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吃完后,就该发压岁钱了,但东家发给下人的不叫压岁钱,而是叫红包。
而这一刻,楚家所有下人都整整期待了一年。
曾氏平时虽节俭了点,但对下人她从没苛刻过。
红包的大小,是按照大家的任职高低来发的,苏妈妈,崔妈妈,于嬷嬷,吕总管,崔二管家,何东林几人的红包最大,每人二十两银子。
一等大丫鬟和小管事,护卫,每人十五两银子,二等丫鬟每人十两银子,三等丫鬟和小厮们每人五两银子,粗使丫鬟和粗使婆子每人三两银子。
白老头和祁师傅也有红包,不过他们的红包可大多了,一人二百两银子。
这几人的红包是曾氏亲自发的,其他人的红包则由吕总管和崔二管家发。
见曾氏的嘴唇都被冷的发紫了,夏梓晗就忙陪着曾氏回了屋。
这天寒地冻的,在外面吃饭本就容易着凉,曾氏年纪大了,在外面待久了,就受不得那个寒气。
一进屋,曾氏就爬上热炕头,夏梓晗拿了一块毯子盖在她腿上,又吩咐红梅泡了一杯热茶端过来。
“外祖母,你先喝杯热茶热热身子。”
夏梓晗从红梅手上接过茶,亲自喂给曾氏喝了大半杯。
“怎么样,好点没?”夏梓晗担心的问道。
“只是吹了一点儿风而已,我没事,身子还撑的住。”曾氏拉着她上了炕头,坐在自己身边。
见曾氏煞白的脸色在渐渐恢复红润,夏梓晗也放心了许多。
曾氏从怀里摸出一个大红包,递给夏梓晗,“这是外祖母给你的压岁钱,你要拿好,晚上睡觉时压在枕头底下,能驱邪避灾。”
这个,夏梓晗是不会拒绝的。
她笑眯眯的接着,揣进怀里,“嗯,我知道了。”
苏妈妈,青丫,暖玉几人进来了。
曾氏想打叶子牌,“今夜是过年,我们打叶子牌,热闹热闹,子时前就不睡觉了。”
“算我一个。”苏妈妈就笑道,“大家都得了大红包,今日我可要大发神威,把这几个丫头的银子赚光。”
“苏妈妈好大的口气,能不能赚光我们的银子,可不是凭嘴上说的。”红梅打趣道。
苏妈妈,红梅二人爬上了炕头,加上夏梓晗,曾氏,暖玉,丝草,六个人一起玩。
香草和青丫在下面端茶倒水,侍候大家。
苏妈妈嘴上虽那么说,但在打叶子牌的时候,还是有些让着曾氏的,红梅,暖玉几个都是,打了一圈,几人输了,反而是曾氏赢了不少。
她们几个的小心思,曾氏又岂能猜不到。
曾氏笑骂道,“你们几个好好打,不许藏着掖着,今日可是过年,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今夜打牌赢了的人,以后天天都会赢,今日输了的人,以后天天都会输。”
一听这话可不得了啊,她们都是下人,一个月的月例才二三两银子,要是天天输,那还不得输的脱鞋脱裤子啊。
最重要的是,大家都让着曾氏,曾氏专门赢,从中找不到乐趣,有些悻悻然。
后来,大家就开始你争我夺,你来我往,各不相让。
苏妈妈不愧是老手,不出一个小时,就赢了一堆碎银子,夏梓晗也赢了不少,有五六两银子,暖玉和丝草输的多,她们二人没有红梅和苏妈妈打的叶子牌多,不怎么精,输的也最多。
而曾氏赢了的银子也倒出了不少,和红梅一样,正好保本。
过了亥时,夏梓晗就有些坐不住了,心神不宁的,常出错了牌。
曾氏见她精神不济,以为她是累了,就让香草过来替她,“你年纪小,熬不住夜,先去睡了吧。暖玉几个就留在这里陪陪我,晚上,她们就在厢房里和红梅几个一起挤一挤好了。”
话里话外都是要把暖玉几人留下来热闹热闹。
夏梓晗微笑着应了一声是,就由楚枂几人陪着回了自己院子。
她找了借口,把楚枂几人都遣到隔壁院子里休息去了,自己一个人留在了房间。
知道褚景琪今晚上会来,夏梓晗就靠在大迎枕上等他,谁知等着等着,就等睡着了。
“阿玉,怎么在这里睡了,也不盖床被子,着凉了怎么办。”
睡的迷迷糊糊时,她好像听到了褚景琪的声音。
然后,自己腾空了,飞起来了。
她晕晕乎乎睁开眼,褚景琪的脸近在咫尺,一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差点把她的灵魂都给吸进去了。
她忙移开视线,低声道,“阿琪,你来了。”
“嗯,你睡着了,连被子也没盖。”他将她抱回床上,轻轻放下,然后温柔的帮她盖上被子。
夏梓晗这才发觉,自己醒来时,正被他抱在怀里,她的小脸蛋瞬间通红通红,视线都不敢往他脸上射。
对于她来说,她已经是个三十岁的人了,褚景琪才刚刚十岁,可是……可是……
不知为何,爱眛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渐渐升腾,
屋里墙角根唯一亮着的小灯,火光悠悠,照的四周隐隐约约,昏昏暗暗,让这一股温馨浪漫气息更加浓郁了几分。
褚景琪被她娇羞的样子,迷的心神恍惚,神魂颠倒,一双炙热的目光,痴迷贪婪的盯着她不放。
被他盯的有几分不自在,她恼怒的瞪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今晚到底来做什么的,不会是特地跑来看我脸吧?”
