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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君萧目光久久的凝视眼前的小男孩的面容上,似怎么看都不够,眼眸忍不住泛着一抹晶莹的水光,他忙起了身,连嗓音也略带着几分嘶哑和涩然,“绿翠,好好照顾小少爷,若是缺什么,找徐管家。”
绿翠微微颔首,领命。
男子大步走了出去,大掌往俊脸上一摸,一片湿润,头也未回,便吩咐道:“徐福,二少奶奶和小少爷这边好生照顾点,让底下的人悠着点,千万别怠慢了他们,还有二少奶奶那送些滋补的汤药过去,这些年来,想必没吃什么营养的东西,都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她以前嘴巴叼,记得吩咐厨房换花样来做---。”
唐君萧细细的嘱咐了一连串,想了一会,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但住了嘴。
徐福微微上前,又小心的询问道:“若是二少奶奶吵嚷着要见小少爷,该如何是好?”
唐君萧神色一暗,温怒道:“先晾晾她,让她好生反省一下,等这边战事了了,咱们就该启程回北洋了。”
***
佟雨烟在房间内静等了整整三日,整日茶饭不思的,这唐君萧也没再来过,心中焦虑不已,甚至有些懊悔,那日不该跟那小气爱记仇的男子起冲突的,否则,他也不会不让她见寒儿。
这日,她刚用了点午膳,有一警卫兵便将房门打开了,接着绿翠领着一小男孩便欢天喜地的跑了过来,母子见面,泪汪汪,一大一小的人儿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以解相思之情。
佟雨烟眼眸泛着泪花儿,细细的打量着自家儿子,如今他一身华贵溢彩的小西装,这小脸蛋也养得白白净净的,她忙急急问道:“寒儿,最近几日过的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小男孩昂着小脑袋,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娘,是说那个假冒我爹的人不?娘,放心,他待寒儿极好的,不仅让人给我置办新衣裳,还顿顿有香饽饽的鱼和肉,关键是他还送给我一把真枪,昨儿他还教我在郊外打枪了。”
女子闻言,顿感一惊,满眼担忧道:“什么真抢?果然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寒儿,你赶紧的把枪给娘,那危险的东西,怎么能碰,若是枪走火,该如何是好?小小年龄,怎能让你碰这玩意,我看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小男孩撇撇嘴,抑扬顿挫道:“那位叔叔就知道娘会这么说,他跟寒儿说,小时候,他只有寒儿这般大的时候,也天天吵嚷着要一把真抢,可那时候家里人担心他安全,只好拿一把假枪糊弄他,事后等他长大了,再想起当初的往事,顿觉得遗憾无比。”
“那位叔叔还说,他不想寒儿往后也留下遗憾,娘,您啊,就别多心了,他都自称是我爹的人,怎么会害寒儿?寒儿真的很喜欢那把枪,娘就依了寒儿可好?寒儿打小什么都听娘的,可这次寒儿想自己做主一会可好?”
小男孩又摇晃着女子的胳膊,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在那卖萌撒娇,模样极其可爱。
佟雨烟银牙暗咬,没成想那男人才不过短短三日,就让寒儿倒戈相向,成功俘获了他的心,面对小男孩的殷求,那张率真稚嫩的面孔,女子终究无奈一叹,只好微微点头。
小男孩殷求了好半天,见娘终于点头了,忙兴高采烈的蹦跳了起来。
女子这会将目光转向绿翠身上,忙上前激动握着她的手,愧疚难当道:“绿翠,你还好不?他们有没有---?若不是我提议去挖地瓜,你就不会被那些恶贯满盈的畜生给糟蹋,都怪我---。”
绿翠眼眸闪过一抹暗光,低泣一声,“小姐,别说了,这都是绿翠的命,绿翠认了,再说,小姐又不是活菩萨,怎会事先预料会碰到那些畜生?绿翠是非颠白还是分的清楚,怎可随意埋怨指责小姐的不是?”
“再说,昨夜司令长找我谈了许久,人家威风凛凛的大人物居然给我一身份卑微的奴婢道歉,而且还把那些禽兽就地枪毙了,司令长如此厚恩,绿翠又还有何话可说。”
“既然事情已然发生了,绿翠也只好想开些,往后一定尽心尽职的侍奉好小姐和小少爷,只希望小姐千万别撵我走,绿翠所求只不过是有个温饱安稳之所罢了。”
佟雨烟轻轻的拍了拍她的玉手,眼眸似闪过一抹水光,嗔怪道:“你个死丫头,我怎会嫌弃你?往后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让你饿着。”
俩主仆聊了一会,这会徐福弓着身子进来,毕恭毕敬的通禀一声,说是二爷在楼下候着,让他们赶紧下去。
佟雨烟陡然心中凉了一大截,紧紧攥着小男孩的手,警惕问道:“我们去哪里?”
徐福恭敬回道:“回北洋。”
女子微微顿了下神色,每向前迈一步,这心里便咯噔一声不安的脆响,似能听到地狱之中传来的阴测测的靡靡之音,她穷尽所有想要逃离他的身边,难道真要前功尽弃了。
这一小段路,她似磨蹭好久才慢吞吞的走到楼下,身后的徐福急的像热锅内的蚂蚁,可心中虽着急,但嘴上又不敢催促,只能咬着牙关,慢悠悠的跟着其后,这二爷向来没有什么耐心,他真担忧二爷又会动雷霆之怒,而他莫名遭殃。
等到了楼下,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徐福不由暗自摸了一把额前渗出的细密汗珠。
此刻,男子正眉目沉静的坐在一辆军车的后座位上,手上似翻阅中某机密文件,神色悠闲自若,不急不躁,似无半点不耐之色。
徐福不由心中一松,微微躬着身子,笑呤呤的替女子和小少爷打开了车门,并做了个请的姿势,而女子咬咬唇,就这般犀利的目光含着一抹冷意凝着男子,并将小男孩紧紧的往怀内圈着。
就这般僵持了好半天,女子半响未动,她知晓,今日若真上了这一辆前途渺茫的车,往后想要逃,便比登天还难了,以前他位高权重,她尚且不能脱身,如今他手握重兵,她又何曾有机遇逃离。
无疑是以卵击石。
当年若不是南郡大乱,日军拥进,而他远在北洋,她又何曾能安稳清静四年。
如今她心思翻飞,酸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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