,父亲曾经带我去过那里的。”岳绮云以手抚胸,双目含悲地轻声道:“父亲,他曾经带着我走过了大梁周边的所有地方,那时候......”她说不下去了,忽然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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