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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怡噗咚一下跪在地上,低垂着眉眼,“奴婢并非不信主子,主子聪慧机智,无人企及,只是拿这孩子冒险,实在不妥当,昨夜二爷得知喜讯,喜不自胜,这孩子可真是来之不易,还望主子三思而后行。”
女子神色猝然一暗,声嘶力竭道:“是啊,这孩子,他便认,之前那孩子,他便疑心不已,我身为母亲,至今都未曾为那枉死的孩子讨回公道,实在有亏于他。”
“那枉死的孩子,他便认为时候不对,可眼下这孩子,又何尝来的是时候?我还是那句话,势必要查出真相,任谁也别想阻拦我,我自己的亲生骨肉,我自然会保护他周全,由不得你来担心。”
“今日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是听命于二爷还是我?”
香怡惊慌不已,忙匍匐在地,泣声道“主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既然是主子决议的事,奴婢拦不住主子,奴婢这就去办!”
香怡难得见主子动此番怒气,自然便刻不容缓的退了下去。
到了晚间的时候,夜色昏暗,一缕青烟如纱,朦胧了一片月色倾泻在整个院落之中,近处的亭台楼阁,假山麒麟,轮廓清晰,树影婆娑,映衬着屋子内漫出若橙若蓝的灯光,星星点点,恍若星辰。
那屋脊上悬挂着蒙了一层细纱的灯笼,与墨空中的皎洁的月色交相辉映,发出璀璨的光芒。
佟雨烟刚用完晚膳,这香怡便给她端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女子微微接过,轻轻嗅了一下,似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微微拧着黛眉,望着旁边的婢女。
“这汤药的气味有些不对?你确定是跟早上熬煮的汤药一样不?”
香怡神色一惊,满是惶恐之色,颤声道:“奴婢今早才偷偷放出消息,那人不会如此没耐心,今晚便迫不及待的暗自下手了吧!”
香怡一刻也不敢耽误,便从外间把那药渣给拿了过来,佟雨烟细细查看了一番,都是一些寻常安胎的药材,并未有什么异样,不由暗自思量一番,只觉得古怪。
她再次惊愕的问道:“你确定早上也是用这药材?中间没什么不同之处。”
香怡略微思酌一番,很肯定的颔首,“如今主子怀孕消息已经暗自散播了出去,奴婢自然格外谨慎,就连这药材也是再三查看,绝对不会有错,熬煮汤药也是奴婢亲自动手,在自家院子内熬煮,也绝不会给肖小之人可乘之机。”
佟雨烟又暗自端起那汤药细细闻了许久,她天生对气味敏感,尤其是打小便跟药材打交道,只要稍微一闻,便觉得有异样,似里面还掺杂着某种东西,只是那味道清淡稀薄,却怎么也辨认不出来。
她暗自咬唇,手中微微撩拨着那药渣,捣腾了好半天,似不得要领。
她又惊疑问道:“你确定晚间熬煮汤药的药材和器皿,都是一模一样,绝对没有丝毫改变?还有这药渣可曾有人动过手********婢给主子熬煮汤药之时,未曾离开过一步,事后又将这药渣给偷偷藏匿了起来,就怕有个好歹,这便是证据,绝无旁人知晓。”
香怡微微沉思了一下,似想起了什么,回道:“奴婢想起来了,晚间的时候奴婢不小心把这药罐子给打碎了,便从碧桃那拿过来这药罐,可是谁能有那通天的本事,难道还能从药罐子下手不成?”
佟雨烟又细细的端详了那药罐子,只瞧着那罐子底端生生的刻印着“萧”字的字样,这萧家以前可是南郡赫赫有名专门用来烧制瓷器的大户人家,可是后来萧老爷去世,这萧家大少爷又不懂经营,不过几年光景,便生意惨淡,濒临破产。
女子细细的凝着那字样发愣,暗自思酌着。
香怡恍然大悟道:“虽然早年间咱们唐家也用萧家烧窑的器皿,可是后来萧家没落了,这工厂也关闭了,咱们唐家便一直用吉祥家的瓷器,碧桃在主子这小住了一段时日,这萧家的药罐子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莫不真是跟三少奶奶有关?”
过了半响后,女子命香怡重新取来一药罐子,用两个药罐子一同熬煮安胎的药材,可出来的汤药却味道截然不同,很显然,用萧家熬煮汤药的罐子明显多了一种奇怪的异味,想必里面应该掺杂了某种东西,只是这其中奥妙,女子依旧匪夷所思,不得其解。
若是这谜团能得以解开,这碧桃难产致死的真相便不言而喻了。
女子微微撑着下颚,一脸愁丝,正细细研究着。
唐君萧进来的时候,便见屋子内一片狼藉,充斥着很浓烈的药味,不由微微扬着眉梢,惊愕的凝着女子。
“你这又是在捣腾啥玩意?这熬煮汤药之事,交给香怡做便好,哪能让你亲自动手?如今你有身孕在身,更应该仔细些才对。”
佟雨烟神色黯淡开口道:“这深宅之中,机关算尽者有之,我自然事事必须亲力亲为才是,免得这孩子又如之前的孩儿般莫名其妙遭人暗算,岂不是冤枉?自然不敢丝毫松懈。”
此刻,香怡忙命底下的丫鬟将屋子内给收拾了一通,那男子却是一丝了然之色,想必眼前的女子还跟他怄气,因为之前莫名滑胎之事,心里头膈应,这才暗自讽刺一通。
男子只是笑了笑,也未曾点破,他悠闲自在的往女子旁边落座,深情款款的目光却是紧紧的睨着女子,皎洁的月色映衬着女子那朦胧的轮廓,好似镀上了一层金沙般,又似编织一片云锦,柳韵缕缕,美若青烟,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画卷中美人。
月色朦胧,清风习习,一缕幽香如流水般蔓延,在空荡的室内不经意间荡漾起丝丝涟漪,女子常年以花沐浴,身上似总会索绕着百花幽香,令人着迷。
也许月色太过妩媚,岁月静好,男子似心情也格外爽朗,他不由轻柔的执起女子那双柔软的玉手,含笑脉脉,“夫人深明大义,又精通医术,捣腾了半响,可是研究出什么没有?”
女子却是冷淡的甩开男子的手,轻皱黛眉,“你少恭维我,我可承认不起这样的美誉。”
男子却是朗声一笑,心情格外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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