“嗯,谁叫我家阿玉长的这么好看,让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一时不察,就把心里话飙出来了。
而这句话,是褚宣宇经常在私下对卓氏说的,就被毛还没长齐的儿子学了来哄夏梓晗。
等褚景琪警觉自己说了什么时候后,就一脸紧张的道,“你别生气,我的意思是指你长的可爱,人见人喜欢,你看,我娘喜欢你,连我这个亲儿子都比不上。”
“那是姨妈疼我。”夏梓晗脸红红,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突然,手上被放了一样东西,她拿起一看,是一个红纸包,里面装了两个银元宝一样鼓鼓囊囊的东西。
“给你的压岁钱。”褚景琪温和道,声音特别低沉,好似里面隐含了一丝什么。
夏梓晗一时觉得手上的红包像烙铁一样烫手,忙扔还给他,“我不要,我是你姐姐,不用你给压岁钱。”
哪有弟弟给姐姐压岁钱的?
在大盛朝,只有长辈会给晚辈压岁钱,再就是……丈夫会给妻子压岁钱。
她不是他晚辈,更不是他妻子,她才不用他给压岁钱。
“我给的,你收下就是,以后我年年都会给你。”褚景琪把压岁钱又塞回她手心里,还出言威胁道,“你要不拿着,我就扔到大街上去。”
见他严肃的表情,夏梓晗知道他说的是认真的,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把两个银元宝扔到大街上,那也太可惜了。
算了,不要白不要,夏梓晗就咬着牙收下了。
褚景琪就咧开嘴笑了,笑的十分柔情似水,“你把这个压在枕头底下,能祛除一年的霉运。”
“会咯我脑袋。”她闷闷的道。
“放上面点,不会咯到,我每年都放。”他哄着她把他给她的压岁钱,压在了枕头底下,连同曾氏给的一起。
枕头很大,放上面一些,脑袋枕在下面,倒真不会咯脑袋。
“怎么样,我说的对吧。”他笑的有几分兴奋。
“嗯。”
“以后,我每年大年三十都来陪你。”他柔声道。
“不用,我有丫鬟陪着。”
“那怎么能一样,我就来陪你说说话。”他相当坚持,还用苦情计,“我娘就生我一个,我也没亲兄弟姐妹,你就看在我孤单寂寞的份上,就当陪陪我吧。”
若只是简单的陪陪他,她当然愿意,可他明明心存不良,包藏歪心,她担心时间长了,他会沉迷不醒,深陷不拔。
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他又该怎么办?
姨妈姨夫又该怎么办?
夏梓晗咬了咬牙,最终只答应明年再任他胡来一年,后年他十一岁了,就该男女有防了。
“明日我就十二岁了,我若是没订亲的话,等开春后也该准备找婆家了,不能总是和你单独在一起玩,你比我小两岁,还不用担心这些,可我不小了。”
她尽量用柔和一些的声音,劝他哄他,希望他有一日别把全部心神用在她身上。
“姨妈和外祖母现在任由你楚宅和安国公府的内院来去自如且不管,那是因为你还小,等过两年,姨妈和外祖母就不会放纵你不管。”
“阿琪,你这个年纪该好好练功,以后好好帮姨夫办事,男子汉大丈夫,该立业为主,其他事情都是小事。”
可对于我来说,你才是大事。
褚景琪在心里道。
可他不敢说出口,他怕他说了,阿玉会生气把他赶出去,不准他以后来看她。
因为他知道,阿玉对他似乎又有了抵触心理。
是那份压岁钱闹的吧?
是不是吓着她了?
看来,她是知道的,除了长辈能给晚辈送压岁钱外,就只有丈夫能给妻子送压岁钱。
怪不得她一开始不收,原来她都清楚着呢。
可最后还不是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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